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心想事成
羽队长出操回来后，一进门就闻到了弥漫在房子里的香味，好奇的问道：“是么东西这么香？”
“队长，”通讯员神秘的说道：“你猜猜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唔――这个香味嘛很特别，是一种久违了的香味，闻起来非常的亲切，我已经猜到了，就是不告诉你。”
“啊――”通讯员张亚夫不服气的说：“你在蒙我吧队长？猜到了怎么不告诉我？说明你就猜不到。”
羽队长看着一脸天真的他，笑着说：“别费时间了，抓紧时间洗脸刷牙，吃过饭就要出车了。”
张亚夫看着羽队长急急忙忙的取下腰带，端起刷牙缸子风风火火的捣鼓，他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掀起砂锅的盖子，往碗里盛鸡汤。
羽队长一边擦脸，一边来到他跟前，看着砂锅里一只肥嘟嘟的鸡，闻着扑鼻的香味，就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在家的时候，每次有病后，妈妈总是要炖上一只舍不得吃的老母鸡，并且慈祥的哄着说，吃了鸡肉喝了汤，身子就会强壮，病就会好的快。眼前的鸡，让他想起了妈妈，也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心里酸酸地的激动不已。
张亚夫看着队长不吭声，就怯怯的说：“队长，这是喜梅姐为了给你补身子，炖了一晚上的鸡汤，她说，一定要让你多吃点，以后就不会晕倒了。没有经过你同意我就收下了，你不会怪我吧？”
羽队长看着他有些胆怯的脸说：“人家一片好心，我怎么回怪你？只是她们家生活状况差，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呢？这样吧，你今天跟我去出车，到火车站买两只鸡送给她们家，你说好不好？”
“啊――”通讯员一听，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挠了挠头说：“好是好，这样做她未必肯收。”
“唔――不过也是。你就对她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军队的纪律，她的心意我领了，这是这鸡是不能白吃的。你去吧指导员叫来，我们三个一块吃。”
“呃――队长，这鸡是给你一个人炖的，我们好好儿的吃什么呀？”
“说什么呐，好好儿的就不能吃鸡呀？再说了，这么大的鸡，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听话，就我们三个一块吃。”
张亚夫叫来丁指导员，你推我让的客气了老半天，还是羽队长说了算，三个人一块把鸡报销了。指导员看着羽队长有些苍白的脸说：“你的身体欠佳，今天就别出车了，休息一天吧，我去带他们运粮。”
“不碍事。再说了，昨天的事故把他们吓坏了，我不去，也会觉得心不安。”
两个人正说着话，电话铃却响起了，通讯员接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呢，他又把电话放下说：“农场通知要羽队长一个人去开会，也没说开什么会。”
羽队长看着指导员说：“指导员，你去开会吧，我一听开会就头痛，还不如去出车。就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家里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指导员是犟不过羽队长的，他只能到农场去开会。
太阳还是那么的灿烂。在这漠北的深处，除了刮风，每天都是艳阳天。偶尔有阴天的时候，也不会有多长时间就晴空万里了。越来越寒冷的疾风，把哀草吹到空中飞舞着，像是给老天爷祈求着什么，或者发泄着什么……
尘土飞扬的公路上，车队过后更是风烟滚滚来天半。几十台车一起走，腾空而起的尘土，犹如一条气势汹汹的巨龙，遮天蔽日蔚为壮观。如果有风的话，尘土会消失的快一点；如果没有风，就飘荡的车队的上空，经久不散。
就在这条巨龙下进行的汽车，一个个灰头土脸，早上刚刚擦拭一新的汽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落满了尘土，与公路上的颜色没有多少区别了。坐在车里的人们，也躲不过尘土的覆盖，每个人的身上脸上，与本色无关的色调，在打扮着他们。
车队又来到昨天发生事故的地段，不知道为什么都停了下来。羽队长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开车的士兵下去打探情况，这是一种不成文的惯例。车队首长无论坐在谁的车上，谁的车就成了车队的指挥中心，不论在车队的什么位置，都有超越或者后退的特权，而开车的兵，就成了队长的通信兵。
车队长要随时了解整个车队的动态，就得有人去了解报告。头车如果遇到什么不能通过的障碍，就要立刻通知车队长，并且说明原因。其他车辆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超车的。否则，就是违规，会受到批评。
