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准你出古墓！”小龙女的话声却让杨过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之后几日，寒气发作的间隔时间更加缩短了。杨过只能挤尽一切时间来修习古墓内功，其间常常见到小龙女掌灯下那密室，杨过没怎么在意。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又有几个习武之人不被诱惑的。

这日照例练功，突然寒气来袭，却是比以往来得更猛烈些。杨过即便运转全身力抗，也冻的牙齿哒哒响。孙婆婆和小龙女同时赶过来，杨过努力的想撑住，却终是昏昏沉沉中晕过去了。这一睡又不知要睡多久，意识中最后听到的话，却是孙婆婆说，“姑娘，你去外面多拢些柴火来。”为了让杨过能早些醒来，石床边总是要燃起熊熊大火。

好热！不知道多久没有过热的感觉，杨过甚至仍想品味下去。但前边跳动的火光闪耀，噼哩叭啦的柴火裂开声，把他吵醒。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柴堆。热浪扑面让人隐隐发烫。突然眼睛望到床脚下，孙婆婆萎靡的倒在那儿，身上依稀一层薄冰霜，地下水渍便是被火堆散发的热量融化而至。

“婆婆！你怎么啦！”杨过跳下石床，这时他才发现体内寒气居然驱逐了大半。不用想便知定是孙婆婆用了王重阳所刻下的法诀。只是孙婆婆修炼的并非纯阳真气，甚至功力也浅薄的很。这等于将杨过体内的寒气完全转嫁到她身上呢，甚至更严重。

孙婆婆勉强半睁开双眼，挤出笑容，用微弱声音说道：“婆婆只怕不行了。可惜那法诀我研习不够，仍余下一些寒气无法吸出。你……”

“婆婆！”杨过心中酸楚，喉咙一阵发苦，哽咽着说道：“婆婆！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孙婆婆！”小龙女走近石室，手中拢着的柴火不禁脱手而落，急急赶上前来。“孙婆婆怎么了？”

杨过顿时醒悟，只有他和小龙女两人去过密室，如果小龙女不说，孙婆婆怎么会知道。不由气愤的瞪向小龙女，叫道：“是你！定是你把那法诀传给孙婆婆的！”

咳咳！孙婆婆咳上一下，急道：“不关姑娘的事，是我偷下去学来的，老身也没有多少时日能活。”孙婆婆急促的呼吸两口，伸手想抚下杨过的脸，却抬不起来。

“婆婆！我扶你去榻上。”杨过小心的将孙婆婆抱起，放在石床上。而孙婆婆终于便手抚上了杨过的脸，柔声道：“孩子！你以后要听你师姐的话。”

杨过道：“嗯嗯！我会的！”孙婆婆又将眼转向小龙女，唤了一声，“姑娘！”

小龙女走近，附耳倾听。孙婆婆道：“姑娘，我求你照顾这孩子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吗？”小龙女愣得一愣，之后缓缓点头，道：“我答应你！”

孙婆婆一听小龙女答应，两眼看了看一边的杨过，又看了看小龙女。终是心满意足，两眼慢慢闭上。

“婆婆是睡着了吗？”杨过心怀期待的问。

“她死了！”小龙女伸手探去，再没有半点生息。

“死了！”杨过呆得一呆，一行眼泪终于从眼眶滴落。原本以为自己决然不会让书中好人悲惨，而这孙婆婆反而因为自己而早死了近半年。

小龙女弯下腰来，正要将孙婆婆尸身抱起。却见杨过拦在前面，叫道：“让我来！你别碰她！”

小龙女也不说话，任由杨过将孙婆婆尸身抱起，随着他身后往放石棺的大厅而去。待将孙婆婆放入石棺中之后，杨过跪拜许久，便转身离开。

小龙女道：“你做甚么？”

杨过道：“我练功去，不需跟你说明吧！”

小龙女摇摇头，说道：“你定是生我的气，其实我根本就没告诉过孙婆婆吸取寒气的方法。”

杨过道：“那婆婆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我说梦话说出去的！”

小龙女道：“我之前不让你出古墓，是因为你体内寒气发作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所以我打算学那法诀，到时吸去你一半寒气，你便有时间出古墓找人疗伤。只是那法诀玄奥难懂，我是学了几日才完全弄明。昨天正准备在你寒气发作时用那法诀给你疗伤，但怕行功过程中受到惊扰，才说与孙婆婆听。怎料你一直到今天才寒气发作，孙婆婆又叫我先拾些柴火，我想这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岂料回来时就成这样。”

杨过一听小龙女说完，才知道错怪她了。知道她愿意分担自己一半寒气痛苦，心中更是愧疚。

小龙女道：“其实用这法儿不至于立时就死，想来孙婆婆只学了一夜就勉强运功。”

“师姐！我错了！”杨过走近小龙女身前，将她抱住。这不是占便宜，只是抱着她让杨过觉得心安一些。

过得一会，小龙女推开他，说道：“过儿！伸手让我看看你现在怎样。”

“应该好很多了！”杨过伸手给她，小龙女手指冰凉如玉，探在腕间别有一番触感，让人心弦跳动。只是想起今日之事，杨过便又沉闷下来。

“寒气已经驱逐大半，三五年内应该不会复发。三五年后，过儿内功大成，自然也不需担心了。只是你体内的异种真气依然存在，虽然平缓很多，但终究是个祸患。”小龙女摇摇头，对杨过的病症也无可奈何。

以往杨过体内是一阴一阳两种真气，所以相遇会互相冲突。而现在全是阴性真气，虽然相对而行时会有些阻碍，但只要逆九阴真气不乱窜，也没什么大碍。说也奇怪，欧阳锋送进杨过体内那道真气，居然自觉按照欧阳锋行功的轨迹运行。如果不知道的话，还真以为杨过是在同时修炼两种正逆真气。

杨过道：“这些总会有办法的！我现在只想替孙婆婆报仇。”

“报仇？”小龙女奇怪，孙婆婆是为杨过治伤而死，能找谁报仇？

杨过道：“孙婆婆是为了驱逐我体内寒气而死，我染上寒气是因为在寒玉床上化解异种真气。而那真气是公公为我疗伤时错手输入的。我的伤则是赵志敬那道士打伤的……”说到赵志敬，杨过明显的顿住。

小龙女无语，说道：“过儿，你若这样算下去！只怕全天下都是你的仇人了。”

杨过呆得一呆，才觉悟险些走上岔道。若真要说孙婆婆的死，最大的因果却是落在自己身上。叹得一声！虽是如此，但赵志敬，我总是要找你算账的。

小龙女知道杨过心中伤痛，却也不能任他胡闹。只说道：“古墓派传人不可轻易下得终南山。”

只是这说也白说了，谁都知道重阳宫本来就在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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