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咱们都谁跟谁呀，信得过！拿张纸条，写上你们老板的名字和金额，放在皮箱里，免得乱了。”司机兼保镖迅速扫了一眼面前箱里的钞票，同时带着优越感作出贴心的指示。

“好好好！纸，笔，快点！”中年男子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而催促自己的手下帮忙。他愣神的时间短得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过停顿一样，充分显示出其高深的人际交往功底和快速的反应。

字条很快就写好了放进箱内，然后在司机兼保镖的指示下，中年男子把钱箱放到豪华官车的后座上。在探身放好钱箱后，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从侧后悄悄递给司机兼保镖：“一点小意思，兄弟也去玩几把试试手气！”

司机兼保镖没接，摇头苦笑道：“你老哥真会开玩笑！那种级别的场合可不是兄弟我能凑热闹的，冒头等于找抽，还是算了吧！”

“那是那是，上面的事不是咱们能掺和得起的！那兄弟你就留着买瓶酒喝吧，这几天下完雪又大风降温，现在越来越冷，喝点酒暖暖身子！明晚没事吧？我做东，咱们到老地方好好乐呵乐呵！”中年男子换了个话题，但仍然把装钱的信封递了过去。别看他四十上下，此时那腰腿胳膊简直比十几岁的小姑娘都灵巧，虽然人在后面，但很轻松地就把大信封塞到了前面驾驶位上司机兼保镖的怀里。

这回司机兼保镖没推辞，揣好信封道了声谢，临走时提醒道：“咱们这市广场建的不错，老哥可以带人在这里多欣赏一会儿，一刻钟以后再离开！”

“明白！明白！我正想好好来一次深夜参观，别说一刻钟，估计得一个小时！”中年男子立刻表态。

司机兼保镖赶紧劝道：“用不着，一刻钟就行了！”

中年男子好像很为难地答应道：“兄弟你说了，那我至少也得等半个小时，可不能再少了！”

司机兼保镖没再深劝，边发动汽车边道别。目送豪华官车远去，中年男子等人马上溜回车上，真的等到半个小时以后才离开。

豪华官车第二站开到市广场的东北角某僻静路口，那里有另一批人在等候。

大致情形跟刚才一样，但把钱箱往车里放时，这里的负责人表面上很随意地说了一句：“放旁边了啊，应该没问题！”

司机兼保镖也很随意地应了一句：“是啊。肯给我们领导帮忙的不止你们一家，但这次能被问到的，自然都是我们领导器重信任的自己人！”

对方立刻变得更显恭敬亲切，塞大信封时也更热情主动。但司机兼保镖没心情过多体会，收完钱后又交待他们原地休息一会儿，可以看看风景，然后赶紧驱车前往市广场的东南角。

在市广场的东南角某处再次收款完毕，司机兼保镖一转方向盘，将车开上某僻静道路。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包车后，赶紧靠过去停下。

刚才还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优越感强的司机兼保镖此时变得比刚才那些送钱的人还要恭谨，积极动手把钱箱搬上面包车内，还把三个刚收到的大信封和五盒名贵好烟如数上缴。

车里的一名第一小分队成员淡淡地说道：“信封给我们，烟你自己收着吧，我们不要。不过，过了今晚才能抽。别忘了交待你的话：不要妄动烟火，否则我们会割下你们领导的左耳朵帮你记牢！对了，你说为了更好地增强记忆，是割你们领导的左耳朵对你帮助大，还是割右耳朵帮助大？”

司机兼保镖吓得一哆嗦：“不……不……不要耳朵……”

该名第一小分队成员有些疑惑：“耳朵不好？那割鼻子怎么样？要是你需要的话，剜眼睛也可以。”

“不用！！不要！！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触犯规定的，我烟瘾没那么大！！”司机兼保镖赶紧解释说明，但他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丝“理解”：火的认识和应用是人类进化和文明发展的重要里程碑，人类围绕火的探索和应用时间太长，涉及的方方面面也太广了。不管是发送信号，还是制造混乱，烟或火都有太多太方便的办法。人家严禁点火吸烟，这也在情理之中。

这部车里的第一小分队成员没过多施加压力，再次对司机兼保镖重温了接下来的路线并强调了一下纪律，就让他继续行动了。送走豪华官车，此处的第一小分队成员开始清点钱款并向总部报告。

