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问心无愧
刘晓强看到羽队长情绪有些难以平静，一看时间不早了，过一会上班，医生就要查房看病，就催促的说：“队长，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吃不下。”
羽队长还是伤心的说道：“想到那些失去的战友，能把我的心撕裂。他们那么年轻可爱，和我们在一起，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平时我百般的呵护，严格的要求，让他们争取做一个合格的军人，我训斥他们的那些话放在我身上都受不了，可他们总是不生我的气，过后还是和我打啊闹啊，抢我的烟抽，哄我的酒喝。
他们探家回来的时候，都要给我带上些家乡的土特产让我品赏；就连家中找下的对象，都要让我参谋参谋，还要替他们写情书。可如今，恍如隔世阴阳两界了。把他们留在荒凉的高原，让人时时的揪心。多好的弟兄啊！我把他们带进去，却把他们扔在那里没有带出来，都是我这个队长没有当好；缺乏常识知识，不了解大自然的威力，让弟兄们吃了大亏。等到了了解的时候，那学费就交的太昂贵了。”
羽队长就像在自言自语的做检查似的，谴责自己的过失，追悔莫及。刘晓强是唯一的听众，默默的听着他的“检讨。等到羽队长说完了，他就安慰道：“队长，你别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在我们之前，不是有两支车队都去过那里嘛，他们一辆车都没有出来，都消失在哪里了。可我们，一趟又一趟的完成了任务，我们就是不一般的人啊!
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多少人都是有去无回。如果那么容易的能进去出来，也不叫荒原了，更不是生命的禁区了，说不定也轮不到你带领大家去冒险，去流血牺牲了。
虽说我们有损失，可那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就是天兵天将都躲不过去呀！就是因为有这些无法抵抗的灾害，才叫神秘的高原，才让我们去探险，去流血，去牺牲，把我们的足迹留在了人类从未到达过的魔鬼地狱，而我们成功了。
所以，祖国和人民知道我们的付出是多么的不容易，才给我们立功受奖，给了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誉。这功劳是拿我们的生命换来的，我们受之无愧，我们问心无愧。你不应该谴责自己，而应该为我们的成功高兴才对。
哪有一支部队人人立功的先例？我就没有听说过；可你带领的部队就人人立功了，还集体立功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带兵有方，都是你的功劳。无论活着的弟兄，还是牺牲的战友，都感激你大无畏的精神，带领大家走过了一段一生都无法复制的路，让我们学到了一生都无法学到的东西，让我们一生都那么的荣耀，这都是你给我们创造地。
队长，你还要自责的话，让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大家都死在高原，去陪牺牲了的战友吧？”
“胡说。”羽队长嗔怒的说道：“活不下来的发愁呢，怎么能去陪牺牲的战友？就是牺牲的战友也不会答应啊？”
“那是当然。”刘晓强用激将法说道：“既然我们没有为国殉职，就得好好的活着，活着就能为国家再立新功；活着，我们大家就能一块儿南征北战，你说队长是不是？”
刘晓强的一席话把羽队长的悲情彻底给赶走了，羽队长也振作起来，接过刘晓强给盛好的饭，就风卷残云般的吃起来了。
一大盆子的羊肉泡馍，羽队长吃得多，刘晓强吃得少，还没怎么着呢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吃过饭后，两个人待在一起又唠嗑：
“你小子真行呀，这顿饭吃的尽兴，照这样吃下去，用不了几天咱就能出院，去高原看弟兄们。”
“真的吗？”刘晓强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你还带着我吗？”
“怎么？”羽队长蹙眉说：“你不想去吗？是不是害怕了不敢去了？不去也行，每次我给你带谁都没有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好不好？”
“谁说不敢去了？”刘晓强脖子一梗说：“我是怕你不要我，嫌我在车队没多大的用处。”
“废话，”羽队长嗔怒的说道：“当这么长时间的兵了，还不懂什么是集体的力量？一滴水自然是不能成气候，许多的水滴聚在一起，就成了江河湖海，那威力就变得浩瀚无穷了。要说你一个人肯定没什么用，要是把你、我、他合起来，那力量可就大了，才能让人人有用，缺一不可啊！”
刘晓强一听，兴奋像个孩子，说：“那你是肯定带我去了？太好了，我又能去那神奇的地方，去领略迷人的风光，把我的脚印留在谁都没有留下过脚印的地方，让我们的后来人，为我们的壮举感叹不已，那才够刺激。”
羽队长看着天真活泼的刘晓强，就无限神往的说：“我们去不是玩，而是去执行任务，我们并不想有什么壮举，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给祖国做出贡献，给家乡争光，给家里人争气。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我们不辱使命，对得起我们穿的这身军装，你能坚持下来完成任务，人们自然就会为我们投来惊叹目光的。什么也不作，什么也得不到。”
“那当然。”刘晓强说：“我们能不做什么吗？什么也不做跑那个鬼地方去干啥？想想都可怕。不说了队长，我看医生们都上班了，该查房了。他们要是再说锯腿的事，你可得顶住，千万不能松口。”
羽队长瞪了一眼说：“这还用得着说吗？不过，你可不能离开我的左右。我现在觉得好无能，连自己的腿都保护不了，太失败了。你要提高警惕，看局势而定，该出手一招制胜。可也不能乱来，这里是内地，捅下乱子我可救不了你的。”
刘晓强认真的说：“不会的队长，我能捅什么乱子？只要他们不乱来，我什么乱子都不会捅，否则的话，可就难说了。”
羽队长一听楞了一会说：“听你这口气，我怎么觉得毛毛森森的？不要忘了自己是军人，做事要有分寸。”
“我明白。”刘晓强无所谓的说道。
心理上思想上做好了准备，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事局变化。这两个从高原上转到内地的兵，被医院的诊断吓破了胆，他们准备着应对各方面的准备，也提高着该提高的警惕。
