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卢老头杀来了
作者:宛南白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47

汉灵帝刘宏是一个既幸运又不幸的人,幸运的是他原本不过只是一个藩王之子,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的位居九五至尊。可是幸运也是不幸,因为汉桓帝给他留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行将就木的国家。朝中外戚跃跃欲试地准备统理朝政,宦官亦不甘落后的大肆干政,士人们横遭禁锢蒙受不白之冤,一个个愤愤不平。更兼朝廷和地方政令混乱不堪,官员无能,横征暴敛,百姓生活困苦,遍野的饥民与流寇,合奏成一曲悲哀的末世之歌。

而且自他即位后,天下就没有太平过一年,天下四方旱灾、水灾、蝗灾等灾祸泛滥,可是赈灾的款粮却被一层层的官员给克扣了下来,以至于四处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不仅如此边境更有胡人对大汉虎视眈眈,频频的侵犯大汉的边郡,烧杀抢掠,这让大汉的国势进一步衰落。更兼刘宏本就是个玩乐皇帝,只贪图自己的享乐,浑然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仅仅在雒阳郊区就圈了几万亩的良田来修建园林,以至于连雒阳人民都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可见大汉的气数不久矣!

如果老百姓们连吃的都没有,那么这个王朝便离灭亡不远了。一旦是乱世,那必定是有人带头谋反。中平元年(184年)的二月,巨鹿人张角头裹黄巾,身登高台,仰天大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断送了东汉王朝剩余不多的气运的黄巾起义爆发了。

这张角也是一个奇人,他少有学识,谶纬之学深有研究,对民间医术、巫术也很熟悉,可是犹如出身贫微,屡屡未能举为孝廉,从此便于仕途无缘,于是便仗着会些医术,便当起了先生,至少这样还能养家糊口过小日子。也是张角此人合该是应劫之人,一次入山采药,居然偶遇一老人,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他至一古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书曰:《太平要术》。然后谓张角道:“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张角闻言大喜,拜地问老者姓名。老人笑道:“吾乃南华老仙也。”言讫,化阵清风而去。

张角自得此书,如获至宝,晓夜攻习,不久后居然能呼风唤雨,于是他便自号为“太平道人”。自此后广收门徒,接济百姓,在百姓的拥戴中建立了‘太平教’。中平元年,疫气流行,张角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张角有徒弟五百余人,这时也都云游四方,而且个个能书符念咒,为百姓解除病痛。一时间张角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堪比圣人,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贤良师张角名字。自此之后徒众日多,张角乃立三十六方,其中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各方的统领称为‘渠帅’。

起义的时间本定在甲子年(184年)三月五日,但是由于黄巾军中出了叛徒唐周,把起义的事情给告发了,连累的司州渠帅马元义就义,同时宫中的内应封?和徐奉两名常侍也被斩杀。刘宏更是发皇榜令擒拿张角,张角闻知事露,不敢再耽搁于是便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其二弟张宝称“地公将军”,三弟张梁称“人公将军”。此事一举,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兵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黄巾军攻占大汉州郡无数。旬月之间,天下四处响应,京师雒阳震动。

到了三月,一向疏于朝政的汉灵帝居然召群臣会议,商量如何镇压黄巾起义之事。北地太守皇甫嵩奏请解除党人之禁,出皇宫钱财作为讨伐黄巾军费。灵帝听后心中不甘,便悄悄的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吕强说:“党人禁锢多年,积怨甚深,若不赦免,一旦党人与黄巾联合,必将危及朝廷。”灵帝听后惧而从之,于是便下诏大赦党人,此举一出天下士人无不拍手叫好。

此后灵帝便又开始调兵遣将,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司隶军五营将士屯于雒阳都亭,增修兵械,捍卫京师。同时又在洛阳周围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八关设置都尉各一人,率兵捍卫京师雒阳。

雒阳这一下是被围的跟铁通一般,可是这四方的黄巾却要怎么讨伐呢?朝中老臣建议征北地太守皇甫嵩为为左中郎将,这皇甫嵩文武全才,前太尉陈蕃、大将军窦称之有帅才!又征谏议大夫朱俊(由于?字显示不出来,以后便以俊字代替)为右中郎将,这朱俊曾又弱兵平叛的经历,所以灵帝当即应允,同时四府同举卢植平叛。由于卢植有不动兵戈平复九江叛乱的履历在,灵帝闻之大喜,星夜差人前往涿郡,起复卢植。

