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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贝斯坦弄到了圣水，心痒难耐，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奴努努斯坦不是什么安稳所在，圣骑士武修麦肯的四千大军就在边境。经过仔细的考虑以后，他决定不回奴努努斯坦，转头去另一个亡灵领地双月。双月是亡灵法师联盟面对光明教廷最重要的据点，囤积重兵，设施完善，就算是武修麦肯打过去，打不打得赢是一个问题，就算能打赢，那也不是三两天能打完。奴努努斯坦就不同了，武修麦肯的军队可能一个突击就拿下了，想跑都跑不掉。而且双月有边境最大的市场，实验材料什么的都能买到，要租用实验室也方便。

“好久没来了。”奥贝斯坦大发感叹，“你看到那个湖没有。”

费圆球当然看见了，那是一个奇大无比的湖，即使飞在高空，也看不到湖的那一边。湖岸波涛拍击，轰轰作响，隐然是大海的气势。湖中一座环形的大岛，有一个缺口沟通内外，岛内水面上停着无数的船。

“这就是双月。双月是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奥贝斯坦说，“到晚上的时候，天上一个月亮，岛中也有一个月亮，故名双月岛。”

“这里就是……双月。”费圆球说。至于什么天上一个月亮，岛中一个月亮的，不就是光反射吗？随便挖个水坑不也一样。“我们要到，那个岛吗”费圆球问。

奥贝斯坦说：“恩……不是。那个岛是军事区，我们上去没用。”一般而言，领主到了别人的领地，礼仪上都是要拜访当地领主，当地领主也应该好好接待。可是奥贝斯坦不受待见，每次都是北门口的卫兵羞辱半天，然后换来一句“领主没空，你自便吧。”，现在他也不自讨没趣了。“我们去商业区。”奥贝斯坦说。

双月的商业区在湖边，其实就是没资格进双月岛的商队，亡灵等自发形成的集市。集市里面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双月的领主除了收税以外，看也不看这个‘商业区’一眼，甚至连驻军都没有。奥贝斯坦也不客气，直接把冰球砸在商业区外围，砸出一个大坑不说，还把好几百人吓得四处逃跑。

“在这里要小心，商业区小偷很多，别让地精接近你。”奥贝斯坦叮嘱说，“现在我去租实验室，你自己到处逛逛吧，不要走远。”

费圆球于是就自己逛了起来。集市里面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店铺，有些卖东西的连店铺都没有，就铺一张布，把商品放在上面。“魔核啦，魔核啦，珍贵的魔兽魔核……”“低价灵魂出售，一个灵魂碎片只要1银币……”“魔法卷轴，攻击防御都有……”

可惜街上人流稀疏，卖的人多，买的人少。费圆球四处乱瞟，什么都看，整个乡下人进城的样子，卖主们乌蝇一样围上来硬拉。“这位小兄弟，来我的铺子看看，肯定有你喜欢的东西。”“我这是开了200年的老店，信誉超卓，包退包换。”

魔人只是很简单的回一句：“我没钱。”于是那些人又像乌蝇一样退散了。

费圆球走了一会儿，人流渐渐增加了，恐怖骑士，女妖，吸血鬼什么的到处都是，还有人类精灵矮人什么的也不少，很多的矮小肮脏的地精到处乱跑，间或还夹杂着几个死灵法师——他们好认得很，各个身后都跟着一堆亡灵，低阶的跟着骷髅僵尸，高阶的跟着鬼魂傀儡。那些人看见费圆球都是一阵鄙视，一个亡灵法师，居然用一只鳄鱼当随从，鳄鱼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活的。

费圆球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是到处看。终于，他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了自己感兴趣得东西。“你的书……怎么卖？”魔人问。

“书？”练摊的是一个暗精灵，“我是卖羊皮纸。这些废书的羊皮纸很厚，你把书拆开，刮干净上面的字，可以用来写卷轴。”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费圆球问。

“上面写的都是废话。”暗精灵不耐烦的说，“黄金时代啦创世神啦什么的。”

“是……历史？还是……神话？”费圆球问。

“谁知道呢。”暗精灵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站在我的摊子前面，挡着其他人了。”

费圆球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其他人。

“我们这里有很多隐形的顾客，你不知道吗？”暗精灵强辩说。

“多少钱？”费圆球问。

“十枚银币一页。”暗精灵拿起一本书作势要撕，“你要多少页？”

