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陋室论国忧
作者:宛南白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98

简陋的居室中,原本争斗不休的两人这时一个气定神闲,一个目瞪口呆,一时间室内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既然先生不屑与在下为伍,那在下就此别过。”简雍面带微笑起身一礼,说着便转身要离去。

“公子留步,老夫出言无状,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才是啊!”田丰闻言匆忙起身,一把拉住作势欲走的简雍,面带歉意的道。

“先生的心意在下知晓,必定在这里您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却是有名无实之人,先生定然十分的失望!”

“公子就莫在奚落老夫了,说实话,对于公子老夫还真看走眼了。”

“先生你就别自责了,在下又没有真生你的气,若是真生气的话,在下早拍屁股走人了,谁还闲的没事坐着等你骂啊?”

“如此甚好,公子请坐,寒舍简陋倒是委屈了公子。”

“无妨‘斯是陋室,惟君德馨’,在下倒觉得先生这房子,比那些被阉人占据的华宅广厦却要强出百倍不止!”

“谢公子体谅老夫,老夫深感安慰啊!只是无好茶待客,田丰心有不安。”

“先生不必如此,能像先生这样安贫乐道的官,现在已经不多了,倒是我等要像先生学习才是啊!”

“公子所言即是啊!现如今的大汉朝堂,真可谓是无官不贪,能洁身自好者屈指可数啊!”

“敢问先生,如今大汉又所忧虑?”简雍这时面色一正,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像田丰请教着。

“忧虑甚多啊!天不佑我大汉啊!近十朝天子即位时没有一个满十五岁的,天子年幼朝政自己就会把持在太后的手中,而太后临政的话,外戚壮大便是无可避免的了。而一旦天子年长后,便要将外戚手中的权利再收回来。如此双方便会明争暗斗,这其中的流血牺牲更是必不可少的,如此则乱了朝纲。世家大族垄断了仕途,为了一家之利益,大肆发展门生,以至于有些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是寒族子弟有才而无为官的机会,世家子弟无才无德而得享高位,如此一来则坏了国体。”田丰面色凝重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叹息着。

“先生之言在理,但是在下以为,先生说的都是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于当今朝局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是啊!最让老夫感到忧虑的不是什么外戚和世家,而是那些手中无兵无将,胸中毫无点墨,六根尚且不全的阉竖。老夫很佩服他们,能将天子给诱惑的骄奢淫逸,奢靡无度,整日里醉生梦死不理朝政。而且那些阉竖们一个个除了好事外什么事都干,贪婪钱财,诬陷忠良,巧取豪夺,无法无天。可是他们算的了什么?真正让老夫五内俱焚的是当今天子啊!当今天子……当今天子糊涂啊!”田丰说道这里言语一阵哽咽,竟然不自在的流出了两行老泪。

“大汉王朝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啊!”

“既然是病定然有医治之法,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良策?”

“医治?不知先生可曾看过《韩非子》?可曾读过其中一遍‘喻老’?可曾知晓‘扁鹊见齐桓公’?”简雍闻言冷声连问。

“‘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田丰闻言呆呆的道。

“其实先生早就明白这其中的事,只是先生不愿意相信而已。世家横行之患,犹如病在腠理。外戚专政之患,如同病在肌肤。宦官无忌之患,犹如病在肠胃。而天子糊涂之患,却是病在骨髓。如今大汉朝四患俱在,便是周公、尹伊这样的济世之才复生,恐怕也难以挽救!”

“依公子之言这大汉就真的不能再延续下去了?”田丰十分不甘心的问道。

“让大汉再延续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公子快说。”

“在下以为,如果一颗大树的枝叶已经枯败,枝干已经腐朽,但是它的根芽还有生机,这时候应该做的就是将枯朽的大树推倒,另其根芽再焕发生机。”

“公子莫非是说要行光武之事?”

“然也!”

“老夫不敢苟同,先前公子所说的四大患,其实只要最后一患能好,则大汉依旧能生机勃发,只要大汉能撑到下一任天子,而且天子又圣明,那大汉王朝依旧可以千秋万代。”

“如果天子年幼,再出了一个王莽呢?”

“何来的王莽?”

