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形单影只
作者:路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95

“彬儿,以后我去玉棋那儿教书时,你还是不要跟去了。”桑琼好声劝道。他盯着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怪异,她是不介意他多为她失魂落魄一点,只是别让外人看见了。

“为什么?”他委屈地问,小嘴嘟了起来。他跟去又没有吵他们读书,为什么不行。

“我是怕玉棋分心。”她解释道。

“我又没有出声,怎么会分心。”不满地瞟了她一眼,郯彬咬了一下牙,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问,“说,是不是因为想跟雅楠单独相处才让我离开的。”

“怎么回呢,你也想太多了。”苦笑地扬着被他抓疼的手,她委屈地晃了晃。

他收回手,心疼地按着上面的红印子,像是盖着不去看它,它就不存在一样。“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住这么久了,也没有得什么病,你没有送信给他的家人吗?”

“他跟家人早不走动了。”她尴尬地说。

“为什么?”

“其实,他已经算嫁进我家了。”

“什么!”瞪大了眼睛,他气恼地按着她的手腕。

“跟我无关的。我早离家了,是家里长辈作的主,把他送到我家对外说是我的夫君。我一直没跟他见面,以为他迟早会嫁给别人的。”

“那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了……”白了她一眼,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脸黑得比超过外面的夜色了。

“知道是知道。”她干笑着点头。

“当初你想续娶时为什么不找他要找别人呢?”

“那时不知道他会找过来,我也不想回家。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怎么样?”皮笑肉不笑地冷下脸,他扳过她的手困在背后。

“早知道就送休书给他了。”她连忙说,可不敢说出气他的话来。

“现在写也一样。”

“都没有正式拜堂,休书写了也怪,可他名上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我曾劝他改嫁,他却不肯,我也拿他没有办法。也不知道送他回哪里去。”

“他以前不是一个人住着,就当没找到你。”他不懂为什么她不回家,不过总有她的理由,如果她在外面隐名埋姓是因为逃避家人,总好过她本来是个逃犯。

“他是一个人住着,日子过得挺苦的。因他容貌出色,常有女子上门欺他家中没女子。他有个亲弟弟也不帮他,竟劝他与人私会,他气恼之下就与娘家人断了关系。我的姐妹也不照看他,只一个姐夫宽厚,偷偷帮他,不过终帮不了多少。他从娘家带来的下人,也不老实。跟他从小长大的小厮收了别人银两,竟大胆骗了他出去,害他差点失了清白。现在家里比以前更不安宁,我送他回去倒是害了他。”

郯彬沉着脸,松开手放开她被扣住的手,想不到自以为是的雅楠也吃了不少苦头。闷闷咬着牙,他再劝她赶人,岂不是害了他。如果他会武功,他才不管他死活,偏他什么也不会还长了一张惹事的脸还不会说话,怎么能放他一个人。

“话说回来,你不是很久没见他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你是不是偷偷去看过他,这样的大美人放在家里,我才不信你会不记在心里。”

“真的……”桑琼信誓旦旦摆出正经的脸,“我也是碰到他之后,才去查了他的事,知道他过得不容易就留下他。是一直照顾他的姐夫也是我的表哥,告诉他我的下落。他定不会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气得反驳,“他一定是有事找你,才让雅楠来的。你那么相信他,难不成你们以前……好过?”

“越说越不像话了。”她捏住他的鼻子,暗想,倒让他乱猜说中了。

“我本来就不像话。”他拉下她的手,脸上红了起来,也知道自己闹过头了。“你要留下他也行,但别去见他,有事要讲也得带上我。”

“和他能有什么事讲呀。”她笑着搂紧他,知他发了脾气现在正内疚不会深究她话里的意思。她如果真有事跟雅楠说,哪能带上他呀,有些事还不能告诉他而且他还是个大醋坛。

夜深了,她拉着闹过变得听话的郯彬上了床。两人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次之后却没有再做亲热的事。上次做得过头了,她怕他身体受不住。郯彬躺在她怀里,心扑咚乱跳,那些挥之不去的亲密画面总在这个时候钻入他脑中,他以为她会做什么,她却顾自睡着了。又这样,他在心里小心抱怨,又不敢让她知道,他不是不知羞耻的人,她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别人。两人是夫妻,该做的事总会做的,他安慰自己,靠在温暖的胸膛中直到深夜才睡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两人相伴取暖倒能渡过漫漫长夜,独自住在书房的雅楠却冷得难以入睡。书房的被子还是秋被,他也没有冬季穿的衣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手脚都是冰冷了。幸亏他为了减肥时常跑步,现在也养成每天跑步的习惯,身上冷了就跑一跑,那冷也不怕了。小杏以为桑琼有心逼走他,便没有关心他的起居。

