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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白色的墙壁泛着淡淡的清冷，应晚秋坐在父亲的身边，手指缓缓的拂过肖父的脸颊。眼里含着泪光嗓音哽咽：“你对妈妈那么痴情。而妈妈却对你不冷不热。有次妈妈喝多了，我还听见她叫别的男人的名字。我跑去告诉你。你什么也没有说，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偷偷的哭泣。那个时候我对你很不理解，一直到我也有了心爱的人，我才明白，你对妈妈那如山似海般的深情。也才明白，你说的那句应家的男人一生一世只爱一个女人。你今生今世只爱妈妈。可你不能不爱我。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记得我转学前，老师问我家长会为什么没有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时候妈妈住在医院里。你坐在妈妈的病房外，看着隔离窗里面的妈妈发呆。几天几夜都不肯走。医生把你赶走了，你又从二楼的厕所跳进来。最后医生感动了给你也安排了个床位。让你能经常陪着妈妈。可是，爸爸啊，你可曾想到，还有个儿子在家里等着你。等你去开家长会。”

“记得妈妈第一次发病那年，满大街的拉着男人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我们怎么劝也不肯回来。最后你绝望了，带着妈妈去见了那个男人。结果，妈妈崩溃了。发疯般的攻击着见到的每个人。围观的人要打妈妈。你便抱着妈妈，替妈妈曾受下所有的伤害，而妈妈也把你的身体咬的鲜血淋漓。那时我才5岁，坐在路边哭喊着叫你们。你们都不理我。”

“妈妈被送进医院，医生说妈妈得了精神分裂症，而且有攻击性，要住院，你说你不能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那天哭着求你不要丢我一个人在家里。你给了我一个耳光，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给人下跪。”

“那次妈妈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出院时，妈妈清醒的不愿意回来，她说不能在这么拖累你了。要和你离婚，你确跪在妈妈的身前，求她回来，求她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求她给你一次爱她的机会。爸爸呀。为什么你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妈妈，为什么不肯留给我一点点的缝隙。”

“你可曾知道，您的儿子在无数次得梦里都梦见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我无数次的奢望爸爸你能表扬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从小到大，我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所有的老师都夸我乖巧。长辈们也夸我懂事，可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我只想要你的一次夸奖，只有一次也好啊。”

应晚秋的泪迷蒙了双眼，这些年来，他过的太苦，太苦。父亲已经是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却还只能这样躺在床上。他知道父亲是想去找母亲。可是他怎么办，他要怎么去面对一个人的人生。他不要爸爸就这样离开他。

加护病房外围满了医护人员，他们是无意中听到的，却再也挪不开步子。大家的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现在这样乖巧孝顺的孩子，太少太少了。

“爸爸啊，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终于上大学了，是医科大的精神科。我是因为妈妈才报的这个专业啊。你不是说，要是妈妈还活着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么？爸爸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妈妈在自杀前对我说了些什么么？你起来啊，你起来我就告诉你。我把妈妈对我说过的话都告诉你！你快起来啊，爸爸。你不能丢下儿子啊！”

应晚秋再也忍不住趴在爸爸的床前，放声大哭。洛蚺站在围观的医护人员的身后，泪水迷蒙了双眼。相识五年，他今天才知道这个小跟班是什么样的家庭。他的命太苦。从小便没有好日子过。跟着一个酗酒的母亲，一个漠视自己的父亲。难怪，难怪应晚秋那么会照顾人。那是从小便锻炼出来的。他们三个人一起度过了青春年少的五年最美好的时光。却不曾听过应晚秋对家人，对社会的一丝抱怨。他总是笑眯眯的，温润宁静。他总是让人感觉到温暖。却不曾想，原来最需要温暖的人是他自己。这些小叶篱估计也不知道。他记得小叶篱说过。他们是小学五年级时认识的。那是他们刚刚搬来，便只有父子两人。看来那时候，母亲已经不再了。

这样一个把光和热都给了别人，自己却什么都没留下的绝版好男人，真的是不应该得不到幸福的。老天爷不开眼啊！

洛蚺没有打扰应晚秋，转身离开了医院，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为了保护他而被人砍死的女人。父亲对她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只是父亲不姓应。他不会注定一生只爱一个女人。这些，他不知道该不该怪父亲。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不能进军校。今年的大学入取已经错过了，只能明年重新报考了。

他有的时候也会怪父亲，如果他不是黑道的人，妈妈也不会死，自己现在也不会。。。纵然怨又能如何，他是没有权利挑选父母的出身的。这一刻他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应晚秋没有做到的事，他来替他完成吧。明年他去报考医科大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