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可知她受了多少委屈?
作者:梨花小带鱼      更新:2022-05-05 16:52      字数:2482

隐晦的月光下,林君悟的身形削瘦而挺拔,宛如一柄伺机待发的利刃。

“这不是宋先生的书童?”司明朗明知故问,“宋先生喝醉了,如今正在屋里休息。”

林君悟沉默了一会儿:“她睡了?”

“睡下了。”司明朗回答。

“此处无人,不用再装了。”林君悟立直身体,缓缓自阴影中走出。

他冷冷望着对面的司明朗,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且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司明朗有些好笑:一个专业的杀手,会提前告诉你他要杀人了吗?

下一秒,伴随着衣袍掀起的呼啸风声,林君悟的拳头到了司明朗面前。

司明朗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作出侧身闪避的动作。拳风刮过他的鼻尖,竟有些微微刺痛。

林君悟一击不成,很快反身再是一道回旋踢。

“我早就想杀了你。”林君悟动作不留情面,讲话却轻声细语,“你在云琅时答应过的事,是不是忘了个干净?东陵的世子大人。”

司明朗知道,他是怕惊扰了屋里的云琯琯。

方才那一拳若是中了,最轻也得落个鼻梁骨折的下场,司明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

他与林君悟战至一处,目光微凛:“如此重要之事……如何能忘?”

“那她如今的境况……你又该如何解释?”

林君悟面色狠厉,膝盖带着劲风,狠撞司明朗下腹。

世子府是不能带兵器进来的。

——但,没人规定杀手不带兵器便不能杀人。

林君悟招招致命,司明朗练的是正统武学,不下死手的情况下,堪堪与他半斤八两。

“你可知……她在你的东陵、你的破烂太学,遭了多少欺负,受了多少委屈?”

林君悟的质问也句句诛心。司明朗从最开始的一句话后,便只能咬紧了牙关,无言以对。

一桩桩,一件件,从林君悟口中说出来,便往司明朗心头划拉了一刀。许多事他不是不清楚,但不痛在他自己身上,又怎么能叫痛?

恍惚间,司明朗卸下了防备的架势,被林君悟一拳捣在腹部,他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哼,愚蠢。”林君悟看出他的放弃抵抗,却不打算收手。

“世、世子?你们这是在……?”

然而正在此时,房间门口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

“宋先生原来还没睡啊。”林君悟先开口。

“是啊,我无意间与这小书童聊起天,竟格外相投,不曾想搅扰了宋先生休息。”司明朗面不改色地接上。

“哦,这样。”云琯琯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在哪,为什么会爬起来,她只是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俩的性子,碰在一块会打起来……”

司明朗/林君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琯琯忽然傻笑起来,拍了拍手,“那你们、嗝,你们继续交流感情……”

说完,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下,云琯琯又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连跌带爬地把自己送回了里屋床上。

跟在后面的司、林二人一同松了口气,生怕倒霉似的同时松开了揽着对方的手。

不过有了云琯琯这么一捣乱,先前的打斗也没有了继续的价值。

“换个地方说话吧。”林君悟斜斜乜他一眼,脸色依旧不善。

“去我书房。”司明朗揉了揉肚子,心想这一拳倒也没白挨。

书房没人打扰,两人泡了壶茶,难得心平气和地对坐谈话。

“你现在作何打算?”林君悟开门见山地问道。

司明朗很是斟酌了一会儿。他转着茶杯,从脸上看不出丝毫想法。林君悟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这一学期结束后,太学学子的家中长辈例行要在太学集合交流,这是个重要的时机。”司明朗呼出一口热气。

“你会在那时行动?”林君悟目光一肃。

司明朗微微扬起下巴:“到那时……我会将朝中势力彻底洗牌,全都变成我这边的人。”

林君悟有些诧异:“你准备不管那什么东陵令了?”

“太慢了。”司明朗摇摇头,“我要尽早掌握实权,直接将琯琯接回来……也要掌握了实权,才能保护她。”

“哼。”林君悟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你方才说过放她自由,如今又改了主意?”

司明朗:……

所以该听见的人没听见,不该听见的人倒是听了个遍!

他极力压抑住把林君悟当场做掉的冲动,咬牙切齿:“这是琯琯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林君悟倒是颇为愉快地笑出了声。

“罢了。”他放下茶杯,收起二郎腿时连桌椅都不响动一下,“你不过是有恃无恐,她不是绝情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司明朗嘴角一撇:“我可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林君悟迅速回嘴,“虽说不爽你这家伙,但既然她不会轻易放弃,我也只好再帮你一个小忙了。”

司明朗仿佛松了口气:“你肯出手,那么变数又少了一些。”

对于朝中势力,司明朗能有七八成把握。

但隐于暗处的天机阁,仍然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派出专业对口的林君悟,直接把天机阁可能出面干扰的可能性给掐断。

“天机阁就交给我来解决。”林君悟站起身来,“你那边……希望你事成之后,也不要忘记今天答应过我什么。”

“若我违背誓言,不等你出手,我便会自裁。”司明朗轻描淡写。

林君悟大抵是对这个答案满意了。一阵听不太明晰的笑声过后,司明朗对面,已然空无一人。

……

翌日。

前夜喝了酒,又是休沐,云琯琯醒的很晚。这一夜不知为何,她睡的格外香甜,从枕头到被褥都是她喜欢的舒适度,房间里的味道也极其好闻。她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地坐起身来。

——然后,正好对上坐在床尾的司明朗的目光。

“宋先生醒了?”司明朗微微一笑。

云琯琯险些当场坐化。

……这是哪里、她是谁、为什么司明朗衫不整地坐在她床上,还笑得一脸暧昧?

昨、昨晚是发生了些什么……

云琯琯抽了抽嘴角,脑子里只能抽取出浓度不低的酒精。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干笑了两声,索性趁着司明朗说出下一句虎狼之词前,一掀被子,光着脚便逃了。

司明朗一愣:“宋先生等等,衣服还没穿好!”

云琯琯更不想回头了。

她一路跑一路捂脸,恨不得跑回昨夜掐死那个喝酒没节制的自己。

这误会不是大了吗!

结果没跑两步,恰好撞见了上官蕾。

“你……”上官蕾认出了他,正要打招呼,就见云琯琯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面色古怪。

下一刻,司明朗抱着一叠衣服,从后头追了上来,亦是衣衫不整。

上官蕾凝固了。

上官蕾瞳孔地震。

她指着司明朗,声音都在哆嗦:“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