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烨子背着包和吴小清走在淮海路的路段上。

“怎么了啊，从开始到现在都闷闷不乐的？和浩然吵架了啊？”吴小清问道。

“你怎么什么事都能跟浩然扯上呢？你不是收了他聘金，使劲儿在我面前表扬他吧？”颜烨子不禁苦笑道，“是跟我爸吵架了。”

“你爸又怎么着你了？”

“还不是那样，就处处管着我呗，我看他巴不得我立马就和杜浩然登记了，两家变成政治联姻得了。”颜烨子摇摇头，一头酒红色长发就在那儿飘啊飘的，即使是在淮海路上，她也是一挺漂亮的风景。

“我说你干嘛就不和杜浩然在一起呢，我看他挺好的啊。”

颜烨子盯着她看了足足三分钟，看得吴小清发毛为止，才说道：“我说你最近怎么老帮着杜浩然说好话了，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喜欢他的吗？”

吴小清理直气壮地说道：“人大了，有些观念总要变的嘛。”

颜烨子笑着摇摇头，过半天才问道：“你怎么有心情找我逛街了？工作的事落实了？”

“还没呢，”一提起这事，吴小清就愁眉不展了，“要等年后了，年前那些招聘单位都偃旗息鼓了，我也只好放自己一个大假了。”

“我不是说让你来我爸公司下的吗？你怎么就不来呢？”

“哎，这事儿，上回我爸妈不来过你家，旁敲侧击问过了吗？你家公司挺多是涉及外贸出口的，金融危机、人民币一升值，对你家公司打击也挺重的，其实最近公司这几月营业额都不高，所以在外地好几个支部都砍掉了，上海总公司业务也萎缩了。你爸那意思，今年你家公司是不打算招人的，如果我要来，那么他会看在我是你朋友面子上，卖你个面子——不过这样的位置也顶多是个闲职，没多大用，你说是吗？”

颜烨子心一沉，她觉得自己真挺差劲的，整天说着什么的梦想，对家里的事情却总是置若罔闻，父亲的公司面临了这么多问题，她却不闻不问的，她觉得有些难过。

“所以我还想靠着自己实力找了，”吴小清看颜烨子脸色有点难看，以为她是因为帮不上自己忙而感到难过，连忙说道，“烨子，这事儿你别介意，我知道怪不得叔叔，要怪就怪我毕业的运道不好吧。”

“恩，”颜烨子定了定神，勉强露出个笑容道，“宇航那边怎么样了？”

“前天签合同了，这下好了，他更名正言顺地什么都不干了，整天窝家里玩游戏，我骂他几句他就玩失踪，哎，我真的是被他气饱了。”

颜烨子笑道：“一开始我可就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赵宇航哪是个男人啊，根本就是个孩子，我跟你说，你让他在DOTA和你之间选一样，搞不好他还会犹豫半天。”

“是啊，”吴小清被颜烨子提到痛处，不禁咬牙切齿道，“我算是知道了，我丫根本就不如一台电脑，一个游戏，没我了估计他就会难过几天，没DOTA游戏了估计他整个痛不欲生。”

“呵呵，不过男孩子爱玩点也是正常，反正他爱玩的也只是游戏，没什么大问题，我看你也别要求太多。”颜烨子说道。

吴小清听她语气，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抓住了话柄说道：“烨子，我怎么觉得你不一样了啊，以前你就是个完美主义者，现在你也会说出别要求太多之类的话了？”

颜烨子楞了一下，她望向吴小清道：“以前的我，真的很苛求完美吗？”

吴小清看着颜烨子突然失神的眼睛，觉得今天的她的确和往日不一样，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说道：“烨子，你那么漂亮，家里条件又好，所以你对自己要求高点，对身边的人要求也高点这没什么问题。”

颜烨子咬着嘴唇，过了片刻才问道：“那么小清，你觉得我和浩然、和哲浩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对他们都很苛求？”

吴小清想了一会，说道：“你和浩然在一起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浩然的错，任谁也没办法忍受男朋友那么花心，可有时候我和宇航又觉得你和浩然那会儿不像恋爱，就跟两太熟络的朋友觉得当普通朋友挺无聊的，不如交往看看的感觉；而你和哲浩在一起，就可能……是你太苛求了，我觉得你有些任性，而哲浩有那么宠溺着你的任性，我有时候看着也挺替他累的，也跟你暗示过几次，但你都没有察觉到。”

颜烨子叹了口气，问道：“小清，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自私，那倒说不上，就是有些小任性罢了，不过女孩子多多少少有点，何况是你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的任性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会觉得你的可爱，”吴小清在自己也不经意间，说每句话都带了点回圜的余地，“何况哲浩这次跟边潇然在一起，我觉得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能发展得那么快？一定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我现在不爽他，就是完全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我觉得他还不如杜浩然，至少他花心得光明磊落，而且最重要的，其实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玩，他心里最记着的那个人始终是你。”

颜烨子一开始都若有所思地听着，最后却忍不住嫣然一笑：“小清，你现在怎么也变得跟个旧式妇女似的？难道女人的命运就是待在家里等着男人玩累了回家？现在女人也工作，也要承受和男人一样的压力，凭什么还要在家等着当怨妇啊？女人就是用来对男人好的，男人就是用来对女人坏的，我讨厌这种混账分工。”

吴小清叹了口气道：“女人就算有了很大的事业有怎么样呢？我觉得女人终究是要回归家庭的吧。烨子，我不想等我三十岁了还孑然一人，半夜突然醒来对着宾馆的窗帘发呆。我想早点结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小清，你现在脑子里都乱七八糟想着什么呢？你以前还挺有事业心的，怎么一碰到赵宇航就全完呢？大学还没毕业呢，你就成结婚狂了啊！”

吴小清苦笑道：“可能是因为最近找工作找得很没安定感，就想换一种方式给自己一种安定感吧。”

“小清，最近就业压力真那么大吗？要不我再跟我爸说说，看他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好职位什么的。”颜烨子没有亲身经历过今年的就业，所以她无法体会到吴小清的心情，她蓦然想起了王哲浩，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背负着那么多的压力呢？

“算了，我看你爸也挺为难的，就不麻烦了，我还是走走看看吧。”吴小清这么说着。

颜烨子抬起眼，看着那一晚淮海路的天空，也许是霓虹太过绚烂，让她看不清了天空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