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迷雾。
贞儿睁大了眼睛,却依然什么也看不清楚。浓浓的雾气包围了她,夹杂着莫名的香气。她独自行走在迷雾之中,周围一片死寂,孤独和恐惧像潮水一般袭来。
“浚儿!浚儿!”她一边大声的叫,一边拼命的奔跑,这雾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诡异的浓香让她窒息。
突然,“嗬嗬”几声怪叫,从浓雾里飞出几只恐怖的东西,狠狠的撞向她的腹部。
“啊……”贞儿一声惨叫。
“贞儿!贞儿!快醒醒!”
耳边传来朱见深焦虑的呼唤声。
贞儿用尽力气睁开了眼睛,周围仍是一片黑暗,只是能感觉到朱见深紧紧的抱着她,他温暖的怀抱让她稍稍安心。
“贞儿,别怕,你做梦了?”他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
黑暗中缭绕着浓郁的香气,贞儿就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呼吸顺畅一些。
“咝……”突然小腹一阵抽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来人!掌灯!”朱见深大声呼喝。
宫女慌忙进来点了灯,却见贞儿按住了腹部,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
“太医!太医!快宣太医!”
贞儿只觉腹内抽痛,一阵强过一阵,几乎要昏了过去。她痛的说不出话,费力的抬起手指着香炉,“快……扔……出去……”
宫女也慌了神,抱起香炉赶紧出去。
一股热流自贞儿腿间涌出,她低头一看,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腿流淌下来,她心中一痛,便没有知觉了。
“太医!太医!”朱见深只急的也差点昏过去。
花白胡子的老太医气喘吁吁的赶来,刚进屋,就脸色剧变,“这……这是什么香!!!”他声音颤抖,连带着胡子也翘啊翘。
“你这个该死的,快过来看看贞儿!”朱见深恨不得掐死了这老头,什么时候了还管熏的什么香!
老头近前一看,脸色又是一变,胡子抖啊抖,“这……这是……滑胎……”
“快点救人!贞儿要是有个什么,朕就把你们太医院统统砍了!”朱见深已是目呲欲裂。
老太医的脸色再变一变,真不知这大明朝的太医竟有川剧变脸的功夫。
闻讯赶来的太医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谁嫌自己的脑袋多啊,变脸容易,谁能再变个脑袋出来?
折腾了一宿,老太医的脸也没从黑变红。
“怎么样了?”
“皇……皇上……娘娘这是滑胎,臣等以尽了力了,能否保得住,就看娘娘的造化了……”老头真恨不得自己也昏了算了。
“你们这帮庸医!朕的皇儿要是保不住,朕就把你们都砍了!”朱见深早吼哑了嗓子,此时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威胁不免有气无力。
“皇上,娘娘这滑胎,来的蹊跷啊!”老头倒也机灵,懂得转移目标。
“什么?”
“请把刚才的香炉拿来,容老臣查看。”
宫女端来了香炉,太医抓一把香灰,放在鼻下仔细的闻过,脸色立马变得更精彩了,“这……这……这是麝香……”老头的手抖的差点把香炉给摔了。
“你说点有用的!”朱见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皇上!麝香有活血通经,催生下胎之效,是怀孕之人的大忌啊!!!”老太医噗通跪倒。
“皇上,在娘娘枕下找到这个!”另一名太医递上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老太医顾不得冒犯,一把抢过来放在鼻端,“这……也是麝香……”
“混蛋!是谁点的麝香,又是谁放的香囊!”朱见深一把砸了香炉。
“回皇上,平日里都是萍儿负责这些事务的!”珍儿上前禀报。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这熏香都是内务府领的,奴婢不敢陷害娘娘啊……”萍儿早吓得瘫软在地。
“来人,把她拉下去,仔细审了,再去内务府查,是谁给昭德宫的麝香!”朱见深只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