卢植也是报国心切,虽然说他也曾辞过官,但是如今国家有难,他怎能不挺身而出?于是在接到朝廷的起复令后,他便当即对一众弟子道别,然后不顾年纪老迈,路途遥远,单剑匹马的便直奔雒阳而来。简雍走了数月的路程,他只用了七日。卢植赶赴京师的他的两个得意门生,一个现为幽州刺史郭勋麾下别部司马,一个尚在家中庸庸碌碌的编草鞋,同时还在寻思着从军的事宜。当然在卢植的心中他还有一个得意门生。

“这黄巾军都打了快一个月了,怎么这朝廷上下还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出兵的意思。如此无用难怪被黄巾军打的惨不忍睹,难道说大汉皇朝现在已经沦落到要成为砧板上的肉的地步了吗?不对呀!据我所知,黄巾军的主力不到一年就被消灭了,虽然大汉王朝行将就木,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潜在的力量还是很庞大的。不过零星的火种却是燃烧了近十年。”复道上一名身穿伴读服饰,身材单薄,相貌平庸,嘴上还有些绒绒的胡须,大约十八、九岁模样的男子,这时正跨啦着脑袋一边走一边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阿雍?是阿雍吗?”就在男子晃悠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句略显疑惑的问声。

“唔!是谁叫我啊?”男子闻言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身长八尺二寸,面容清瘦有威仪,长须飘飘,面上尚有风尘之色,五十多岁的老者。这时老者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右手则抱着一套铠甲,正满脸欢喜的看着自己。

“卢、卢老头!”男子一看老者,顿时吓的惊呼了一声,然后撩起身前几乎拖地的前袍,撒腿便跑。

“阿雍!站住啊!你跑什么啊?”老者一看男子跑了,急忙大喊了一声,便快步追来。

他这一喊不打紧,前面的男子吓的一哆嗦,跑的更快了。

“站住!别跑啊!”老者一边快步追着,一边大吼大叫着,别看这老者如此清瘦,但是一说话却是声如洪钟。

“你以为我傻呀!”男子会头丢下一句话,便继续飞奔着。

“臭小子,你等着!”老者愤愤的吼了一声,甩开两条大长腿,风风火火的追赶着男子。

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吓的路上的官员们都站住路边给两人让路。

男子虽然年轻,但是显然是平时缺少锻炼,所以刚跑没多远他便有几分气喘吁吁的感觉了。老者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却是十分的健康,而且经常锻炼,跑起路来风驰电掣,十分小儿科的就快追上了男子。

幸好男子距离复道口已经不远了,一阵狂奔后男子已经冲出了复道,找到了自己家的马车,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马车前,气喘吁吁的叫道:“呼~呼~呼~快、快跑!”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车夫牛二看着呼吸急促的男子,颇为焦急的问道。

“快、快跑!”男子扶着车坐想上车,但是跑的腿都酸了,一下子没上去,他一边挣扎着上车,一边断断续续的道。

“跑?你想上哪跑啊?”就在这时男子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同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啊?”牛二一看有人威胁公子,当即拿着马鞭厉声问道。

“先、先生!您、您别这样啊!学生不过是跟您闹着玩而已!您快把剑收了!怪吓人的!”不等老者回答,男子便微笑着道。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拿脖子上的剑。

牛二一听是公子的先生,也不敢放肆,当即收了马鞭,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

“你还知道老夫是你的先生啊?”老者却是不收长剑,冷哼一声喝问道。

“学生一直都不敢忘怀!”男子见两根手指捏不动长剑,也就不再徒劳,笑嘻嘻的答道。

“三年前你不辞而别也就罢了,怎么今天见到老夫就跑啊?”

“学生没认出您啊!”

“没认出?那卢老头是喊谁的?”

“这、这……您不追我,我能跑吗?”

“你不跑我能追吗?”

“你不追我能跑吗?”

“……”

“……”

就这样卢植和他的第三个得意门生,在宫门口讨论起了几乎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有哲理的问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