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甄家的大小狐狸
作者:宛南白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49

“大叔,请您让路!”简雍看着阻拦自己的长者,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冷声十分客气的道。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告诉老夫,老夫自当秉公处理!”长者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但是马上又微笑的说道。

“没有误会!正所谓‘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朝堂坛兮’。像在下这等燕雀怎么可与一众鸾凤同食?哈哈……告辞!”简雍无比疏狂的笑道,说完让过长者,不顾阻拦径自离去。

“这、这、公子留步啊!”长者一把没抓住,简雍已经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长者看着简雍的背影,禁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

“甄伯父,您怎么来了?”韩琦见长者有了空闲,这才躬身一礼恭恭敬敬的道。

“甄伯父好!”一众少年也随即冲来人行礼问好。

“免礼!”甄逸挥了挥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甄伯父!里面请!”韩琦当即邀请甄逸入室内。

“算了,老夫就不进去了!请韩公子,沮公子二位暂且入室内!”甄逸作了个请的手势。

韩琦看了沮鹄一眼,沮鹄点了点头,二人冲甄逸拱了拱手,便并肩入室内。

二人一走,甄逸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不过这温柔的微笑在十分熟悉甄逸的子侄和门生眼中,却显得那么的恐怖,他们知道,这次甄逸是真的生气了。顿时一个个都吓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说话呀!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么?”甄逸冷声问着一众门生子侄,看着这些刚才犹如斗败了的公鸡,现在低眉顺眼如同下人的一众少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自己的子侄中就没有一个像刚才那个少年一般的人呢?人家傲是傲了点,不过人家有傲的资本。

“老夫本来是听说这里有一位有趣的后生,这才过来看看。还真没想到啊!你们都这么有本事啊!都是一群‘鸾鸟凤凰’啊!倒是老夫平日里小看你们了是不是!”甄逸先暖声说着,说着说着厉声问道。

原来甄姜离开后,就去见了父亲甄逸,她本是怕韩琦一众欺负简雍,便麻烦父亲前去支应一声。甄逸对长女甚是宠爱,二话不说便前去侧院。来到侧院时正好听到院中正在舌辩,甄逸也不便打扰,于是便隔墙而听。只听的他欣喜若狂,那小子的辩才可谓是无双啊!攻守兼备、不卑不亢、机动灵活,虽然说的有些荒诞,但是却偏偏有典可查,让你抓不到把柄。心中不禁升起了想和这个少年好好谈论一番的念头。

“扑通、扑通”见甄逸发火,十余名少年尽皆麻利的跪下。

“起来!一群没出息的东西!”甄逸看到他们跪下更是气恼,他倒十分希望有人能出言反驳自己,这样至少能证明他们有勇气,可惜却没一个敢出头。他声音越冷冽,那些少年跪的也就更稳,那个敢起来。

“唉!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们,都散了!”过了良久甄逸才摆了摆手说道,说完便一声长叹负手而去,心中却无比的惆怅:“见徒而知师,吾不如卢子干多矣!”

过了很久,那些少年郎中才有人敢抬起头来,见甄逸确实走了,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厅堂中的韩琦和沮鹄二人也面面相觑,相对苦笑。院落中的话他们两个听的清清楚楚,甄逸是在训门生子侄,未尝不是在训他们。

等简雍再到甄家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前来白吃的百姓,粗略估计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一个个都有说有笑,好像过年一般热闹。由于人太多了简雍发现他都找不到那个老头在那了,看着这么多人,简雍不禁头都大了。“饿了一天,费心费力的再混不上一顿饭,那可就赔大了。”

“臭小子,在这呢!”就在简雍茫然失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个老头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老头正深情的冲自己挥着手呢!

“臭老头,怎么不早点叫我啊!”简雍回骂了一句,径直向老者身边走去,心中却暗叹:“还是劳苦大众好,至少很真实,不像那些贵人们一个个都不知疲倦的勾心斗角。”

“你小子跑到那去了?怎么去这么老半天。”

“都怪你老头那乌鸦嘴说我迷路,还真迷路了。不过吉人自有天相,我又出来了,出来后又遇见一群乱吠的小狗,费了老大的功夫才脱身。”简雍一屁股坐在老者身边埋怨了一句,然后轻描淡写的道。

“自己迷糊干老夫何事?”

“就是因为你个老头把我给气的了。”

“懒得理你!”老头对简雍嗤之以鼻的道,接着转向身边一个干瘦的老头道:“老李头,快去再要两壶酒,现在咱们席上有年轻人了,年轻人多喝点没事!”

“老头,我觉得这里面有事!”简雍看着老者狐疑的道。

“嘿嘿,本来是一席四人四壶酒,可是刚才发酒的人见咱们席上都是老头,怕喝酒多了出事,就只给咱发了两壶。”老头奸笑着道。

“就因为这,你才期盼我早点回来的!”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啊?你又不是我孙子,老夫盼着你干什么啊?”

