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饯行之宴
作者:刺客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94

中午十一点半,他早早就过去了。

国际大酒店的金碧辉煌也无法掩饰他的落寞,每一个城市都充斥着金碧辉煌的酒店,里面站立着美丽端庄的服务员,还有持续的微笑,当然还有那精致的菜肴,味道很好,但不会有人把这些地方当家。

他们都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微笑,他们的客气与低三下四都是为了赚取你兜里的银子。将欲取之,必先给之。如果一个人老是吹你捧你,你一定要留个心眼,因为你很快就会收到他给与你的麻烦。

他一直不太喜欢去酒店吃饭,尤其像只有三个人就订一个包厢,那更显得可笑。

当然,他没有笑出来,因为他觉得很尴尬,但他还是开了口。

王聚才与陈一波各自抿了一口酒,在听到小新告辞的理由后,沉默了半响。陈一波开始挽留,王聚才则是朝自己点头,似乎有点不舍。但也许他们早做好了准备,林小新不会一直属于这座城市的,尤其在来到西海之后,事情是一件紧跟一件地出,他已经累了,也要离开这个令他倒霉透顶的城市了。

“兄弟,老陈我支持你,不过你去四川的话,一定要非常小心!”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聚才则给他们分烟,说道:“老陈说的对,虽然说林自强是你大哥,但你也不能不防,上一次坐牢肯定跟他有关,相信你吃大亏后应该学聪明点了。”

林小新点点头,他们对自己的关切如一股暖流涌进自己的心房,他在瞬间掠过一个念头:他们算不算好人呢?如果算好人的话,为什么他们的背面充满了灰色?如果算坏人的话,他们对自己又是如此用心?

他咬咬牙,千言万语都被啤酒所取代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永远都看不到他的全部,只是在每一个瞬间,他们绽放出了的色彩都是不一样的。林小新是一个极度厌恶赌博的人,不是他不沾,而是他曾与几位同学打麻将,结果几个人为了五块钱的归属而吵得脸红脖子粗;与同学打纸牌,结果他牌打错被对家痛骂一顿;于是他明白了,再好的关系在赌博中也不能保持,所以他放弃了任何赌博的机会,因为他痛恨赌博剥夺了人心原本具备的善良。

王聚才跟陈一波曾毫无冤枉地坐了几年牢,他们曾是自己非常讨厌的人,崔子杰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结果成了自己的仇家。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能被预判?还有多少人能一眼看透他们的全部?

中午的酒总是显得那么苦涩,特别是一个人怀揣着心事的时候。

陈一波笑道:“去四川要保重身体啊!”

“为什么啊?”

他狡黠地一笑:“你不知道四川出美女吗?你过去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等你踩好点了,我跟王总就过去,到时候包吃包喝包嫖娼!”

林小新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那好啊,套套的钱你自己出!不过你小心点了,一把年纪了,要是死在花丛中就不好了。”

“死在花丛中怕啥,死之前也爽过了不是?老王,前不久不是有个事嘛,有一局长陪酒给喝死了,后来被追认为烈士了……”

王聚才哈哈一笑:“幸好我不当了,不然也可能做烈士!”

陈一波道:“你啊,你不会做喝酒的烈士,你只会做喝花酒的烈士!”

王聚才反驳道:“你要是喝花酒牺牲了,你说我给你买什么款式的花圈啊?”

“打住,打住!”林小新忙扯开话题,“等我到四川稳住之后,我就给你们消息,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两位大哥帮忙的。”

陈一波拍了拍胸膛:“没话说,小事我摆平,大事王总搞定!”

酒席在亲切友好的氛围内开始,也在亲切友好的氛围内结束,双方达成了一致:此次聚餐陈一波请客,算是为林小新饯行。如有一天他们去四川,那么林小新请客。

出门的时候,他将车钥匙还给了陈一波。借人家的东西,都是要还的。车子自然不例外,当然,例外的也是有的。比如借了别人的老婆,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对方老公正常情况下都是不再回收的。因为,中国没有戴绿颜色帽子的习俗。虽然说,每个男人都有冲动赏赐别人一定绿色的,但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发生到自己身上的。

一个下午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过去了,他躺在一个宾馆的房间内,他的头痛欲裂。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但无酒不成欢那!这人那,就是这样,非得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受罪之后,还得找一个理由欺骗自己,明知道骗不过别人只好骗自己。

刚一醒,周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在哪里?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他哑然失笑,明天还有一天呢,这么早过去干嘛?

他对她说:“是后天早上,你不要那么早的。”

她似被冷水浇了一下,蔫了:“那明天晚上联系。”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想起了赵齐,因为她跟他约定,今晚一起。或者说是为了慰藉她的心而已,或许她习惯了他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虽然,这不一定是爱。

他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了自己的所在。

半天她才回了过来:“五点半在门口等我!我过去!”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车已经还给陈一波了,赶忙补了一句:“今晚没有车子。”

她回了一条回来:“没车子还是没有腿啊?公交不是到处都是吗?”

他哑然失笑,好像很久来都是开车出去的,居然连大众化的交通工具都给忘了。还是耽于安逸的出行,而不愿意再接触最普通的生活呢?

他掏出了手机,天色有点暗了,离五点半,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他的心情渐渐地有了点期待,他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只是感觉自己要接近某一个事物,或某一个空间,甚至某一个时间。

至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