洞穴之外。

空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虹，在虹的身上遍布着鳞片一样的伤痕，正是空方才催动的空气刃所致。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虹，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情。

在虹的身后，是她救出来的慧海。慧海瑟缩着身躯，望着这位银发的男子，眼神之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空眨了眨眼睛，他看着慧海毫无惊悚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不怕我杀了你？”沉默了很久，空终于还是开了口。

慧海摇了摇头，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这个头摇地，宛如是狂风之中孱弱的小树一般。

“为什么？”

慧海虽然神智不甚清醒，但方才虹为了救他而被空的空气刃重创的画面，却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心上。那个身影，不甚高大，甚至还有一点弱小，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身影，却屡次将他的生命挽救了下来。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慧海缓缓抬起来头，眼神之中射出一股精光，看的空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年轻人，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杀这位女子呢？”慧海的神智，竟然缓缓地恢复了。

空微微扬起嘴角道：“凡是挡在我面前的人，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他，不管是谁！”

“哦？真的是这样？”慧海眼中的精光透过他一头凌乱的头发，更显得深邃无比。

“没错！无论是谁！”

“既然这样，现在，请你杀了我！”慧海挺身向前，将自己的脖颈高高地昂起道：“现在，你只要在这里轻轻地划伤一刀，一切边都终结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空皱了皱眉头。他在计划之中的人物，就是确保慧海不离开异兽司。这个不离开，并没有确切地所指他是死是活，按照他的理解，即使是这样杀掉慧海，也是没有违背他计划的内容的。

空的手里，俨然已经凝集了一柄尖锐的空气刃。他只要将手中的这柄空气刃往前一送，立刻就能结束掉慧海的性命。但，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以他和虹的旧交之情，虹尚且不愿迁就于他，为何虹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呢？如果虹不是黑剑士，那也就罢了，但关键是，虹是一个黑剑士，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剑士。对于一个黑剑士来说，失去了钢铁一般坚硬的心，是比失去性命还可耻的事情。而之前的虹，却是他们这些黑剑士只见性格最为坚硬的一个。

“动手！”慧海催促空道。

空仍然沉默着，他手中的空气刃在强大的念力作用之下，将这个房间之中的空气都化成了雾气一样的白色。空的能力虽然也是驭风术，但是和别人的驭风术不同，空的驭风术是可以将空气凝聚成如同水一样的液体的，他催动的驭风术越强，空气所表现出来的水的性质就越多。像现在这般将空气中的空气都凝聚成了白雾一般的雾滴，已然是达到了他能力的中上层次了。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空纠结的内心思索不到自己方才所想问题的答案，他想要问一下这个长期在弘惠寺中修行的老国王，以解开他心中的不解。

“为什么，她和我以前是好朋友，而现在，却能为了你奋不顾身和我反目，并且，为了保护你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呢？”

慧海低头，沉吟片刻道：“人生在世，心中皆有所取。古往今来，纷纷来往之人，皆为了名与利。熙熙往往众生像，莫不都浸淫在名利之中无法自拔。这位施主既然能摒弃前缘，甚至不顾性命，实乃是看穿了这名与利，不为名利，便能胸怀世界，浩浩汤汤了。”

“哼，故弄玄虚！”空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手上的空气刃朝着会还得胸膛刺了过去。

“叮“地一声，空手上的空气刃却被地上突然腾起的一柄长剑挑到了一边。

虹扶着长剑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满身血污的她，竟然靠着自己快速的自愈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回复了六成之多。不过，虽然是六成，但身体所受的那些致命伤，还是没有能够达到完全愈合的程度。在她的右肩之上，这一站立带动的肌肉，将原本差不多已经长好的肌肉重新撕裂了开来。

“啊——”虹因疼痛发出了一声低吟，她站定身形，用长剑指着空道：“你忘记了，当年我们在阿修老师面前说过的话了吗？那时候，作为阿修老师最疼爱的人，你是怎么许下的你的诺言呢？”

空沉默片刻道：“永不为恶……”

“亏你还记得，可是你现在，你现在在做的事情，不是恶，又是什么呢？”

听到她这么说，空的脸上忍不住有些落寞，他满头的银发，渐渐融合在了这已然凝结成了雾气的空气之中，而他的表情，则分外显得落寞无比。

“诺言……诺言……”空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空气之中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重。

陡然间，空气之中的雾气剧烈地翻腾了起来。空仰头望着洞穴的顶部大吼道：“诺言！？当时许下的诺言，又有谁真的实现了呢？纵观我们这么多年，以前坚信的一些事情，现在都逐渐地崩坍，完全摧毁了。而以前所唾弃的事情，现在却做得不亦乐乎！有什么是不能被时间改变的呢？如果你非要说我违背了当时的诺言的话，我更宁愿相信，并不是我违背了诺言，而是诺言抛弃了我，它已然不像当时那么纯真了美好了！”

说话间，空身体积蓄的能量剧烈地爆发了起来。洞穴之中的空气，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地翻腾着，巨大的能量鼓动，让本来就孱弱的虹根本就无法站稳。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空两眼充满了杀气，他用手掌作刀，在手掌周围凝聚了众多的空气刃，恨恨地朝着虹劈了过去：“现在，我们是敌人，你挡在我的前面了，就不要再和我提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虹没有躲闪，她手中的长剑光芒方才也暴涨了起来，面对空突如其来的攻击，她并没有丝毫退却的恐慌，她冷冷道：“既然你不愿在提及当年的旧情，那么，也请不要怪我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