夜里下起了雨,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雅楠早上起了照例去玉棋那儿,路上被风一吹受了些凉,脸色就有些不好。玉棋的房间用了火炉,关上门比外面暖些,他再里面教完课,再出来时,更觉得外面冷。不敢有不雅的举动,他挺着身子受冷风吹着。没关系的,才这点冷,他想,绕过正院时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能呆在妻主身边受些冷算什么,他宽慰自己想,心底期盼着她能看到他的处境关心他照顾他。又多想了,他收回目光轻叹一口气,默默进了冰冷的书房。

桑琼以为他那儿有小杏照顾着,也没有多问,免得让郯彬知道了生气。她又不去见他,怎么能知道他的处境。不过他来了之后,她教玉棋功课轻松了许多。之前她都是随性教些字,不像他教得那么仔细,一步步教导玉棋。他懂得也多,一句话能有不少典故,玉棋现在别提多敬佩他了。

“楠叔叔真有学问,琴弹得也好。”玉棋忍不住在桑琼面前说他的好话,想让她多关心他一点。自从看过桑琼被郯彬打出的伤后,他跟郯彬就不太亲近。郯彬最近只想着桑琼的事,一点也没有发觉。

“真那么好吗,还有别的优点吗?”她戏谑地问。

玉棋认真地想了想,“楠叔叔还不怕冷,这样的天气总穿着单薄的衣服。听说他身姿绰约是因为常跑步,娘亲,等天气好些了,我能跟楠叔叔一起跑步吗?”

“怎么,玉儿也想要好身材吗?”她打趣道,才多大的人就在想这些了,男儿家很快就大了要出嫁了。心下叹惜,她也注意到他话里的细节,这么冷的天他又不会武功,怎么会还穿着单衣,难道是……

教完了玉棋,她不急着回院子。出来时,她就跟郯彬说了有事要跟小杏商量。年关将近,有许多账目上的事要处理,这些男子没得允许是不好多问的,郯彬不能跟去,只催她早些回来,怕她在外面冷了,特别把自己的狐皮斗蓬给她披上。

“这是男子穿的……”她哭笑不得地推脱道。

“怕什么,又没别人看见。你平时跟下人没大没小的,现在倒怕丑了。”他取笑道,硬是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她去玉棋那儿倒不怕他说,到小杏那儿就得留心,刚进屋,她就把斗蓬脱下来了。小杏眼尖,搭着手恭敬站在一边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出来时,那些孔雀翎织的斗蓬披风一件也不稀罕拿。怪不得老一辈的人说不能浪费,上天在看着,这不,不到十年主子得男人衣服了。”

“就你懂节省。你离开的时候,自己的东西一件也没拉下,就是没替主子我准备什么。”她调侃道,随手拿了账目看。

“我不是情势所逼没办法吗。”小杏苦着脸说。

“是吗,不过你现在倒更节省了,连书房那位的开销都减了。”

“怎么主子要留下他吗?”她吃惊地问,连忙正色道,“是奴没有考虑周全,朱公子的东西等会儿就派人补齐。”

“这些天他也过得不易,你让小柯过去照顾着点。”

“是。”小杏点头道,小心瞟了她一眼,“主子的意思是要纳了他吗?”

“你觉得郯彬会肯吗?”她打趣地问。

小杏知道她的意思,笑着跟她玩笑起来,“奴正想从主子这儿学学驭夫之术,想不到主子也是不济的。”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桑琼听出是小竹的,故意大声问小杏,“你的意思是说你家小竹像河东狮需要管教了。”

“什么像呀……”小杏皱眉道,“根本就是。前几天他还逼问奴有没有去青楼呢。主子你也知道,在外面谈生意怎么会不去青楼呢,大家不过是坐坐,叫几个男子陪酒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许久没跟人谈生意了,倒不清楚。”她忍着笑说,故作神秘地问他,“小杏,现在青楼里的男子姿色如何,可有特别出色的?”

“男子总归是这些模样,看过以前家里那些男子,外面的真还入不了眼。就是各有各的性格,年纪也小,个个水灵灵的。”

“难道我就干巴巴的吗?”小竹推门而入,扬着嘴角假笑着把茶放到桑琼旁边,“主子,你慢慢喝茶,奴才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暂时就不过来侍候了。”

“你忙。”桑琼摆手道,端着茶斜眼看着小杏苦哈哈地朝小竹赔着笑。

“走吧,妻主。”他“笑盈盈”地拉住她的耳朵,把她拉出门外。敢说他是河东狮嫌他老,他倒要看看是谁要管教谁了。

等两人走远了,桑琼才笑出声来。喝了几口热茶,她看外面飘着雪,想起雅楠的事来,小杏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别的了,她不在有些账目也不好理,倒不如去看看他。她不忍心让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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