“臭老头,我恨你!”

甄家正厅中,甄逸面色严肃而又不失和蔼的坐于主位上首,主位下首则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略施粉黛的美艳妇人,正是甄逸的续弦张氏,两人这时正含笑看着堂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便随着司仪的一首《桃夭》,两名新人在一众御(伴郎)和媵(伴娘)的引领下下款款的走向正厅。这时厅侧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阳春白雪》,自然出自甄家大小姐的一双玉手。

然后在司仪的教导下,经过了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结发礼后,两位新人又拜了父母高堂,最后就是送入洞房,同时宾客间也可以开席了。

“父亲!姜儿今天的琴弹得怎么样?”甄逸刚应酬完前来恭贺的宾客,便被甄姜抓着手臂娇声问道。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疯疯癫癫的!”甄逸爱怜的拍了甄姜的小脑袋一下佯怒道。

“姜儿再大也是您的女儿啊!”甄姜狡黠的笑道。

“小心被你母亲看到有要责罚于你!”

“姜儿不怕,有父亲护着姜儿呢!父亲还没回答姜儿的问题呢!”

“嗯!其实为父正想问我儿呢!怎么昨日那首《阳春白雪》听着还是那般冷冽寡淡,今日却听着清新明快,温润和缓,整个曲子的意境不知觉中已经翻了数翻。单这首曲子而言,元皓的技艺已经不如我儿了,莫非今日我儿遇到了高人指点?”甄逸面带微笑十分好奇的问道。

“真的是这样么?他说的果然没错了!”甄姜闻言小脸一红欢喜的笑道。

“他?他是谁?莫非就是那位高人?”甄逸面有疑惑的问道。

“父亲,您没有见到他么?姜儿不是让你去侧院看看,那里有一个有趣的少年,看来您又骗姜儿!”甄姜撅起小嘴不满的说道。

“为父确实去了,还窥听到了一场精彩的舌辩。不过最终那少年因不屑于那些人为伍,愤然离去,为父出面也未能拦阻下来。如此才智之士,为父又不便强留,失之交臂,可惜啊可惜!”甄逸说着摇头叹息。

“照父亲这么说,那公子是离开了?”

“那是自然,为父看那少年定然也是持才狂傲之士,难道人家还会赖在咱家死乞白赖的吃一顿啊?”甄逸没好气的道。

“那姜儿就要跟父亲打上一赌了。”

“打赌?打什么赌?”

“打赌那位公子尚未离去!”

“我儿此话当真?”

“莫非父亲不敢赌?”

“哈哈……赌就赌,不过先定个输赢的章程!”

“那是自然,儿若赢了,父亲答应儿一件事。父亲若赢了,儿依您一件事,何如?”

“以一换一,倒是公平!那就赌了!”

“父亲莫要反悔!”

“为父哪有反悔的道理?”

“那好!过几日儿要扮作男装,去涿郡拜卢大儒为师。”

“胡闹!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在家中为父也未禁止你等读书,何须远行涿郡?”

“父亲说话不算,刚才不是答应儿了么?”

“为父尚未输,又何必答应你条件?”

“父亲有所不知,那公子看似倨傲,实则毫不拘礼,而且他已经一天未进食了,这时恐怕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父亲归时酒宴已经齐备,难道他会舍近而求远。所以儿想,他现在应该在前院吃喝呢!所以说是父亲输了!”甄姜一副智珠在握的摸样笑嘻嘻的道。

“好哇!我儿居然摆为父一道。”甄逸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甄姜的额头笑道。

“如此父亲不许耍赖哦!”

“好好好!依你便是。”

“父亲您真好!”

“你这丫头!”甄逸摇头笑了笑,然后冲甄姜道:“既然他还未走,那不如为父去请他来客厅,在前院岂是待客之道?”

“父亲!儿以为不可,那公子既然已经到了前院,那么今日定然不会再回来,如果父亲强行如此,恐怕要召来他的厌恶之情。如此不禁结不了善缘,反而会恶了他。”

“我儿言之有理,只是有这样的才俊而不能结交,真是可惜啊!”

“明日儿去邀他来府就是,想来他也不会推辞的。”

“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去请个少年,像什么话?”甄逸当即虎着脸呵斥道。

“父亲,您望了,您还有一个四公子?”

“你这丫头啊!”甄逸闻言无奈的摇头笑道,旋即好像忘记了什么,皱着眉头向甄姜问道:“对了,那少年叫什么来着?”

“叫简雍!幽州涿郡人士!”甄姜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儿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人家在院外偷……哎呀!父亲您……不理您了。”甄姜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可是还没说完便马上醒悟,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飞也似的像内室奔去。

“哈哈……”甄逸这个老狐狸,见小狐狸着了自己的道,顿时毫无形象的大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