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者端来了一小碗稀饭和一碟酱料。不知为何,我一点食欲也没有。
他接过小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喂我。记忆里,我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不知今夕何夕,竟会身在天堂,眼泪不自觉地哗哗落下。
他怜惜地瞧着我,用手背为我擦拭泪水,却一言不发。
外边的风吹开了窗户,凉凉地侵入帐幔。我的面颊湿乎乎的,吹了风更觉冰冷。
“金旋,还不快关窗。”他生硬地命令道。
身后的侍者立马将窗关上,动作十分敏捷,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那侍者,个子小小的,长得太普通。
“你叫什么名字?”
“凌波。”我不假思索道,自己也搞不清为何又说了这名字。
“难怪在水边。家人呢?”
我黯然地摇摇头。
他安慰道:“别多想了,你休息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婢女带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进来了。
“顾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世……公子……什么话,您有需要尽管吩咐。”说着那老先生开始为我把脉。
“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
“看来已无大碍,调理一下,休息几天就会康复的。”他说着看看那位公子,又好奇地看看我,似乎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忍住没问出口。
“颖儿,送送顾先生。”婢女应声退下了。
现在我的处境很奇特,住在这个陌生男人的朋友家。我想尽快离开,但身无分文,身体也不听使唤。
“公子”,我满心凄凉地说:“谢谢您救了我。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他温柔地一笑:“说这些干嘛!”
“我,我是个卑贱的丫头,您让我住柴房就行。等我能走动了,便离开。”睡在这样华丽的床上我总觉得是种罪过。
他刚要说什么,身后的侍者到他跟前耳语了几句,两人匆忙离开了。
房里只剩下我一人,呆呆地望着地面。
“姑娘,公子吩咐您要多休息,您还是睡会儿吧。”那个叫颖儿的丫头进来说。
我点点头,合上双眼。朦胧中似乎姐姐又簪着那朵梨花向我走来:“玉童,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她不停地嘱咐我。
我只得点点头。忽的,她的脸变了,变得十分狰狞,黑发散落了垂下。
“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我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惊呼。
她带着哭音,呜呜道:“景琮,景琮,你好狠心,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我在梦里惊呼:“谁是景琮?谁是景琮?你告诉我。”
一边传来另一个声音:“姑娘,你醒醒,你醒醒。”
我睁开双眼,原来是颖儿在叫我。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是个噩梦,终于醒了。
“姑娘,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家公子的名字?”
“有吗?”我疑惑地看看她。
“您不是在叫景琮吗?”颖儿也疑惑地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