羽队长抽着烟，才抽了几口，就看到黑子跑来报告，说是地方警察封路，在昨天发生事故的地方，全县的个个交通部门在开事故现场会，不能通行。羽队长一听，就让黑子去通知所有人不许下车，看好车上的物资，避免不必要的烦恼，要听从警察的指挥。
黑子刚刚走，刘晓强领着几个警察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来到跟前。刘晓强立正敬礼后说：“报告队长，这是当地政府的县长，公安局局长和记者，向你了解昨天发生事故的情况，还有我们抢救伤病员的情况。”
“知道了。”
“是。”
羽队长从车里下来后，向县长局长记者敬礼，并回答了他们的提问，又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最后，县长和局长代表当地政府，感谢舍己救人的解放军，并且要大力宣传这种英雄行为。
两个多小时的事故现场会开完后，道路才畅通了起来。地方上有为数不少的汽车，还有黑压压的人群，解放军的车队通过的时候，他们站在道路的两边，就像夹道欢送一样。
羽队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内心不觉得就紧张了起来，今天又是不能按时返回了。长时间得不到完整休息的军人们，这样下去会把他们累垮的，可又能怎么样呢？
到了火车站，卸车的卸车，吃饭的吃饭，本来就不大的货场，就成了汽车兵的天下。等待卸车的汽车排起来的队，超过了整个火车站的长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吃饭的军人们有说有笑，一个个都显得很开心，也很快乐，一点儿都没有疲劳的迹象。
羽队长和黑子刘晓强，三个人凑在一起啃着冷馍馍就着咸菜，喝着水壶里冰牙的水，一脸满足在讨论着什么，除了笑声之外，还有动手动脚的小动作。黑子好奇的看着羽队长手中的水壶，他每次喝完水后，就把水壶放到黑子够不着的地方，让黑子有些疑惑。
羽队长早就发现黑子盯着他的水壶看，就故意在逗他玩，肚子里装不住二两酥油的黑子，那能不上他的当？羽队长防范着黑子的偷袭，远处一位拄着拐杖，头上缠着纱布，一条胳膊挂在脖子吊带上的老者，一瘸一拐的在军人中寻找着什么，引起了所有军人的注意。
他一边走，一边用目光从每一位军人的脸上扫过，都没有他想要找的人，他还在继续的找着。当他走到羽队长跟前时，羽队长站起来客气的说：“请问你找谁？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哪位老者细心的看了看羽队长后说：“我找的就是你呀，解放军同志。你昨天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同事，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亲人解放军呀。”
说着话，他就动情的哭了起来。
羽队长上前扶着他说：“我们是解放军，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就不是解放军，那也是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好好养伤，尽快的恢复好身体就行了。你受了这么大的伤，我们也爱莫能助，这件事就用不着再提了。再说了，我们是人民子弟兵，能为人民群众做点事，那是我们分内之事，你不用客气。”
“话不能这么说呀同志，你们冒着汽车随时爆炸的危险，不顾个人的安危抢救我们，我们怎么能不感谢你们哩？我是本县的副县长，叫张豆奎。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你叫什么名字？” “
“唔――这个――我们是什么部队，不便告诉你，这是军事秘密，至于我叫什么名字，无关紧要，你也不用问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费心。”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军事秘密。你不告诉我，我不怪你。我有个手下就在你们拉粮的哪个农场当场长，我想他会知道的。不打搅你们了，我再一次的感谢亲人解放军，等我伤了，我会去看你们的。”
“再见县长同志，不用客气，你慢走，你走好，要不要我派兵送你回去？”
“不要了，谢谢，我们后会有期。”
羽队长目送着老者离去后刚坐下，黑子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抢过他的水壶，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倒了一口，紧接着就喷了出来，皱着眉头说：“你喝的和我一样是冰水，神道道的藏个什么劲？”
“哈哈哈……你以为我在喝仙女的奶吗？”
“呸呸呸――你这水壶里啥时候装过水呀？现在怎么也变了？”
