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这就是命运
作者:白色的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39

何凝的舌头像是一条灵巧的小蛇,不停的在自己和杨泽的唇齿口间穿梭着,进进出出间像是在探寻着一个宝藏,又像是在部署巡弋着属于自己的领地,它不停的纠缠着、探寻着、搜捕着属于自己同类的影迹。.她的牙齿偶尔的撕扯着杨泽的唇瓣、舌尖,像是在嚼嚼着什么,又像是在品味什么,她把手轻轻的搭着杨泽的双肩,但是全身的重量却倒在了杨泽的胸膛上,绵软而又厚实的两团凸起没有丝毫间隙压迫着杨泽的胸,杨泽甚至能从两人薄薄的衣衫间隔之下感受到那两团凸起物上面傲然的冠顶了。她的手指尖偶尔的在杨泽的背部划拉着,像是有意识,又像是无意识的,不知道是在做着一个怎么样的标记。

杨泽被何凝的手瘙痒的弄得背部及全身都很绷紧了,他的双手放在何凝的腰部,感觉着她**的不安分的律动着身体,他惊异于这个细细却柔韧部位的弹性和手感,甚至有一霎那间想要将自己的手掌从衣摆下面游弋进去,从而探索那里面的高低起伏和真假莫测了。何凝好像要将她自己的身体全部都融化结合为杨泽身体一部分,两人要合二为一了。从外面看过去,何凝的面部与杨泽通过口舌纠缠不清,而她的腰肢像是随风摆动着的河畔细柳,又像是在空中摇摆不止的风筝不住的拧呲着,仿佛要在天与地升腾和坠落之间做一个无所适从的决定。她嘴里鼻息中的气息又像是河底激涌的暗流。杨泽甚至恍惚的觉得何凝嘴唇上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偷偷的拿出了妗子藏着的糖罐,伸出舌头舔着糖罐中所剩无几的糖粒的那种感觉,忘情而又贪婪,却又不知疲倦,这种感觉又像是受溺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只是义无反顾的疯狂而又执着的抱牢自己所能操纵着的一切,

何凝像是被杨泽从口中**光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的像剔去了骨头的河鱼,又像是冬日里贴身的棉袄,紧紧的依偎在杨泽坚实有力的臂弯中,听着他的心脏强劲的跳动着,静静的抱着他,眼睛轻轻的眯着。要是没有那清彻可闻的宣告揭示着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的慌乱心跳声,杨泽就会有何凝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样的错觉了。

好久一会儿,何凝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从杨泽的肩膀上抬起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看着杨泽光洁的下巴,继而往他的整张脸孔上巡视着,仿佛要仔细的看清这个和自己唇齿相接长吻了良久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她心里有些疑惑了,但是脑子里却极其清醒的在鼓励着自己继续的做些什么。

何凝的嘴唇张合着,话语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她又用嘴唇轻轻的触动了一下杨泽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看着远方的黑暗处,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一如此刻她自己的心境。

秋季的夜里已经有了凉意,何凝的心里,有一句话总在胸腔和口齿之间盘旋着,难以吐露出口——要在这个时候给面前的这个少年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吗?这显然不合适。

甜蜜和煎熬就像是孪生的姊妹,形影不离。而快乐和忧伤,则更是同胞兄弟了,他们要么结伴而来,要么并行而去,从来都不单独的行动。

——但自己和他这样,是爱情吗?

是啊,自己是喜欢他的,这个毋庸置疑,但是,自己的那位遥远的男友,又叫人该如何处置?

什么叫心乱如麻?什么又叫举步维艰?何凝今夜终于明白了它的滋味。她的心里这时有着淡淡的忧伤,她不知道如何去排挤它们,或许根本就无法排解出去,所以,何凝现在只有更加用力的抱着怀里的这个少年,不想松手了。

何凝被自己弄得有些头痛,有两种不同的思绪在她脑子里打着架,所以她此时无所适从。她从杨泽的怀里移出了脸,身体却和杨泽依旧的紧紧依偎着,她看着杨泽在月色中朦胧而又清晰的面孔,欲言又止。

杨泽低着头望着何凝欲说还休的样子,就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她脸际的柔丝,伏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何凝嘴角的那颗痣,说:“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可以理解。你已经有了工作,你也比我大——当然年纪不是问题的关键——你有自己的生活,我想说的是,你不必把我们这样当成一种负累——不要心里有负担,我们不要彼此承诺,权当这是两个孤独的人在这个寂寞的季节心灵偶遇碰撞的结果,这是灵魂的碰撞,也许源自于心灵深处对于关爱和相知的渴望。不要想着你比我年纪大,所以你既要对我负责,心里就有一种愧疚,想要承担什么道义上的责任,这完全没有有必要。你明白了吗?生活和现实总是矛盾着的。爱情不是全部的人生。好好地过你的生活。你应该更加的快乐。不要为我担心。”

杨泽的话让何凝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她很是欣喜杨泽的豁达,而又更加的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软弱而感到难受,她此时能做的只有更加深情的吻着这个总是给她惊喜和难测的男孩子。其它的一切,在这个秋日的夜里,已经不在重要。

