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显得很漫长，林小新如同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两个美女中间，闻着她们的气味，听她们的呼吸，还有她们身体上的温度，但他确实也很累了，在温暖的包围中渐渐睡着了。

正月初二，还真不是个好日子。一大早警察就过来了，几个红着眼的警察站在公寓门口，虽然他们身着便衣，但林小新还是一眼看出来了。他一早起来买早餐，三人吃好后，他便带周靓下楼到门口，结果几个啃着面包的便衣就过来了。

他们很客气地问：“林小新先生？周靓女士？”

两人点点头，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新便跟阿灵说了声：“你回去吧，今天我得去警察那里报道了。”

阿灵显得很紧张，小新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

她紧张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他们便上了警察的车。

来到刑警队，没有曲斌，也没有丁建华，这让小新感觉平定了点，不过这不是那派出所，没他们的份。

周靓跟他被分开问话，不过这并不值得让他担心什么，毕竟他没有杀刘铮，刘铮的死纯属意外。

天海小区的摄像头拍到了他们的车，也就是根据车牌号码顺藤摸瓜找到的林小新，看来这一夜警察是折腾苦了，一大早就到三号公寓下面侯着了。

而对于周靓与林小新之间的关系，那是最为复杂的。不过警察似乎对此兴趣不大，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昨晚的大致事情。林小新也没用多加隐瞒，毕竟这不是危急关头。最多就是名誉受损而已，名誉值多少钱一斤？

一个小时之后，周靓与他碰面了，刑警队的队长，一个看上去面容有点憔悴的四十岁左右男子，轻声地对他们说：“你们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西海，如果我们有需要的话，还会联系你们的。”

“好。”林小新答道。反正最多就是跑到这里来喝茶而已，浪费的只是时间而已。

“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谢谢合作。”队长伸出了手。

林小新客气地回握，队长的手非常粗糙，看得出来，这是个朴实的人，难得有个朴实的人当刑警队队长，要是都跟丁建华那种货色的，警察不就比土匪还黑了吗？

他的手机不太恰当地响起，队长不好意思地笑笑，收手回来掏出手机接听，才几秒的时间，他的脸色大变。

他有点吞吐地说：“林先生，你们不能走了。”

“什么？”林小新有点吃惊。

“有一个坏消息。”队长面露难色，好像脑海中在翻云覆雨，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回答道，“刚才有人闯进三号公寓你的房间，拿刀捅伤了一个女孩子。”

阿灵？

小新顿时冷汗从额头冒出，他颤抖着声音道：“是阿灵，她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抢救。”队长看上去很不好受。

“快带我去！”林小新抓住队长的胳膊，他嘶声道。

队长翕动了嘴巴，想阻止他好像又没有理由，只是一握拳头：“走吧！”

林小新发觉一觉醒来原本轻松的腿部现在变得肌肉紧张，这个突兀的消息令他措手不及。而身旁的周靓则是表现出一副恐惧万分的样子，连走带跑的动作让她狼狈万分。

队长开车带他们去医院，一路上，林小新最害怕的场景就是：自己到了医院，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样的一种场景在很多电视剧里演出过，但这一次林小新绝对不希望它成为现实。

阿灵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虽然她出身不算很干净，但与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淡忘她原先是做什么的了，他想给与她很多依靠，看着阿灵越来越依赖自己，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

但现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刘铮的手下，阴魂不散，要为刘铮报复。

但没容许他继续想下去，医院已经到了。他一开车门，便朝抢救室狂奔过去。身后的周靓喊道：“等一下！”但他根本没听到。

好像所有雷同的故事情节一样，抢救室的门是关着的，他想透过玻璃窗看个究竟，但冷漠的窗帘将里外两个世界生生地分割开来。他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医院里有很多病人走来走去，大家都是一副冷漠又痛苦的表情。

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也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他的右手，他才猛然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全是冷汗，他的身上全部毛孔竖立，鸡皮疙瘩布满全身，他知道这是他极其紧张的表现。

右侧是周靓，她苍白着脸，也想努力看到里面的情形。

一只厚重的手掌压在他肩上，肯定是队长了。他的手很烫，让林小新感觉踏实了一些。

手术室的门开了，几名医生罗贯而出，队长先开的口：“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显得很沉重，他沉声道：“不好意思，病人送过来失血过多，脾脏破裂，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什么？什么?

这句低沉的话如刀子一般扎进小新的心脏，然后还使劲地搅动，他双腿一软，就要倒下，队长一把扶起了他，他们进了抢救室，两个护士在收拾整理，里面的手术台上，盖着一张白布，也许阿灵就在里面吧。

他一把掀起了白布，阿灵苍白的脸呈现在他面前，她的脸、她的唇毫无血色，如一张白纸一般，她也没有了呼吸，她的双目紧闭，她的呼吸几个小时前还在他的耳边，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她再也不可能对他说话，再也不可能撒娇地抱他。

他一把抓住阿灵的手，她的体温还在，只是手非常冰凉，他的心碎成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嘶声痛哭。泪水如涌泉一般喷流而出，他都忘记上一次的哭泣是什么时候了，什么牢狱之灾，什么红杏出墙，什么都不重要，甚至那些事情根本不值得流泪。

而阿灵的离去几乎摧毁了他的一切，他重生之后的第一天，在路上看到了阿霞、子寒与阿灵，而今这三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尤其是阿灵，虽然她有非常多的毛病，虽然她连出身都不干净，但她如此地依赖自己，自己也习惯了这么长时间有她的生活。

而今，什么都要变了。

这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是谁的罪过？

他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愣愣地看着不会再说话的阿灵，他浑身瘫软地躺到了地上。

他看着队长在边上不停地抽烟，他看着周靓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护士将白布盖上，然后将推车慢慢地推走。

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头顶的无影灯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在告诉他：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死去，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