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不当奴才
作者:独孤黑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46

“下一个!”某投资公司负责招聘的黄经理冲着门外喊道。

“怎么了?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合格?”郭三德大声地问道,这是他应聘的第十家公司了,如果还是不能被录取,那他可真就要流落街头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别废话了!——下一个!”黄经理又冲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这么蛮横的招聘经理郭三德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一急,声调就提高了好几倍:“我笔试的成绩排在第一名,现在的面试我也是有问必答,我哪儿不行了,你总得给我说明白吧!”

黄经理也是从来没遇见过这样来应聘的人,一见面前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敢跟他急,唰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郭三德的鼻子说:“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对公司缺乏一种忠诚感!”

郭三德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心想:“我早就觉得这家伙看我不顺眼了,他不就是嫌我昨天笔试的时候迟到了一会儿,他质问我的时候我又没对他卑躬屈膝吗?——这家伙果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开始公报私仇了!”想到这里,郭三德慢慢地站起来冲着黄经理一笑:“黄经理,您怎么不把话说明白呢?什么忠诚感,说白了您不就是嫌我脸上少了那副奴才相吗?——要奴才,那好啊,你去把和珅招过来啊!和珅挖空了大清朝的墙角,现在正闲着没事干,正好过来再把您这个公司给晃悠倒!要不就去把李莲英给叫过来,李莲英除了上班还会给你梳头洗脚,闲着没事还会陪你唠嗑、逗你开心呢……”

“——保安,保安——,把这小子给我架出去!——疯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黄经理恼羞成怒地对着站在墙角的保安喊道。

郭三德还想把“十常侍”那一伙历史上出了名奴才们全说出来,可是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饿虎扑食般地上来不由分说架起他就往外走。

楼道里站的那一大堆应聘的人一看,这个笔试考了第一名的小子被保安架了出来,一个个全都作幸灾乐祸状,还有一个说:“怎么?在这儿还有‘推出午门外斩首示众’这一条啊!”

两个保安原本想把郭三德扔到公司的大门外,可一想他们现在身处大厦的第十八层,下去太费劲儿,于是就把郭三德架到了电梯门口。一个保安伸手一按电钮,电梯门开了,两个保安上去就把郭三德给扔了进去!

郭三德刚想出去找他们算账,但是那两个保安的身手也甚是敏捷,还没等他站起来,电梯的门就被关上了。电梯的门一关,郭三德立即被一股极其可怕的黑暗给吓住了,这种黑不是没有光线的那种普通的黑暗,而是从头上到脚下,从身前到身后,似乎都被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黑雾。这时电梯已经开始缓缓下降了,郭三德在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找见电灯的开关。

郭三德气急败坏地坐到地上,开始破口大骂:“……侵权,你们他妈的这是侵权,等老子出去了,立马到法院去告你们这些狗日的……”可是他连一句还没骂完就忽然住口了。

让他感到惶恐不安的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别说十几层的大楼,就是有个百八十层,这电梯也早该到底了,可是现在这电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相反这下降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郭三德一阵心慌:莫不是这家公司有个地下监狱什么的,专门用来惩治我这种人的?——那可糟了!可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地下监狱也挖不了这么深啊,照着这样的速度,恐怕是阴曹地府也早该到了!

这时周围的那种黑暗变得越来越深邃,好像要把周围的一切全部都吞噬了似的,这种极其恐怖的黑暗和电梯下降的飞快速度,把郭三德最后一点意识也掠走了……

“——起来,听见没有!——你快给我起来!”郭三德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两片儿又尖又细的指甲狠狠地捏了起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郭三德睁开眼,慌慌张张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看看你睡到什么时候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旁大声地喊道。

这时郭三德看清了,自己已经不是被困在那家投资公司的电梯里了,而是正躺在一张软软的炕上,刚才拽他耳朵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女人的穿戴很特别,应该是——,应该是清代的。因为这一段时间清宫戏横扫荧屏,他郭三德就是个清宫戏的粉丝,从装束上来看,这女人应该是那个时候的。

再看旁边还站着一个奴才模样的人,看样子也只有十三四岁,脑门剃得溜光,后面还甩着条小辫子,这就更是清代独一无二的标志了。郭三德想:“难道我这是穿越到清朝了,不对呀,我在小说里看过那么多穿越者的故事,他们都是要经过好些道颇为神秘的程序,有些还是很具有风险的,然后才可以穿越时空回到古代。——我就是被那家投资公司的保安塞进了电梯,然后就这样过来了,这也有点太简单了吧?”

一想起刚才去应聘时受到的侮辱,郭三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头脑也开始糊涂了起来。

“少爷!该起来读书了!”那个小奴才一脸谄笑地凑到我跟前说。

刚才用指甲掐郭三德耳朵的那个女人见他还躺在床上发呆,就顺手从墙角抄起一把笤帚,上来照着郭三德就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郭三德正沉浸在刚才受辱的感受之中,还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已经挨了七八下了,他顿时火往上撞,一着急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冲着那个女人恶狠狠地吼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打我?——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刘全,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那女人冲着旁边的那个奴才说道,“我好心好意地叫他起来读书,他竟然……竟然想动手打我!”说完就转过脸去开始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刘全?——他不是和珅的管家吗?——这刘全叫我少爷,难道我郭三德现在成了和珅?

