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休夫提议
作者:路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46

他已经不干净了,闪过脑中的第一句话惊得他睁开眼,熟悉的屋顶,他多少次在夜中失眠就是望着这个屋顶发呆,以后他连躺着发呆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醒了?”趴在床边的桑琼听到响动,起身温和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回来的,你都看到了?”他这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脸色青了下来,着急地抓过被子裹成一团,气恼吼道,“你滚,别看我。”

“好好好,你别气,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等等。”他叫住她,“玉棋呢,他回来了吗?”

“嗯。”桑琼笑着点头,他倒还记得。

“那就好。我既然失了清白,断没有苟且偷生的道理。玉棋没事,我就放心的去了。”狠狠地说完,他一咬牙,朝床边墙上撞去。

“别。”桑琼急忙拉住他,扣住他的手好声说,“怎么刚醒了,就要死要活的。”

“我蒙受屈辱,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他挣扎地说,想要退出她的怀抱,熟悉的温暖他已经没资格拥有。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事,你用不着寻死。”桑琼赶忙道,他的力气这么大,还真不好控制。

“对女子来说也许无所谓,对男子来说,清白重于一切。我活下去只会失你的颜面,你让我死吧。”

“没有,我是说你还没有失了清白,还好好的,是处子之身。”她抱着他的手臂说。

他停下挣扎,询问地看向她,害怕她只是拿话哄她。

桑琼确定地点头,拉出他的手臂,将衣袖挽了起来,“你看,守宫砂还在。”

左臂上朱红色的那一点,点亮了他的眼。“我没事。”他欣喜地拉住她的手,记忆模糊地想起晚上发现的事,好像有人救了他,是桑琼,她来了,可是之前,那些人摸过他了,他还是不干净。沉下脸,他冷冷推开她,“我还是脏了,你休了我吧。我不怨你。”

“我就算要休你,也不是为了这个。”她笑着调侃道。

“那为什么?”他冷声问,嘴唇渐渐发白,她真的不想要他了……

“你带着玉儿上街,却没照顾好他,差点让他被拐走。你说,我是不是能休了你。”

“随便你。”他低下头,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她爱说什么都行,反正都不要他了,他还管什么理由。

看他当真了,桑琼试探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滚,你都要休了我了,趁早从我眼前消失,最好离开槿城。不然,有生之年,你要是再娶,我仍要打断你的腿。”

“我怎么会呢。”她上前哄道,“这不玉儿不是好好回来了吗,我也就不用休了你了。”

“我不信,你刚还说要休呢。”他哽咽道,气得瞪了她一眼。

“刚是跟你说道理呢,道理上你差点弄丢了玉儿,我是该休了你。不过玉儿都回来了,这事就算了。不能有下次了,再让他受惊,我可不饶你。”她板着脸作势教训道。

“谁饶不了谁呀!”他哼了一声,忍着的热泪滚了下来。气恼地一擦脸,他心里委屈,拉过她的衣袖用力擦了擦脸再醒了一把鼻涕,才解了气。

“啧啧,我的袖子平常都当抹布用,夫君竟用来擦脸,真是率性。”她扬着衣袖感慨道。

“你……”他捶了她一记,看她没正经的样子,怕她心情好乱说,不确定地追问,“你真不休我吗,我让别人……”他就不下去,那几个字,提了令人伤心。

“很害怕吧。”她柔声道,安慰地抚摸他的头,“下次小心些,别再让人担心了。”

“你怎么来的那么慢。”他一头撞进她怀里,气得捶了她几下,单薄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忍着眼泪,他抵在她胸口,沉声问,“怎么不怪我呢,你又不喜欢我,趁早休了我岂不干净。”

“哪里敢呀。”她笑道,伸手想搂着他,微凉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终是没有落下。“你好好歇着,我让小杜来照顾你。”

“你去哪儿?”他拉着她的衣袖,冷着脸盯着她,怎么好好地在说话,她又要走了。

“玉儿病了,我得去照顾。”

“好吧,你去吧。”他松开手,委屈地嘟起嘴,在她心里,他半点都比不上玉棋。桑琼无奈地站起身,正要走,郯彬忽地抓住她的手。“你先等等。这次是你不休我的,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也不准再休我了。我对你也一样,就算你再没用也好,或者以前是强盗也好,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是被缠上了吗,桑琼困惑地想,正想说什么,他急忙甩开她的手。

