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商人是从月氏国来的,翻译说离此处最近的驿站在彭古矿场。我好奇地问:“你们一路上有没有碰到军队?”
“没有。”那翻译翘了翘胡子说:“要是知道会打仗,我们就不来了。”
“哦。”我心想:出征的时候明明看到分东西两路军的,怎么西边那路不见了?
随即又问:“往西去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吗?”
“对,只有一条路。”
难道西路军真的消失了?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哥哥就在那支队伍里。想着,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
这时,嬷嬷把我拉到马车边。皇后在车上轻声吩咐道:“别跟他们说得太多,尤其不能暴露咱们的身份,懂吗?”
“是,奴婢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皇后又说:“你去问问那个带队的,要何时才能到达他们说的矿场。”
“是。”
那大胡子翻译告诉我,白天是到不了了,要晚上才能到。
晚上大约二更时分,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流放地――彭古。
黑暗中,我们摸到了驿站。可是人太多了,根本住不下。站长建议我们投宿到周围的牧民家里。
皇后犹豫道:“半夜三更地打扰百姓总不太好。”
“娘娘,天太冷了,我们还是找地方安顿下来为好。”嬷嬷劝道。
于是侍卫长找了个大点的帐篷,叫醒那家主人,说:“大叔,我家老夫人想在您这儿借住一宿,行吗?”
“行,行。”那大叔憨厚地应道。
我、嬷嬷、还有几个宫女就跟着皇后住进了那一家。随后,侍卫长带着其他人投宿别家去了。
这帐篷已经很破了,到处都打着补丁,里面的陈设也很简陋。正中间点了一堆火,上面悬着把烧得漆黑的茶壶。
火光下,那大叔驮着背,脸上刺着一个“奴”字。
他让我们就地坐下,然后往火堆里添些柴火,咳嗽了几下说:“夫人为何事流放到此?”
嬷嬷忙接口道:“我家夫人可不是流放的。”
“那是……”老人疑惑地看着我们。
“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在柳洋镇做药材生意,夫人想来找老爷,可惜半道迷了路。”我胡乱说道。
“噢,做药材生意好啊。这边地老打仗,最缺粮食跟药材了。”老人一边吃力地拎起茶壶,一边说。
皇后用眼睛瞧了身旁的宫女一眼,她马上过去帮老人倒水。
“你们坐,你们坐,我自己能行的。”老人客气地说。
“大叔,这里有粮食卖吗?”我问道。
他慢悠悠地说:“这里主要产矿,哪有粮食?”
“那你们的口粮是哪来的?”皇后问道。
“管咱们的里正分的。唉,每年就那么一点点,本来就不够吃,还要克扣呢!”他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们走了整整一天,饿得有些晕晕乎乎了,现在看来想吃点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人家。”皇后开口道,“您现在有粮吗?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我可以多给你一些银子。”
老人又猛地咳嗽了几声,说:“夫人,你们定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些粗粮,你们不嫌弃就吃吧。”
说着,捧出了几个黑乎乎的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