不懂科学的他们认为，医院是不负责任的乱下诊断，可他们那里知道医院的决定是经过专家论证，根据病情而定的，而不是专门为了锯腿而开设的医院，而这两个愣头青兵就是这么认为地。
他们不懂医学，也不懂医学方面的知识，光是凭自己的主观愿望在干涉医院的正确决断，打乱了医院为他们所做的治疗方案。鉴于他们的态度，医院又召开了几次专家论证会，调整新的方案，主要以观察保守治疗为主，这也是为了尊重病人的意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违背病人的权利地。
每个人都有生与死的自由和权利，如果要横加干涉就是违背人道，这是不论那一个人都不会采取的措施。今天早上刚开过会诊会议，院长和医生专家就来到了羽队长的病房，观察病情的发展或了解病人目前的状况。
叶院长在专家和医生的陪同下，刚一进病房就看到羽队长端直的坐在病床上，面带着谦和的微笑。他看到这么多的医生来看他，就坐在床上，挺直了腰身，举于右手敬了个没有帽子的军礼后说道：“首长们好，你们幸苦了。”
叶院长和随行的医生专家也齐齐的回敬着羽队长的军礼，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个重伤兵无论从精神状态和面容面色上看，与昨天刚醒过时旁苦两人，有着天壤之别。
昨天是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而现在是朝气蓬勃容光焕发的，仅仅一夜的时间就有如此的变化，这确实让叶院长一行人感到吃惊。
护士打开了伤口的纱布，那被鲜血沾满并凝固了的伤口也让叶院长一行又吃了一惊。昨天浓血横流的伤口，怎么会有新鲜的血迹覆盖在伤口上面？并且已经凝固，难道是又受到了新的撞击和撕裂？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是在病房里呀，不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的，可这些血迹又是怎么流出来的呢？叶院长的目光从伤口上慢慢的移到了羽队长的脸上，想问点什么可欲言有止，并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专家医生，好像在征询他们的看法。
羽队长也紧张的注视着叶院长，想从叶院长的脸上找到答案，可院长在沉思着，所有的专家医生也在沉思着，病房里一时静宁的没有一点响声。
羽队长看着周围的一圈专家医生都面带凝重的表情一言不发，就胆怯的向叶院长询问道：“首长同志，我的伤还很严重吗？你们是不是还是要采取锯腿的措施？”
叶院长看着羽队长期望的脸说：“羽队长同志，你的伤确实很严重，至于锯不锯腿，要视病情而定，那是非常严肃认真的措施，要经过了多次论证才行。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变化，比我们昨天看到的伤势有所不同，等一会化验报告出来后，我们再研究会诊一次，具体的结果我会派人告诉你的，你要有心理上的准备。”
“报告首长同志。”羽队长头脑清醒的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采取任何措施都行，我一定配合治疗，但有一条，就是不能锯腿。昨天我已经声明了，因为不锯腿而危及到我的生命，那是我的决定，于你们无关系。”
他指了指旁边的刘晓强说：“这是我的兵，他会为我和我的家人做证明的，决不会连累到你们，这也是我最后的声明，请你们尊重我的声明。另外，我向你们报告我的状况，我自我感觉很好，伤口虽然很疼，可我能忍受，身体的发烧我也能承受，我的头脑和五脏六肺很正常，我能吃能喝能拉，大小便也正常了，报告完毕。”
叶院长听完后微笑点着头说：“不错小伙子，你身体素质还是好，你的决心和毅力更好，让我们感动。伤势这么严重，还能有这样的情绪，这对我们的工作和对你的治疗是很有帮助的。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适，要及时的通知护士医生，我们会为你提供一流的治疗与服务的。
你是我们全军区学习的英雄，我们也要以你为榜样，无私的奉献我们的热情，让你早日康复，投身到为祖国和人民再立新功的工作中去，让我们共同建设一个强盛而伟大的祖国，好不好？”
“太好了首长同志，”羽队长高兴的说道：“我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我一定不辜负首长们的期望，我会一如继往的发扬光荣传统，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为祖国的繁荣与稳定贡献出火一样的青春，绝不后悔。”
“好，”叶院长也受到了鼓舞，兴奋的说：“说得好，不愧为是我们学习的英雄，那我们就共同努力，让你早日出院。”
“谢谢首长同志们，谢谢。”羽队长激动的在床上敬着礼，摇晃着身体，恨不得下床来和他们握手。
叶院长一行专家医生离开病房后，刘晓强兴奋地说道：“队长，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以前的风采，太让我高兴了。牛，真牛，我都有些更爱你了，看样子你的腿是有救了。”
“那也不一定啊，”羽队长还是激动不已的说道：“说是那么说，到了危急关头，他们还是要保命第一的。”
刘晓强强硬的说道：“不会吧？你不是已经给他们表了决心了吗？他们怎么敢再动手？”
“所以啊。”羽队长无不忧虑的说：“这里是医院，一切都有他们说了算，哪有我们的发言权？要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和价值，还的努力才行。以我的感觉，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可看那个首长医生的脸色，像是问题还很严重。唉――愁死人了。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能出去走走就好了。刘晓强，你去想个办法让我到外面看看景色。”
“是。”刘晓强立正敬礼后就走了。
羽队长从窗子里侧着头往外看着陌生的环境，觉得有许多的可看之处。哗哗啦啦作响的树叶，还有飞来飞去的小鸟，都让他有无限的向往，到外面去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新年快乐！朋友不在多，有你就行，我们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