“你走吧。”他别开脸,将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她眼前。

她笑了笑,这个人呀,真不知是勇敢还是羞怯。

等她走远了,等在门口的小杜才敢进屋,见郯彬神色如常,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两人并没有出什么事。昨夜看到主子抱着那样的正君回来,他真怕正君再活不下去了。

“正君,先吃点东西吧。”他端着清粥小菜进屋,小心地瞄了郯彬一眼。

“好。”郯彬下了床,见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暗想,平日倒没白对他好。“你也忙了一夜了吧。”

“奴才哪敢偷懒,要不是奴才回府报信,没跟在正君身边,哪会出这样的事。幸好这次没真出事,不然……”他哽咽道,怕郯彬想起发生的事难受,连忙住口,将粥盛了出来。“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郯彬点头,坐到桌前,喝了几口,看到自己青灰色的里衣忽地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是,主子让奴才换的。”他低声答道。

他放下勺子,在意地垂下头,“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干净的吗?”

“没有,奴才都帮正君擦干净了。”他连忙回答,眼眶又红了起来。“正君别担心,既然主子都没说什么,正君就把这事放下吧。城主大人已经把那些坏人抓起来了,这事,她也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了她们。”

“嗯。”郯彬轻轻点头,事情都传出去了,他定让娘亲和她蒙羞了,可是她还要他,也没有怪他。吸了吸鼻子,他问,“昨天是娘亲派人救了我吗?”

“不是,是主子。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是陪城主大人一起出来找小公子的,后来小公子安然到家了,只找到几个被找昏的拐子。城主担心正君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就在那附近找你,谁知主子抱着公子你出来,见着人也没有多说,只借了马,让我跟着赶快回府。城主看到公子的样子,就连忙让我跟着回来了。幸好没事,奴才真快吓死了。”

“我都没吓到,你怕个什么。”郯彬白了他一眼,不放心地问:“刚刚桑琼说玉棋病了又是怎么回事,他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没事,大夫来看过了,说公子又累又惊才让风邪入体,休息几日就好。幸好公子也没事,奴才真怕主子怪罪。”

“是呀,幸好都没事。”他小声道,几口把粥喝了下去。“你去打水来,我要沐浴。”

“是。”小杜不敢耽误,连忙拎水,幸好热水都是小枝事先烧好的。

很快准备停当,小杜服侍郯彬入沐。郯彬跨入浴桶中,任热水包围着,荡漾的心在温热中沉浮。

“小杜,你不用在这儿侍候了,帮我准备好衣服,我等会儿要去看玉棋。你再回娘家一趟,跟娘说,别让那些坏人好过。”

“是。”他欠着身,看郯彬神色无异便安心的退下了。

郯彬一个人呆在沐室里,昨夜的种种恍若梦境,他碰到坏人的事像是一场恶梦一样,是她将他从梦中叫醒。迷糊中,好像听见她叫他“彬儿”。她在担心他,一点也没有嫌弃他。真好,能嫁到这样的妻主,不会怪他的任性冲动,还常常爱护他哄着他。虽然她也不是样样好的,又没用又老又好色,常常让他生气,永远把他排在儿子后面,有时还会忽略他,但是有一样好就足够了。不过,他也不会为了她一个优点,让她继续虚度年华。谁让她没休他,等她病好了,他还是得叫她练武叫她读书。他坏笑一声,想到她赖皮的模样就忍俊不禁。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她既然不介意,他也决心要跟她一辈子。他又不比别人差,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娶错人的。

背上一寒,桑琼打了一个寒颤,烈日当空,她怎么觉得身后阴沉沉的。

“娘,怎么了?”玉棋虚弱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冰凉的毛巾。昨天半夜他就发烧了,早上起床还上吐下泻,也不知昨天什么东西吃坏了。

“没事。”桑琼笑着安慰,“乖,把眼睛闭上,好好睡一会儿。一觉醒了,病就好了。”

“嗯。”他轻声应道,乖乖地合上眼,又怕醒来时看不到她。以前娘亲不会在他病了的时候离开身边的,这次她却陪着爹爹,不管他了。他不知道郯彬出事了,心里别扭着却不敢让她知道。娘亲跟爹爹在一起是应该的,他想,却仍有些不是滋味。

“好好睡,娘陪着你。”桑琼柔声道,握住他的手,哼着以前琴儿常弹的曲子。

玉棋舒开眉头,在熟悉的曲调中渐渐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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