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天空是一片不寻常的茫茫白，映得整个灰暗的巷子透亮。凛冽的寒风呼啸着自狭小的巷口席卷而入，空气显得愈加冰凉。

饶是林曦璇已步入了修者的行列，仍旧觉得周遭的环境带给她的是刺骨的冷。此刻的她，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搓着手呵着气立在一个破旧的店门前，正望着墙上红底黑字写着的“济世堂”踌躇不定。

是的，时隔三个月，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想起那张毫无表情的僵尸脸，林曦璇就觉得心里发杵。对方高深莫测的实力、尚未明确的意图都让她为之忌惮。若非必要，林曦璇是绝对不会站在这里的。只是她所有的药材都已经全部告罄，而这整个城市里，林曦璇寻访了各大药房，竟然再也没有找到能够如济世堂里药材齐全、灵气充足又价格便宜的店了。

在心里微微叹气，林曦璇攥了攥小手，抬脚踏入了店内。

“你来了。”迎接她的依旧是干涩的声音。

跳跃的微弱火烛下，闪动着一张苍白却近乎刻板的脸，然后就见那两瓣被昏黄的火焰渲染上一层金色的薄唇上下机械的开合，“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早些。”

挑眉，嘴角隐隐的抽搐。要不是她囊中羞涩，能被乃这么吃定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林曦璇面上却保持着恭敬：“前辈。”

僵尸脸扭转头斜睨她，再现一次头颅扭转的惊悚场面。然后就见头颅一张一合的开口：“齐莫。”

偷偷瞄了一眼齐莫，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林曦璇急忙点头，然后把长长的睫毛往下一垂：“齐前辈，我想……”

只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干涩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耳边，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齐莫。”

好，乃说齐莫就齐莫。反正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揪着小问题不放的人，既然他那么强求就随他的意。林曦璇撇嘴点头，当即妥协道：“齐莫，我想……”

可惜又被齐莫无情的打断：“买药是吧，随我来。”说完，齐莫也不理会林曦璇的反应，就顾自转身慢慢的走在前头，修长的轮廓在昏黄幽光的映照下逐渐淡去。

三句话都被半途打断，不知道这样能憋死人，林曦璇顿时一口气噎在胸口。

乃个僵尸脸，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

冲着前面那道瘦削僵硬的背影，林曦璇气恼的比了比拳头。

不过经此一闹，林曦璇倒是对齐莫的忌惮消退了不少。她定定心，然后亦步亦趋的随着齐莫踏入摆药的库房内。

刚踏入进去，顿觉眼前豁然一亮。与昏暗的店铺外间相比这个房间简直比白昼还要明亮几分。倒也不是这里有窗有阳光射进来，而是不大的空间内竟然摆放着好几盏换上白炽灯灯泡的台灯，虽是老旧又显格格不入了些，但是在这个历史底蕴浓厚的出奇的屋内，让林曦璇只觉得一阵亲切。

没想到齐莫还真把她的建议给听了进去，这样想着，不觉对齐莫的观感又改善了几分。

齐莫半蹲着身子，也不见他转头，却好似背后有眼知道林曦璇在四处打量，“别瞧了，来这里。”

林曦璇点点头，随即想到对方看不见，于是答应了一声，慢腾腾的挪到齐莫的身旁，然后学着他的模样与他并肩蹲下。

齐莫的动作僵了僵，随即又低头熟练的整理起药材来。

淡淡的药香拌着灵气钻入林曦璇的鼻中，让她不由的精神一振。在明亮的灯光下，眼前的几株草药茎叶泛着紫红，略带些暗色的纹路，根须呈不规则的纺锤状，尖梢微曲，顶端长着血色的球状物，表皮满是褶皱。

“这是什么？”林曦璇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个药材就连在玉简中她都不曾见过。

“精气果。”提到药材，齐莫的话便多了起来，“味苦，性寒，长于山涧、瀑布旁，果实外红内白，能提升气血。常被同地星子、灯笼果、紫草等炼成止血丹，有止血、加速愈合伤口的功效。”

点头然后默默记下，毕竟这样直接认识草药的机会确实难得。又看着齐莫整理了一会儿，林曦璇的思绪开始飘忽，眼神忡怔的望着不远处那盏明亮如昼的灯以及它一旁闪烁着的明灭油灯，忽然心有所感道：“装了灯果然是好多了。”

一旁的齐莫手中动作一顿，然后转眼扭头瞧她。

感受到那不加掩饰的视线，林曦璇恍惚的思绪被一下子拉回，随即一呆，也不由自主的也转头回望，恰与齐莫的眼神撞到了一块儿。

白亮的灯光下，齐莫的脸被映照的愈发透明，如此近的距离，他的皮肤倒仍旧是白皙细腻而毫无瑕疵，也让林曦璇不禁升起一念：如果齐莫不是一直是这样的面瘫脸，说不定……

“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林曦璇近乎呓语的说道。

听到此话，齐莫面上的线条僵硬，正欲起身与林曦璇拉远距离，却瞧见她的眸中没有痴迷、没有惊艳，只是淡淡如同陈述事实一般，倒让他一时止了动作。

“你要买什么。”

啊？

林曦璇一下子回神，脱口而道：“和上次一样，唔，炼止血丹的药材也给我拿一份好了。”说完，她倒是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妥当，微微向后侧了侧身，摆脱了无意中营造出的暧昧。

“好。”

齐莫眸子一闪，应了一声，然后再次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开始替她挑起药材来。

待一切做完后，齐莫又弯腰自摆着的药堆中抓了一把最长也仅有十厘米高的淡蓝色小草，与林曦璇所需的药材包在一块儿，“这是蓝冥草，你炼止血丹的时候摆一株下去，效果会好上几分。”

“哦？”有些惊奇的看着齐莫，林曦璇在心中纳闷：这个僵尸脸怎么会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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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发错章节了，抱头，最近一直犯晕……谢谢灵月之风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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