还有,何凝猛然的想到——今天是阴历八月十五,但是天空像要落雨的样子,难道就是揭示了自己和他终究只会有一段难以圆满,只能处于黑暗阴影中的恋情吗?就像这头顶夜空中半掩于云朵里的皎皎之月。

有很多的事情,我们都明明的知道了结局,但是我们都在避免去思虑这个结局的到来将会是怎么样的爱断情伤,纵然那一天迟早的会到来的,也许比我们预料的还要早些,可是,我们还是在此时痛并快乐着。

活在人间的每一个芸芸众生,有时候像是有着很多的选择,可是,到了最后,我们都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只不过那个让我们迷醉的过程,到了最后还是让我们无怨无悔的追逐着、怀念着。

夜雨终于淋淋沥沥的落下来了。

杨泽在床上静静的躺了很久,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房顶,如果闭上眼,就有很多的东西会争先恐后的出现在冥思的脑海里,折磨着他。

失眠像往日那样伴随着他,不肯离去。

听着窗外的雨声,杨泽坐起了身子,打开录音机,关低了音调,静静的站在窗前,外面什么也看不大清楚。街上没有一辆车子,远处镇政府的办公楼上正对着大门口那里的一间窗户亮着微弱的灯光,杨泽心想着:夜雨如愁,孤灯一盏,思绪似酒,但是无人可供一醉。他站在窗前可以看得到何凝的房间,很是预料之中的没有灯光,如同别的房间的窗户一样。

“她会不会这时像我一样凭窗而立,在夜的包围下凭窗伫立,难以入眠呢?”

好久,一辆小车夹杂着雨水的响动停到了镇政府的大门前,虽然车子没有亮灯,杨泽光听车声也知道是王仪琳父亲驾驶着车子。王镇长开车的声音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洪亮而又奔放。

杨泽看着门卫老孙头拉开门卫室的灯光,出来打开大门,等吉普车进到大院里,他懵然想:“镇长过的幸福吗?天天这样早出晚归的,他的人生不知道累不累,或许他的身体终是有些累的吧?要是只按照睡眠的长短来计算,他和看大门的老孙,其实也没什么职位高低的分别。”

想着有些好笑,自己累吗?今晚和何凝亲热的举动又算得是什么呢?心底一直苦苦的在思念着往日的岁月,思念着儿时的玩伴,寻求着又意外重逢的那一天,那么,今晚算不算的上是对往日情感的一种背叛呢?

杨泽终于没有再细想这个伤脑子的问题,他把自己重重的往床上一扔。听着音乐,辗转反侧。

……

王宝儿死了。

这个消息在王莽镇迅速的传播着,不胫而走。但是人们对于这个消息所谈论的主人却没有报以很多的热情,最起码王莽村的村民没有给予王宝儿多出他那个疯子老爹更多的关注。

相对于王宝儿来言,他那个学问不离口行走之间宛若得道高僧,苦行着游走遍了本镇山山水水的疯老子在王莽镇留下的话题,远远的要比他这个五岁就废了的傻孩子要多得多。

死了就死了,人又不是神仙,终归难逃轮回磨难,何况逝者逝矣,来者可追,死的又是一个傻子,又有什么难过的,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的打理着各自的生计。

只是四处游荡的小孩子们从此少了一位追逐愚弄的对象,大人们则是少了一个教训自家不听话的牛犊子时参照的标靶,从此后再也不能说:你如果不怎么怎么样就会变成一个像王家的那个傻瓜一样的憨货,看看将来谁给你做媳妇等等之类的话了。

对于死者,我们应当给予适当的尊重,否则某一天在天上或者是入了地狱的王宝儿不屈的魂灵是会在某一时刻发怒报复的,要不祖上怎么会留下那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俚语呢?

不敬活人敬鬼神,逝者已逝,王以求那二分半的院落在隐约间已经成了王莽村的禁地,没有人敢到他家门前哪怕只是在青天白日下朗朗乾坤中的经过,即使家里要倒垃圾,也会绕到大路上离得很远,他家是个不祥所在,仿佛有看不到的煞气和鬼气,靠的太近就会沾染上无可置疑的霉运,这几乎是村民们没有协商而十分一致的共识了。

在村民的眼中,老王家的祖上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从而终于被上苍所诅咒了,这祖孙三代五人中竟至于这样悲惨死去的有四口人不能善终,按照顺序来看:王以求的婆娘是病死的,王博大的媳妇是难产死的,王博大自己是被山体滑坡给活埋的,而最小一辈的王宝儿,是在离村子五里远的地方被车撞死的。不管是怎么死的,总归是没有一个善终的,这难道没有一丝怪异?难道不值得人们议论纷纷?难道不可以退避三舍?

现在王家只剩下王以求一个耄耋之年的鳏夫,老王家一门的香火恐无论如何也是难以继承下去了。

如同日暮西山,夕阳残照,王以求何时撒手西去,也恐怕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看看王以求踽踽独立,形单影只,上无可孝敬之父母,中无举案齐眉之糟糠,下无能绕膝承欢之儿孙,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天地间囧囧一老匹夫矣!

【糟糠:糟糠之妻,意即贫贱时的妻子,出自《后汉书·宋弘传》“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