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方致远赶紧下跪听候指示。

“可查清那毒何来？”宗政越一双眸子，波澜不动，那语气，更似仿佛问司天监，明日天气如何？

方致远揣摩了下，又看了眼曲贵妃，一时间，犹豫了。

曲嫣然自认清白，见他竟然不语，耐不住冲动问道，“方尚书，您可要照实说，皇后姐姐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说！”

帝王的天威，不怒，自有一番凌厉的气势，方致远赶紧回道，“回皇上，就，就皇后娘娘洒到的酒液有毒，其余的，均无毒！”

“你胡说。”曲嫣然煞白了脸，“本宫没有下毒。方尚书，你这是污蔑本宫。皇上，嫣儿没有下毒，您要相信嫣儿啊。”

美人含泪，娇媚求情，宗政越俊朗的脸庞依然是无可懈击的温和，点了下她的玲珑鼻，“嫣儿，你必须说实话。”语气，较之刚刚，却冷硬了。

“皇上也不相信臣妾吗？”曲嫣然不胜委屈，晶莹的泪珠，顺着玉白的颊淌下，恍若那雨中娇弱的梨花，不堪打击，曲贵妃轻扭身子，无声抗议。

顺定帝见着了，眸色暗沉了些，却还是轻拍她肩哄道，“嫣儿是什么样的人朕还不清楚吗？但是众目睽睽下，谁都看到，那酒，是你亲手递上的。”语气，稍软和了些。

“皇上……”曲嫣然眨了眨泪眸，“臣妾说的是实话，臣妾对皇上的心，日月可昭。”

看到皇帝柔和了的眉眼，曲贵妃放下了心，这下更明了，皇后娘娘，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皇上现下，也就做给臣子们看罢了。

于是转身刁蛮道，“方尚书，现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本宫需对皇后姐姐下毒么？”

“这……”方致远想想也对，但是目前所有的证据皆是对贵妃娘娘不利，现下，他也不好做判断了。

宗政越看向方致远，沉声命令，“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方尚书，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你知晓该怎么做了？”

方致远颤颤而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心中踱量了再踱量，却拿捏不出一个主意来。

后宫中，要人性命，那比踩死一只蚂蚁还来得容易，皇后虽然尊贵，但人人心知肚明，曲贵妃，那才是一宫之主。看看眼前，皇上出来非但没有一句责备之话，反而安慰着贵妃就可见分晓了。

坏就坏，那可是当着众朝臣的面，天子犯法尚与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介妃子，就算皇上撑腰也不能失了公正。

方致远很为难，相当为难，甚觉棘手，猜测不透，这皇上，究竟何意！

那酒有毒，并且众臣皆看到，是贵妃娘娘亲手奉上，虽然打翻了，但却可经由肌肤碰触而中毒。

辜负？皇上这话，到底是要他秉公办案，还是――

“怎么？对朕的话有任何疑问？”话，已有几分不悦！

“臣不敢！”方致远赶紧开口，“贵妃娘娘，还请您，请您……”终于，还是耿直的天性占了上风，更何况，他也认为，皇上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并未有包庇的意思，他干脆也就大着胆子要求了。

“皇上……”曲嫣然心一动，打断了他的话，娇弱道，“皇上，折腾了一天，臣妾好累。皇上也累了吧，臣妾服侍您，可好？”

宗政越怜惜地拂了拂她凌乱的鬓角，“皇后身子未明，爱妃与方尚书走一趟吧。”

曲嫣然俏脸白如纸，方致远，却是松了一口气。

皇上，果然英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