“这里是内地，不是高原，哪能天天喝酒？不喝酒脑子都不够用，再喝上些酒，可就变成猪脑子了。”
“唉――”黑子叹了口气说：“这里真的没有在高原痛快，多少的条条框框把人约束的死死的，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任务又这么重，让人没有喘口气的功夫。”
“这才叫军队。”羽队长看了看剩下不多的汽车还没有卸车，对黑子说：“就是当老百姓，也不能想干啥就干啥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行为准则，哪还叫集体吗？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想干啥就干啥，那不成了一锅粥了？小伙子，铁的纪律才是完成任务的保障。老兵了，还不适应呀？”
“不是不适应，只是喝酒喝得不痛快。”黑子不快的说道。
羽队长掏出烟来递给黑子一根点着后说：“就是在地方上开车，也不能喝酒呀？干的是危险职业，就得严格控制喝酒。不知道喝酒会脑子发烧呀？猪脑子，快去催促卸车，今天回去又迟劲大了。”
黑子转身就走了，羽队长和刘晓强去招呼已经吃完饭，卸完车的士兵们出发。
汽车队的炊事班，可不像正规部队的炊事班，按时按点开饭吃饭。该休息的休息，该下班的下班。汽车队的炊事班，只要亮着灯光，就有人吃饭，就连早上的早饭都不能统一吃。有些跑长途的汽车，起得早吃饭自然就早。无论你什么时候出车，什么时候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同样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这是羽队长的死命令。
部队是一个大家庭，既然是家庭，就要有家庭的感觉和家的味道。无论你从多么遥远的地方回来，首先就是要逐级向队长汇报你的平安到来，队长就会派通讯员通知炊事班为你做饭，哪怕是一口开水，一定是为你重新烧的，让你一定会体会到家的感觉。所以，炊事班就像街上的饭馆一样，随时来，随时吃，绝不会让你担心来迟了没有饭菜，或者饭菜凉了不够吃的问题。
熄灯号响过很长时间了，农场的道路上还有汽车像归巢的鸟儿一样，急匆匆的朝着自己的家归来。羽队长乘坐的车到来的时候，所有的车就是归队的时候。
他直接来到食堂洗过手后，不管饭菜好坏，狼吞虎咽的就吃起来了。整整一天了，中午就啃了几口冷馍馍，肚子早就饿的闹翻天了。他顾不得细心的看，到底做了些什么饭菜，两碗米饭下肚后，又喝了一碗汤，才叭叽着嘴，感觉饭菜的味道不错。
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等着要他说些什么的韩班长，什么话都没有的站起来就走了。韩班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走路显得不轻快，一定是累了。
丁指导员自从从农场开会回来后，就一直显得很兴奋，他有许多的话要和羽队长说。看到羽队长拖着疲乏的身子进来后，就迫不及待的递上一沓文件，高兴的说：“今天农场开党委扩大会，可把我们车队表扬坏了，让我坐在那里别提有多光彩了。农场十几个单位的头头脑脑都在，他们羡慕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要是你去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你请客的。这下好了，咱们救火的事，救人的事，都名正言顺了，还成了英雄行为。场长还把你提出了特意表扬了一番，还说给你庆功呢。这份文件上有你请求立功嘉奖的人员都批准了，你看什么时候宣布？”
羽队长没有一点的兴奋，显得极其的平静，因为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是迟来的褒奖，毕竟还是心想事成。他看着指导员激动的脸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晚上就算了，大家实在是太辛苦；明天出操的时候由你宣布。要不然，连个开会的时间都没有。这运粮的任务，我估计快结束了，等闲下来，要让士兵们好好的休息几天才行。最近车辆也跑垮了，老是在路上抛锚。已经进入冬季了，还得抓紧时间保养保养，要不然，再有什么任务，安目前的车辆状况，可就拉不出去了。还有，年关渐进，凡是条件符合探家的士兵，都让他们回家过个团圆年。一年一次的回家，就是我们军人的朝圣，一家人都盼着这一天呐。这项工作就拜托你了，到时候你告我一声就行了。”
丁指导员看着有些疲乏的羽队长说：“好的队长，你放心，我会做好这项工作的。你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和你搭档，不觉得累。”
“谢谢你的夸奖，晚安，我实在是困的扛不住了，明天见。”
“明天见。”羽队长连脚都顾不得烫一烫，倒头就睡去了，张亚夫看着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