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接到的信，是李红旗写的。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她告诉卫国，自己走了，等将来回来，会给他们另一个‘金利来’。

把只有几句话的信颠来覆去的看，卫国跟胖子说，“老大就是老大，看到没？等将来回来，会给我们另一个金利来。”

胖子翻他白眼儿：“这封信你看了快半个小时了。”

卫国也翻他白眼儿：“老子乐意。哎胖子，我知道你进来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陈先生，那陈先生有没有许诺你什么？”

“还需要许诺吗？”胖子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待卫国，不过别来了精神，半爬起来跟他嘀咕，“只要我们能出去，下半辈子根本不用愁，还需要什么承诺，我现在就盼着啥时候能出去咯。”

不管是卫国也好，胖子也好，从来都不怀疑自己跟错了人。

大家一起共事，成功了享受喜悦，失败了一起承担风险，把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把希望留给最适合的人，这都没什么好说的，不存在谁亏欠谁。

卫国点头，又把抽了一半儿的烟丟开，喷出烟圈时狠狠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念念，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罩着她。一直做秘书，威风八面的，现在受苦了。当初就应该说是我一个人做的，唉……”

“就是，就该说是你一个人做的，”胖子取笑他，不过自己心里又何尝没有担心的人呢！

“去你大爷的吧，你咋不说是你一个人做的？”卫国给了胖子一脚，本来就靠在栅栏处晒太阳，这你一脚我一脚的就扭打在一起了。

另一边，同样是劳‘改农场，女’犯要比男‘犯的日子好过一点。

她们可以学手艺，做一些手工类的活，这里还有大片的农田，种粮，除草，收割，这里几乎自给自足。

赵念念做秘书的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在管理方面，几千人的大厂她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更何况是这几百个人而已。

她比卫国他们还受特殊照顾，初一进来就抓到机会进了后厨，跟人打好关系后，管理一个组，一个监舍，现在正值农忙，她在看着一百多号人收割干活。

事情是一件一件做出来的，虽然受特殊照顾，会被多关照，但也是她自己能文能武换来的。长得漂亮妩媚，打起架来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差，关键是脑子好使，人在里面也能找到关系接手工活。

组织人学唱歌，听广播，弄图书馆，每次跟卫国通信的时候，卫国都很酸，就盼着啥时候举行诗歌朗读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天天踹这手下那些小弟练唱歌。

……

……

从机场直接坐车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陈子昂的老家，u市的j区大院儿。

没有到达地方之前，老远就是有很精神的小伙子站岗，手里拿的黑色长枪看起来像是真家伙。

一岗两哨，严肃的面容彰显出这份工作的光荣伟大。

进出这里的车辆需要通行证，来往人员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也会被查。

大院外面十几到处都是花园，绿植，如果站在高处朝下俯瞰的话，就会发现这一片大院被几个区包围。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退休的老干‘部，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曾经有过无数的辉煌和荣誉。

这样的一个环境对李红旗来说，处处都是陌生。

或者去机场接他们的是章华。

章华前几年去平原请陈子昂回来过过年，跟李红旗也见过两次面，但对她外观上的印象不是很深刻，这次，算是正式认识。

章华负责在前面开车，等着哨岗开门的功夫，扭过头调侃一路上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的李红旗，“我是不是该称呼你表嫂？”

李红旗笑了笑：“我跟子昂还没有领证。”

“呃……”章华以为他们领了。不过没领证就带回家住，这个……

“就叫表嫂，”陈子昂说。

李红旗笑着撇了他一眼。

陈子昂冲她挑挑眉，把车子里放着的水杯拧开拿给她。

“又没领证，”李红旗嘟囔，很有点耿耿于怀。

“多喝一点，省得到时候你对这边的环境不适应，水土不服。”

李红旗顿时觉着这水的味道怪怪的，吧嗒吧嗒嘴，“里面加什么了？”

“额，”陈子昂伸出一只手，两只手指搭在一起，比划道，“就加了这么一小撮，土。”

把家乡的泥土加到水里面，人喝下去，可以治疗水土不服，这是一个土方子。

李红旗外出时间久了几乎都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她无语：“……你知道这些土被人踩过多少次吗？”

陈子昂诚实的摇摇头。

李红旗咬牙：“你不知道就给我喝，你个混蛋。”

拿没什么力道的拳头捶他，水杯里的水都晃荡出来了，陈子昂边躲边笑，用衣服下摆给她擦被水沾湿的裤子，“水凉了土腥味更重，再喝几口，喝几回就好了。”

“烦人，”李红旗不讲卫生的？

“就一口，”陈子昂还在哄人，把水杯递到她嘴边，硬是灌了她一大口。

差点被呛到，李红旗想揍死他。

完完全全被忽视的章华，门禁那边已经能过车了，章华还在目瞪口呆的看后车座的俩人。

他嘟囔，“怪不得。”

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当不懂事的孩子似的照顾，陈子昂不是陷进去了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没有领证就把人带回来，也怪不得离家这么远，三番五次违背老爷子的意思，也要在平原待着。

这次要不是李红旗出事家里这边抓着机会要挟了陈子昂，他怕是这辈子就跟她留在平原咯。

这腻腻歪歪，酸了吧唧的爱情，什么时候能轮到他？

章华酸了。

但是等着李红旗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