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暴风雪猛地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但响声过后，研究所的客厅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伊森，你还知道多少？”梅姬的的语气里顿时充满了阴森的死亡气息。

“我知道的并不多……”伊森老实回答，“但是我知道事情都是从你开始的，没错吧。”

“哼呵……要是可能的话，我还真不想让你精神崩溃……”梅姬说着，眼睛里突然出现一阵莫名其妙的像雾气一样的黑色光芒，伊森早有准备，他一手扯下额头上的头带，朝空中一甩，跳跃者的标记展现在梅姬面前，和梅姬的眼睛一样，发着暗淡的黑色光芒。

“你也是跳跃者！”梅姬大吃一惊。

“梅姬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标记就是你的眼睛，而你的标记的作用就是让人产生真实的幻象，对吧？”

“真实的幻象，我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汇了——”见伊森亮出了标记，梅姬知道自己是奈何不了他了。能够对付跳跃者标记的特殊能力的也就只有跳跃者标记。虽然他不知道伊森的标记有什么作用，可是从她过去的经验来看，她的精神攻击对他是没有用了。

伊森坐了下来，梅姬知道他想坐什么。她现在也只能坐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梅姬问。

“事实上，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伊森说，“准确地说，我对每一个女性都抱怀疑态度，因为雪河村的患者全部都是男的。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们得的病的最初携带者应该就是你吧，梅姬姐？你是一名爱滋病患者！”

梅姬苦笑一声，默认了伊森的想法。

“不过，我现在还是有点不明白：你通过那些幻象取那些男人的精子，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想要一个孩子吗？”

“不……我是要救我的孩子。”梅姬说。

“你把它保存在了空间袋里，对吧？”伊森说。

“不，伊森，你错了。空间袋里的不是婴儿，虽然他是婴儿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那个孩子确实死了，当然，因为爱滋病……之后我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是我成功地取出了我的卵细胞，保存在了空间袋里。但是，我没有想到……”梅姬说到这里，居然哽咽了起来，“那个卵细胞……居然自己长大了。”

这和伊森从《空间袋的培养缸作用机理探讨》里面看到的东西是相吻合的。不知道为什么，梅姬的空间袋也有着收获符文球的效果，能让放到里面的东西成长——但这次却出了差错。由卵细胞直接发育成了婴儿——单倍体婴儿！

这就可以解释梅姬为什么需要精子——她需要补足婴儿的另一半基因——可是她为什么又需要这么多男人的精子呢？

“虽然长大了，可是这时却停止了生长。”梅姬说，“我想只要把精子也放进空间袋，婴儿的发育应该就会回到正常轨道上，可是——爱滋病，我不能让孩子再埋葬在爱滋病的病痛之下。”

“你要找什么东西，是吧？”伊森想了想说。

“我用了5年的时间寻找压制爱滋病的方法，现在我找到了，可是却没有人拥有那种特殊的蛋白质……”

“什么蛋白质？”伊森问道。

“由一种人体氨基酸的对映体氨基酸组成的蛋白质……一种手性氨基酸组成的特殊蛋白质……可是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

“变异，我用各种方法刺激精子细胞，希望其中能产生变异……可是都失败了。”

伊森终于明白了。

梅姬想救自己的孩子，所以需要精子，但是同时她又想消灭爱滋病，所以需要某种特殊的蛋白质。但是，这两者却不能同时存在。然而，伊森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梅姬姐，你自己也是爱滋病的患者，为什么你没有发病？”

“我知道你会这样问的……”梅姬说，“我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让一张幻网透过身体，可以把身体里的爱滋病病毒全部清除掉，可是——却清除不了已经被病毒感染的那些细胞，短时间我不会发病，但当被污染的细胞达到一个数量的时候，我也会发病而死。就是这样。”

伊森还希望能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梅姬的方法不过是延迟了发病和死亡的时间而已，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方法。

“那么，你知道哪里可能会有那种特殊的蛋白质？”

“我不知道……”梅姬绝望地用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梅……姬……”

两人抬起头，在微弱的光下，看到树捂着肚子缓慢地移动过来。

“我知道……哪里有……蛋白质……就在……伊玛的……体内……”

…………

“伊森哥哥……”

“伊玛，别怕，很快就会好的。”伊森抓住她的手，安慰她。

梅姬给树打了一记镇痛剂，暂时缓解了树的疼痛。

“我在化验伊玛的血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所说的一种手性氨基酸。用这种氨基酸，我们兴许可以合成你所说的那种蛋白质。”

“可是，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种氨基酸？”梅姬不解地问。

“伊玛并不是人类，”伊森紧紧地抓住伊玛的小手，“她原本是一只变色龙。”

“她甚至不是双链生物。”树说，“这是一只三链生物。”

“三链……”梅姬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工作台上的伊玛——她看上去跟人类没什么两样，人类的外表，人类的情感……

“伊森，我可能需要很多血，在这期间，伊玛可能会休克，你注意看，如果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好的。”伊森把伊玛的手抓得更紧了。

一只机器臂连着一个大针筒，扎进了伊玛的皮肤里。

伊玛的眼睛水汪汪的，她直楞楞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做声。

“好了！”树说，针头拔了出来，“小家伙真勇敢。”

伊玛的眼泪终于也脱离了眼眶的束缚。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伊森把她扶起来，把自己的妹妹搂进怀里——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他感觉她已经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好了，我已经把那种氨基酸分离出来了。”树说，“伊森，你们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梅姬……我靠，肚子又……梅姬，快……镇痛剂……”

…………

在两人的努力之下，能解决爱滋病——也就是多变化因库拉伯症的解药诞生了。很快，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树治愈了在雪河村的还没挂彩的患者，同时梅姬也完成了她的工作。当他微笑着告诉他希望用伊森的精子时，伊森差点没晕过去——随后她告诉他，只是开玩笑的。

作为跳跃者，梅姬和伊森共享了卡片——在这个动物世界，梅姬的685张卡片，和伊森在精灵世界的九百多张卡片。梅姬的卡片几乎都是地点、物品、技能、职业，还有小部分自创。而伊森的卡片中除了这些，还有种族、位面通道以及跳跃者神器。看到这些特别的卡片，梅姬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兴奋。

“你已经有家世界了？”梅姬看到如此多的卡片问道。

“哎——别提了。”伊森立刻跌到沮丧的深渊中。

…………

无论你到了什么世界，你都努力地生存下去吧。

伊森始终没有忘记收割者的这番话。他本来就是一个喜好自由的人，现在又多了伊玛陪伴，给了他探索和前进的动力。

告别了树和梅姬，告别了因库拉伯症，伊森骑着雪马鹿，和伊玛一起，朝着远方的城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