……………………

“一笔120万，一笔150万，一笔180万。这实在是太少太慢了，这种行动根本就毫无意义嘛！”听取汇报后的二号守护神叹息抱怨道。

独毅浩不以为然：“您这话说的也太轻松了。跟一下子挖出三千万是没法比，但有多少人这辈子有机会能一拿就到手一百多万？一般富豪再有钱也不会长期储备大量现金，那些矿老板虽然比较例外，但也是有极限的。况且这大晚上的，连银行都关门了，还只有两个半小时，能准时凑出一百万在约定地点等着就算有本事了。正因为考虑到这种困难，所以我才命人筛选出那些身家丰厚者打电话，管矿干部手机里巴结他的矿老板号码可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就算您挖出三千万后看不上一百多万的小钱，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十几位矿老板齐心合力怎么也能凑出一千多万，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若是真能凑出一千多万，这行动也算是有点价值。可你也说跟那帮人打交道要小心，一次性招惹十几家风险也不小。好在那三个矿老板自己没来，让手下的人代替，但后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既然冒了那么大风险，还不如多给他们点时间多筹些钱。八点半开始打电话，十几个电话共用半个小时打完。电话里先说给三个小时时间筹钱，随后缩短为两个半小时，让他们有更强烈的紧迫感。十一点开始，按照打电话的顺序算准路线一个个开始收钱，这样算来每个矿老板都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行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钱确实有一定的难度，若是多给几个小时的话，咱们的收获岂不是能更大？”

“没用的。别忘了眼下是什么时间段，两个半小时内能筹多少钱是多少钱，就算再多给两个半小时也不会增加多少，徒增风险变数。总不能等到天亮让他们去银行取钱，那可就太冒险了。此外，那些矿老板没出现不是巧合，而是必然。这种事毕竟有其特殊性，不太好太过张扬，当然是交给手下人去办。所以，今晚交接面对的全都会是矿老板的手下，他们自己反而不会露面，甚至会制造个在其他地方高调出现的不在场证明什么的。”

“这样啊，那风险就小多了，看来不会出问题了。按照汇报的情况，来送钱的都是些没有威胁的人。”

“谁告诉您的？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难道您听不出汇报人员的紧张严肃吗？那些人在管矿干部的司机兼保镖面前个个都是亲切热情、慷慨豪爽、仗义疏财，可在老百姓面前，他们很可能个个都是地方一霸。不要以为那些矿老板会把上百万的现金随便交给一个人去处理，能成为矿老板身边的心腹亲信，可不是光有忠诚就够了，那都是老练世故得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地市级管矿干部的司机兼保镖在他们面前可以有优越感，本地的普通老百姓可不敢那么大胆。”

“有那么厉害？可他们连正主都没看见，那么痛快就把上百万的现金双手奉上，连收条借据都不要，怎么琢磨都是一群老好人。”

“地市级管矿干部亲自打手机，号码、声音和语气都对，由领导专属的司机兼保镖开着挂有政府牌照的豪华官车来取钱——这都不能相信，还敢要收条借据？到底想不想借？！想借借，不想借滚蛋！！”

“嚯，想不到地市级的管矿干部就有如此的王霸之气！可毕竟不是三头六证当面理清，手机号码倒是可以设定，难道矿老板们对管矿干部的声音、语气、司机、座驾和牌照也都了如指掌，就不怕有人冒名顶替？虽然您做戏做全套，可万一那些矿老板对这些都不熟悉，一时不敢掏钱或多方打探，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个级别的矿老板假如还不能对地市级管矿干部的声音、语气、司机、座驾和牌照了如指掌，那完全可以去封矿自杀了。而且，除非被逼到绝路上，一般人谁敢干这种买卖？而那些被逼到绝路上才干的人往往又没有足够的得力人手和完善的计划，所以很容易被侦破。一旦败露——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权钱交易的矿老板和管矿干部果然有王霸之气！可你居然能预言出司机兼保镖也能收到大信封和名贵好烟，让第一小分队的人注意有取舍地收缴……”

“想不明白？这只能证明你接触社会少，社会经验不足。别说是我，恐怕我手下这六七百人中没人会不知道这种事。稍安勿躁，等等看，有意思的事会陆续出现。”

耐心等了一会儿，又有新情况汇报：沿街收钱第二段路线已经顺利完成。该段路线共收了四份钱，但每份都只有100万。不过，给司机的大信封倒是实惠了很多。不仅数额比前一阶段的大信封要多一点，钞票面额也更大更统一。前一阶段的信封看上去很厚，但里面装的百元大钞很少，大多是面额20和50的票子。第二阶段的大信封虽然看上去薄了一点，但里面装的都是百元大钞，点验和使用更方便，金额也反而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