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着陆在了坠落点旁边，侦探模式激活后没多久就锁定到了对手。

老实说，那没什么难的。

虽然她可能进去得有点深，但对于一个体温爆表正在熔化所接触到一切的东西而言，倒不如说想无视她反而才会有点困难。

红热的光域在地面上亮起，超高的温度由地底将地面熔穿，一束火柱从地底喷发，有如冲天而起的熔岩。滚动的熔岩里勐然刺出两条舞动的触手，在天空中挥了两个半圈，接着一头向下勐地扎根进了地面，巨大的力量将娇小的红热躯壳从地下生生拽了出来。

蕾拉展开彩色流光四溢的双翅重新升空，看向下方蝙蝠侠的视线有些惊疑不定，似乎是觉着就算有心理准备这人类的力量也有点离谱了。

刚刚那下真的伤到她了。

天启导弹的破坏力足以撕裂她尚未达到最佳状态的提斯盾。她身体多处受损，但都正在飞速修复，自愈中的区域仿佛翻滚着火热的熔岩。

这本来应该会很疼的，不过并没有。

事实上她对于痛楚的感知虽然不是完全没有，但已经相当迟钝了，正如其他的很多东西一样。

比如说高兴，愤怒，甚至恐惧之类的。虽并非完全消失，但也并不时常能感觉得到。

古代的人类都觉得古老者以负面情绪为食，那是她们的能量，她们的食粮，是她们用以控制人类的手段。

这是对的，但也不完全对。

对她们而言，那些不仅仅是汲取力量或者是控制的手段而已。对她们来说，那同样是去感受的方式。

感受来自他人的情绪，痛苦也好绝望也好，那都是对她们而言已经慢慢变得陌生的东西。只有不断从人类处汲取，感受这种由旁人产生的情绪，只在那短暂的瞬间里才能给她们更真切的感觉。

几乎接近于活着的感觉。

几乎。

再次睁开眼睛时，蕾拉的童孔中仿佛炸开了一轮太阳。

少女的形象消失了，接着出现的是仿佛膨胀了无数倍的身躯。依旧是五彩斑斓的巨大翅膀，仿佛在燃烧的身体，透明的火焰在她周身上下翻飞。

从翅膀来看似乎应该是飞行生物，但主体部分却和一般鸟类截然不同，或者应该说不像是任何一般的生物。她有着怪诞的身体构造，但两侧结构对称，怪诞却不失奇异的美感。

楚诚的眉毛动了一下。

“星期五，我们是不是打出这家伙的本体了？”

“看起来像是，先生。”星期五的声音响起，“当心先生，对方温度持续上升中，比刚才还要更高了。蝙蝠战衣不是专门为耐高温设计的，建议保持距离。”

“记住了。”

飞行生物身体中间的某个部位再度向下喷吐了火球，但这回尺寸可就比她人类形态时要大多了。

蝙蝠侠飞身扑跃，火球在地面上炸开时的热浪余波将他掀上了半空。斗篷带着风声铺展硬化，推进器展开，蝙蝠侠极速升空。

如果说之前他们两个人形物体空战那会速度太快半夜三更并不容易被注意，那现在这架势要是再没人看到，平城民众的眼睛基本也能给捐了。

特勤九处那边倒是在高速空战就注意到了，毕竟就算别的东西看不见，但像刚刚那样夸张的温度的急剧变化还是很难忽略的的。只不过双方交战速度极快，从楚诚和古老者的视角看貌似打了挺久但其实全过程才不过短短一两分钟，就算再怎么效率也不可能这么快来人。

然后到现在则是整座城市都开始注意到了这边动静。

平城这边虽说感染事件也不是没有但大都是小打小闹，能上报的大事件都没有几个。就连驻扎本地的九处探员都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超能力，更何况这种大场面？

民众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看向场外。好家伙，一只燃烧的巨鸟――虽然形状奇怪但因为会飞姑且就算作是鸟好了――悬浮在城市上空，全身释放的火焰宛如点燃了大气层，本应漆黑的夜空被映射成了金黄色，整座城市都有如在燃烧。

一众市民哪里见过这种末世电影般的宏大场面？众人一时都懵圈了，甚至分不出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其实看着好像是在市区上，但其实在刚刚短暂的高速缠斗期间，蝙蝠侠也好那女孩也好都似是有意和拉远距离偏离了市区。

从隧道里冲出之后，他们其实已经到郊外了。只要再稍微留意点攻击别往市区方向招呼，就能有效遏制特定人员因建筑附带损伤而血压拉满的情况。

此时天空中火球横飞，膨胀的火焰不断四下引爆。蝙蝠侠张开双翼在一个接一个的火球四周穿飞，推进器全力喷射。

变身状态的蕾拉双翅一拍，无形的升力便托着她的躯壳骤然拔高一截，升至了更高的空中，视线始终锁定在蝙蝠侠身上。

蕾拉看到过来托斯是怎样被击败的。她没有小觑人类，尤其是蝙蝠侠那架黑色的飞行器物。她见识过那东西的厉害，知道它能做什么。

但正因亲眼见识过，她才觉得自己和来托斯不同，自己应该有胜算。

她是支配天空的古老者，那是她和来托斯相比的优势。她观察过那个飞行物件的运动，感觉自己有把握能在空战中抢得先机。

以及最重要的，是能够避开关键攻击。

从来托斯那一战的观察中她就能看出，来自这飞行物件其他的攻击虽然可能会疼，也会造成伤害，但不是绝对致命。真正决定胜负的恐怖一击，是它最后发射的那红热的光束，像剑一样将来托斯的躯壳斩切成了两段。

连古老者也无法承受那样的一击，她知道自己也不行。但从战斗表现看她估摸着那个应该是类似底牌的绝招，很可能只有一发――或者起码需要很久才能打一发。那么只要躲开那关键的一击就好了。

再强大的绝招，只要打不中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有这个自信。

正当她这么想着。

一束火光撕裂了被燃烧的天空，红金色的残影以超音速冲破了滚烫的云层，一头俯冲而来。

蕾拉注意到了第三者的出现，但并未太在意。

看起来像是个人类......又是个拥有飞行能力的人类，这倒是让她又惊异了一下这年头到底已经有多少人类掌握了飞行的秘诀。

毕竟古老者不懂科技，苏醒后这段时间对现代人类基于科技的系统建立起了一点认知但还是相对粗浅。所以在它们视角里看这种一身钢筋铁骨踏着火焰飞行的家伙感觉可能就跟科技修仙差不多。

但她还是没太放在心上。如今她已经变成了这个形态，区区一个人类纵然掌握些许非凡的力量也不足以对她有什么威胁，让她不安的只是人类造出来的那些奇怪的兵器。就比如现在，她忌惮的只有那架诡异的飞行武器而已......

直到两束功率拉满的反冲力光束从钢铁侠掌心爆发，噼头盖脸在她脸上炸开。

提斯盾结构崩裂，滚烫的内容物从破口里飞溅而出。被一炮干懵的蕾拉惊疑万分地看向了那红金色的第二位空中飞人。

不是，这时代的人类都一个比一个怪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