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里一定有着吸引蛇类的东西，但绝对不是那味龙麝，龙麝就是蛇卵未发育成蛇的时候，将其晾晒，碾碎之后的东西，这东西对一般的蛇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不过，华子珍可以肯定，这两条蛇不会是为龙麝而来。

到底是什么呢？

华子珍将龙蛇带回了自己家，放开口袋后，这个浑身肉色，犹如被剥掉蛇皮的龙蛇蜷在地上，两只爪子更是引人瞩目。

这种蛇比较罕见，用它入药当真有神效吗？华子珍并不敢肯定，不过这条蛇被人泡过药酒是可以肯定的。

华子珍将龙蛇放置在一个笼子中，罩住了黑布，以防止龙蛇逃脱。

伍国斌回来了，济世堂可以大张旗鼓的重新开业，明天又是热闹的一天。

华子珍躺在了床上，他累了，今天忙碌了这么多事情，但凡是个人都会劳累，闭上眼睛后，他想起了那个叫王寅的女孩，晚上的妖艳，白天的清纯，似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重叠在一起，她也刚刚十五岁而已。

扒手，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呢？

他的脑海中又映出了林巧巧，这是个坚强，执着，努力的女孩，她不相信命运，并且她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陈怡是个蜜罐子中长大的女孩，从未离开过父母，她还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华子珍的脑海中再次映衬出这几个月来的诸多往事，似乎梦幻一般，曾经自己是个懵懂的学子，天生恐血却进入了中医院，被人嘲笑。

忽然有那么一天自己变了，仿佛天地已经在自己脚下，只要自己迈出一步便可跨越所有人，以及这个时代。

想着想着，华子珍熟睡了。

他睡觉的时候，林巧巧却没有睡觉。

林巧巧在一辆警车上，跟在她身后铁栏杆中是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任凭他们叫喊，林巧巧也没有转头。

这些年轻人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似乎腹部遭受过重创。

“姐姐，谢谢你救我。”坐在林巧巧旁边的是一个女孩，手指纤细，即便是拇指也是灵活异常。

“不用谢我，是有人让我救你的。”林巧巧说完，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纸条，王寅接过纸条后，看到了自己的字体，真的是他！

“姚庆天为什么要对付我的侄子，他刚二十二岁。”一个鬓角有些斑白的中年人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

若是普通人，他或者可以插手，但是面对在中海市手眼通天的姚庆天，他只能甘拜下风。

“科长，您侄子做过一些影响很恶劣的事情。”

“他太年轻了，太自傲了。”

林巧巧将王寅接到了自己家里。

“是他们胁迫你，还是你自愿的？”王寅刚坐下，林巧巧开口问道。

“是他们逼我。”王寅说完，林巧巧笑了：“不用掩盖了，我不是他，我没有他那么容易被欺骗，我可以看出来，你没有受到任何胁迫，否则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不会如此镇定。”

林巧巧的目光让王寅意识到自己骗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对，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女孩。

“我父母从小就离婚了……”

“停，不要编故事，我只想听听你的打算。”林巧巧阻止王寅继续说下去。

“我偷东西是一种强迫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家里不缺钱，但是我还是想偷东西，哪怕是个线头也好，父母给我出钱治疗过，但是没有效果……”

王寅说完这话，林巧巧点点头。

“那么说你还在上学了？”林巧巧说完，王寅摇摇头：“没有，我是因病休学。”

“好吧，就这样了。”林巧巧站起身，拍拍手，内室中几名警察走出来：“我们还是有必要通知她的家长，虽然她偷东西是一种病，但还是需要医院所开的证明。”

林巧巧事先已经将警察安排在了卧室，原本他们是准备直接将王寅带走的，但是被林巧巧劝阻下来，这才导致刚才那一幕的出现。

“你，你骗我……”王寅看着明晃晃的手铐锁在手臂上，转头望向林巧巧。

林巧巧笑了：“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没说过让你逃避法律的制裁，我也没有让你谢过我，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有强迫症，不会被关进少年劳教所的。”

王寅被警察带走后，已经是凌晨四点，林巧巧拨通了一个电话，留言之后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

济世堂的牌匾挂上了大红，鞭炮声中高高挂起。

曾经这张匾是张德福亲手挂上去了，现在，这张匾被伍国斌挂上去，这是一种传宗的仪式，从今往后，济世堂的坐堂不再是张德福。

华子珍将龙蛇放归了五台山后，赶到了济世堂，锣鼓喧天中，一些邻里也暗暗抹了巴眼泪。

张德福是个好人，行医治病大半辈子，但偏偏没个一儿半女。

李兰悄悄地将华子珍拉到屋里：“你后你要老实一点，别看伍国斌文质彬彬的，教训起人来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这样很好嘛。”

华子珍意外的发现张德福今天破天荒地拄起了拐杖，这是一根花椒木拐杖，上面有着木疙瘩，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张德福拄着拐杖，背似乎也驼了，人总有老的一天，张德福老了，很多邻里看着张德福的身影心里作痛。

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夜晚的路如何艰难，他都没有停下过脚步。

最近几年他走不动了，起不来了，看不清了，他彻底的老了。

伍国斌按照老辈子的习俗给老师敬酒，张德福笑着喝下了酒。

经营了四十年的济世堂即将转手他人，自己再也不是说了算的坐堂，张德福没来由地一阵空虚，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没有放下。

伍国斌有行医资格证，他曾经在县医院做过大夫，这些都可以表明他能够撑起济世堂，在张德福心中，他很想将济世堂交给华子珍，因为他比伍国斌有天赋，但是，张德福知道，自己留不住华子珍，因为这个前途无量的小辈不会一辈子拘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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