“全部买，便宜多少？”费圆球问。

暗精灵看看自己满地的书，又看看费圆球，一个连骷髅都没有的亡灵法师，大概还是个初级学徒，“你有这么多钱吗？”

“全部买，便宜多少？”费圆球还是那一句。

暗精灵看这个亡灵法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说：“我这里一共有30册书……恩，大约5，6百页……”羊皮纸极厚极贵，一般的书也就是2，30页。

“561页。”费圆球第一眼就数清楚了。

“561页……”暗精灵嘀咕这人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吧，“那六十一页的零头就不要了，一页10个银币，我只收你5千枚银币。”

“用金币……付账呢？”费圆球问。

“那要看是什么金币了。”暗精灵还在寻思这人是不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费圆球掏出了一枚金币，“差不多……都是这种。”他现在身上有131枚金币，530枚银币，都是从那两队冒险者身上搜出来的。虽然金币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冒险者们明显不可能带上一大袋子银币到处跑，所以他们习惯把财富兑换成金币，而只带一些银币应急零用。

暗精灵看了看那枚金币，咬了一口，是人类国家铸造的，成色还好，“这一枚金币可以当90枚银币。”费圆球又掏出一枚金币。这一枚金币图案清晰，光鲜明亮，是刚铸造出来的，没有多少磨损，暗精灵又咬了一口，掂了掂重量，“这一枚可以当105枚银币。”

“5千银币……差不多50枚金币，你要……一枚一枚咬吗？”费圆球问。

“当然。”暗精灵说，“要不然怎么办？用预言法术吗？”

这里已经算是商业区的中心了，‘人’流很旺，别人看这里讨价还价的，以为有什么好东西，也来挑挑拣拣，暗精灵的摊子前面很快就挤了几十个‘人’。“这是什么啊？”“不就是废纸吗？”“废羊皮纸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在看，肯定是什么好东西吧。”“说不定上面记载的是已经失传的魔法。”“你不如说是禁咒”……

那些人吵得暗精灵心烦意乱的，说实话，他在双月商业区摆摊好几十年了，从来没碰到过一次买几百页书的豪客。并不是商业区没有豪客，而是豪客不会买用过的羊皮纸，他们总是用新的羊皮纸——毕竟用旧羊皮纸做魔法卷轴，还是让制作的成功率和魔法的威力有所降低的。可是今天就有一个奇怪的人来，要把他的旧书全都买了。

这个人……他有呼吸，有体温，说明他是一个活人，可是没有灵魂反应，说明他很小心的把自己的灵魂隐藏了起来，他一个死灵随从都没有，身后却跟着一只活的鳄鱼，他穿着一件珍贵的魔法皮衣，可是除了魔法皮衣以外，连最基本的法杖都没有。战士不像战士，法师不像法师。这一切都说明，这个亡灵法师，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一个亡灵法师，隐藏身份，买下了他的所有旧书。这些书是暗精灵从一个地面表亲冒险者手中收购的，用的是古代精灵语，暗精灵并不太精通这种古代语言，只能勉强认出一些单字。如果说书里隐藏了什么，暗精灵自己是找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暗精灵心神不定，究竟应不应该反悔升价？他是一个弱小的暗精灵，在商业区勉强讨一口饭吃，得罪一个亡灵法师和发横财，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看着一大笔钱从身边溜走……要是提价，这个亡灵法师大概也不敢当街杀人，只要拿到了钱，立即交学费上魔法学院，魔法学院里藏龙卧虎，只要自己死不出门，这亡灵法师总不见得会杀上门去，学完了自己也是法师，到时候再找一个强大的法师去当学徒……

暗精灵正浮想联翩，忽然一个地精惨叫着倒了下去。立即就有几个地精站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熊地精，满身的长毛，鼻子塌了，挥舞着一把钉头锤，慷慨激昂地说：“兄弟，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偷东西你把他的手砍了也就算了，干什么杀了他？这不合规矩。”

“我……怎么知道，他对真言术：痛反应，这么大。”费圆球本来也没想着杀人。

“你当我是傻瓜吗？”熊地精大怒，“谁不知道我们地精不能抵御真言术？”

“我……不知道。”费圆球平淡地说。

这个态度倒是让兄弟竟有些忌惮，“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我和商业区的镇守，阿尔伯特法师也是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