“少爷,我的好少爷,你怎么能跟夫人说这样的话呢?”刘全过来一边给郭三德穿衣提鞋一边说,“快去给夫人赔个不是吧!”

“夫人?夫人是谁啊?——她就是谁也不能打我啊!”郭三德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哇”的一声,那女人比刚才哭的声音更大了,一转身,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你哭什么呀,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郭三德依旧语无伦次地说道。

刘全吓得跪在郭三德前面哀求道:“我的好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没中邪吧?夫人是你的额娘,她天天都是这样来叫你起床读书的;你是我的小少爷和珅,我是你的小奴才刘全啊!”

郭三德本是个悟性极高的人,刚才是因为事情过于诡异,再加上他心情激动,所以一时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些事。现在听刘全这么一说,他的脑子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他现在确信了自己已经神差鬼使地来到了大清朝,并且还依附在了和珅身上了。这样一想,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幕就能理解了。——那个刚才叫他起床的女人就是和珅的继母叶赫那拉氏,和珅现在还是处于在家读书习武的阶段。

郭三德知道,现在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应付眼前的境况要紧,他努力地把自己原来的那些记忆先暂时的封存起来,并开始回忆这个年轻的和珅以前的一切。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和珅这将近二十年的经历像放电影般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半晌才算是定下心来,不过他还是不敢保证能对眼前的一切应付自如。

他抬头一看面前的这个小子,——刘全,自己的奴才?这也忒不应该了吧?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还是一个可以扑在妈妈怀里,要这要那的撒娇的孩子,可现在他就要整天跟在主子后面,不管心里是喜是悲都要装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郭三德知道,他转世做了和珅,自然从小就会有人伺候,不过乍一看到刘全在他面前的那副哈巴狗儿的模样,还真是有点不忍心。

他费劲地调整着今后要做刘全主子的心态,半晌才找回了一点做和珅的感觉,他抬起头怔怔地对刘全说:“刚才我还真是有点跑魂儿,你先去给夫人解释解释,我梳洗一下就过去给夫人赔罪!”刘全一见他明白了过来,高兴地答应一声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出去了。

郭三德从床边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他先在大铜盆里洗了把脸,拽过一条纯棉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然后就习惯性地用手去划拉头上的短发,可一摸脑门上却是光光的,就明白自己今后要彻彻底底地做和珅了,——他头上那根根直立的寸长的短发也早已经不存在了。

看到墙上挂着一面大铜镜,郭三德就凑上去照了照,镜子里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公子,白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熠熠夺目,虽说不上英气逼人,可也称得上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身上穿了件石青起色的府绸银鼠夹袍,月白夹裤,脚蹬一双黑冲呢千层底布鞋,虽不奢华,却也是干净利落纤尘不染。郭三德又甩过脸往身后一看,一条乌亮的发辫直垂腰间。他心里一阵狂喜,都说和珅是个标准的美男子,看来这话是一点都没掺假!既来之则安之,我要是能在大清朝安安稳稳地做和珅,那也算得上是个美差

他忽然想起刚才被他气跑的那叶赫那拉氏来了,看着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她手里是不是还捏着我的什么小辫子,还是过去给她赔个不是,先把她稳住为好,不然这和珅也当着不心静。郭三德在往叶赫那拉氏屋里走的路上就想:“我现在既然决定要做和珅了,那这个叶赫那拉氏就是我的继母,继母也是母亲,我还得真把她当娘看。现在我就去给我的母亲大人,——不,去给我的额娘赔罪!”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直到他进了叶赫那拉氏的房间,竟然连一点要去见母亲的感觉也没找到。这是郭三德这个二十一世纪某大学金融管理系的高才生在做了和珅后,第一次给一个他唤作“额娘”的人行这么大的礼,这也算是他的第一次外交活动。

他跪在地上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边抽泣着一边说了起来,说到最后他的嘴就开始没把门的了:“都是儿子不孝惹额娘生气了,您老人家千万要保重身体!我保证下不为例,回去一定会认真地反省,作出深刻的检讨并写出书面检查,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您老人家,一份我留着借以自勉!”

和珅的这番话倒把叶赫那拉氏给说笑了,只见她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只盼着你今后能好好读书,挣个功名回来,那也算是对得起你刚死去的阿玛了!”

和珅稍微一顿就想了起来,自己那个官居正二品的副都统阿玛常保,前年刚刚去世,就是在他临死的前一年娶的这个女人。和珅见她好似一盆正在逐渐枯萎的鲜花,就知道这是因为她常年寡居缺少男人的结果。一想起这些,和珅对她竟然有点同情了。

和珅怕再惹这位母亲生气,所以就在书房里憋了一整天,也把书桌上的书翻了个乱七八糟,可是那些经史子集之类的书始终也没提起他阅读的欲望;晚上就在刘全的服侍下早早地上了床,睡不着就想自己如何重新来过。

有些问题暂时想明白了,可有些问题却始终是模模糊糊,不过他给自己定了一条座右铭——绝不做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