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云琯琯追上了院长的脚步，她目光落在了院长惶惶不安的脸上，开口道，“您这么晚的不去休息，要去什么地方？”
“到处走走罢了。”院长平复了下，神色自若地回应。
云琯琯盯着院长，院长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自然地四顾着周围，时不时还传来一句，“今夜夜色不错。”
这种借口就离谱了。
“院长应知晓太学院前些日子关闭是因为何故。”云琯琯那干净澄澈的目光看着院长，轻轻开口。
“自是知晓。”
这不是东陵人全知晓的吗？学生作乱，老师纵容才让司明朗不得不重新整顿一下如今的太学院了。
云琯琯勾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在那张丑陋难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所以院长应该清楚该如何做，才可好好治理太学院。”
她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不可与从前一般违背师德。
“我自有自己的方式，宋先生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请回去歇息，明日还要与其他老师一同监考。”院长似是不愿听，扔下这句话后迈步离开。
风中凌乱的云琯琯表示十分无奈。
她都这般提醒了，院长还要一意孤行，这是收了多少钱啊！居然连考题都敢泄露出去！
连她都能想到的事，司明朗又岂会不知？
那道空白的策论题，测验的不仅仅是老师的出题水平，还有这太学的良心。
云琯琯摇摇头，兀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而就在她离开的地方不远处，孟星沉双手抱胸靠在后面的树上，眸光朗朗。
“这个宋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孟星沉看着云琯琯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十分的熟悉。
至于在哪里见过……他也想不起了。
太学院外。
院长站在谷晟跟前，“策论那题是《万年枝上太平雀》，那谷少爷，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
这题目泄露的不是一回两回，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谷晟立刻拿出了一张银票塞进了院长的手中，摆了摆手，“老师，辛苦了，学生自当好好考试的。”
院长拿着钱，也不在意谷晟的话，兴高采烈地离去。
考题到手了。
谷晟一把抓起旁边蜷缩在那的管麟，恶狠狠地说着：“方才院长的话你听到了，赶紧给我写！”
“谷晟，我不会答应你的！”管麟在谷晟面前变得十分硬气起来，不过是因为云琯琯那时对他说的话。
他要反抗！
“不答应？那就给我打！打到他答应为止！”谷晟把管麟扔在了一旁的地上，示意自己的小弟打管麟。
在一顿暴打之后，管麟有些承受不住。
谷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写吗？”
“……写……”
若是他们打废了自己的手，他明日甚至不能去考试。管麟艰难地起身，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一定要撑到明天，若是考题跟今天泄露出来的一样。
他要直接……在世子面前告发这些恶霸的舞弊之举。
带着一身的伤痛，管麟彻夜未眠。
次日。
云琯琯起了一个大早，她梳洗了一番后，便去往了监考场地，只是也不知昨日院长怎么告诉别人那些题目的。
若是全部告知了，估摸着那些作弊的差生一晚上也没办法思考全，所以她才猜想院长是不是只说了其中之一的题目。
最合适，也是最好考的那一道策论《万年枝上太平雀》？
云琯琯只是猜测罢了。
本所有考生都已入座，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众人皆看去，却发现是司明朗也前来监考了。
也是，昨日就知晓了司明朗今日会来的。
云琯琯同其他人一起行礼，她抬眸悄悄瞥了眼司明朗，却见他看了眼自己，随即立马低着头。
该不会是认出来了？
司明朗只是看了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了院长的身上，“此乃我的两个表弟，上官芫祈与上官芫华，今日也来参加测试。”
若是过了便留下，不过就回去……
那两个精致的小孩子，云琯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哥哥上官芫祈一副冷脸，在望向众人时也是没有任何的神色，他迈步，走到了一个空的座位前坐下，同所有人一起准备考试。
至于弟弟上官芫华与哥哥不同，若是细看，便能瞧见他右眼眼下有一颗泪痣，比起哥哥更添了一副妩媚迷人，性格也是迥然不同。
“哇！好多人呀！表哥只要我考试过了，就真的可以来这里上学吗？”上官芫华兴奋地大眼看着司明朗。
司明朗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上官芫华更兴奋了，他小跑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还同身侧的人在那打着招呼，十分热情。
“两位来此太学院，自是太学院荣幸。”院长上前，朝着司明朗微微拱手后，“昨夜，各位老师已出了策论题，还请世子殿下过目。”
哦？
司明朗微微挑眉，他昨日故意给过去一道空白的策论题，想着兴许会有人猜出的他的心思来。
他此举便是想让太学的老师出题。不过院长的水平如何，他早就知道了，即便院长抢着上前邀功。司明朗心里也十分清楚，知晓他出题心思的人，断不会这个庸碌的院长。
是这批老师里的……哪一个呢？
他抬眸一扫几个老师，云琯琯在那冷冽的目光下泛起了一阵心虚，也不知是因为骗他自己还在还是什么，低着头看着地板，浑身都不自在。
怎么司明朗这看过来，云琯琯就觉得要被看穿了呢？
她如今的这张脸，就连亲爹来了怕是都认不出来是她吧？
好在司明朗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多在云琯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翻看昨夜老师们提出的题目。
“倒是一些好题目。”司明朗看着手上的这些题目，薄唇轻启。
院长微微屈身，说着：“世子殿下，您觉得哪个题目好些？”
他心里在祈祷着是《万年枝上太平雀》，毕竟这题目是最合适的，司明朗理应选这一个。
但院长眼睁睁地看着司明朗掠过了这道题，随手放在了一旁！他心里一个咯噔，觉得有些不妙。
没道理啊，难道司明朗不选这个？
司明朗像是故意的一样，在剩余的几个题目里面来来回回挑选了好几次后，放下了所有的题目，抬眸看着所有学生，“题目已经选好了。”
有不少学生蠢蠢欲动，因为他们昨夜已经知晓了，也知道该如何写。
坐在那的管麟低着头，手抓着大腿处的衣裳，紧闭着双眼祈祷着，希望不是那个题目。
若非如此……他可就算是舞弊了。即便是拼着这次考试成绩不要了，也一定得在世子面前告发出来！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司明朗说出了策论的题目：“为君难，为臣不易。”
题目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