“今天虽然没有,那却不代表明天没有。长皇子不过五岁余,二皇子不过数月大。而天子整日贪恋美酒佳人,恐怕……恐怕难有天年啊!”简雍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苦笑。

“那光武又何在?”田丰犹自不死心的追问道。

“天下若乱,何愁没有光武?”

田丰闻言顿时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睿智的双目中闪现出了一丝不甘和痛苦。简雍看着田丰如此,心中也大是不忍,摇了摇头,冲田丰行了一礼,然后便径直出门。而田丰却犹如痴呆一般的枯坐在一旁,连简雍立刻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田丰伏地大哭道:“王室多难,田丰本志存匡救,怎奈回天乏术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如意家居’今天歇业了,所有的人都出动,满雒阳城的找人。找的人当然是简雍了,可是简雍却不知道,这是正坐着雇的马车向府里奔去。到了府门他就觉得不一样,府门口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而府中却是一片吵闹连天。他皱了皱眉头,便径直向府中走去。

进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大群人,仔细看去,却是三个大汉正抱着陈到,一个抱着陈到的腰,两个架着陈到的胳膊。而陈到这时则红着眼睛冲对面眼窝青着,满脸苦笑,不停说着好话的苏双大声喝叫着,双手两只脚还不停的踢腾着。苏双身边不远处站着一名相貌忠厚,风尘仆仆的汉子,这时也正冷冷的盯着苏双。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唱的那出?”简雍看的莫名其妙,于是上前走了两步出言问道。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您要是再不会来,属下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苏双看到简雍,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委屈的眼泪直流,反正是流着眼泪,颤颤巍巍的说道。

“公子!”忠厚汉子看的简雍欢喜的叫了一声。

“你们放手!”陈到回头喝了一声,然后跳将下来,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简雍,小嘴咧着叫道:“兄长,您可回来了,小到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臭小子,说的跟为兄怎么着了一样!”简雍爱怜的抚摸着陈到的头,笑骂了一句,然后抬头冲迎上来的忠厚汉子道:“世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属下刚回来不久!”张安拱手行礼,面带微笑的道。

“一路劳顿,很是辛苦!”简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还好了,谢公子关心。”

“啊呀!非单,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啊?”简雍看着苏双的青眼窝,惊讶的问道。

“我打的!”苏双还没说话,抱着简雍的陈到抬起头微笑着道。

“臭小子,翻了天了是不是?干什么打你苏大哥?”

“谁让他把小到的兄长给弄丢了?”陈到振振有词的叫道。

“你个臭小子,以后不许这样了。快去给苏大哥赔礼道歉。”简雍闻言当即轻轻的拍了陈到的头一下,虎着脸喝问道。

“哦!”陈到闻言心中十分的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但是却又不能不听简雍的,于是便搔着脑袋来到苏双身前拱手道:“苏大哥,小到一时冲动,冒犯了您,希望您能原谅小到。”

“无妨!无妨!”苏双微笑着扶起陈到,心中却叹息道:“这小子小小年纪,这武艺还真不赖,三五个大汉都拿不下他,不过那一拳打的很真疼,这混小子!”

“兄长,苏大哥不怪小到了。”陈到笑嘻嘻的道。

“那是你苏大哥人好!”简雍白了陈到一眼佯怒道,说着看着苏双道:“非单,没事?”

“公子放心,小到也没下死手,没事的。”

“那就好,那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咱们为世平接风洗尘。”

“公子,安又不是外人,不至于这样见外。”张安微笑着道。

“公子啊!世平是怕咱们去他那白吃啊!”苏双不等简雍发话,便开着玩笑道。

“世平啊!是这个意思吗?”

“公子,您别听非单瞎说,安岂是那种吝啬之人?”

“那就好!那咱们就定了,今晚‘耿记酒’不做外人的生意,就咱自家人都去,大家好好的聚一聚。”

“那好!我等都依公子的。”众人一齐喜声道。

“那就这么说了,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会,晚上陪大伙好好喝几杯。”简雍笑着道。

“那我等就不打扰公子了。”众人说了一句,便陆陆续续的离开。

“小到你留下!”这时忽然简雍出言喊住了陈到。

“兄长,唤小到有什么事?”陈到来到简雍的身边,微笑着问道。

“明日为兄带你去拜访一位先生,让先生教你治国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