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家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512

无人的小道上,几道黑影正急速奔驰着,脚踏枯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在此时显得分外刺耳。

突然间,快速跑动中的黑影,突然停止不动,聚集在一起。

掩蔽月色的乌云散去,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之下,几位持剑带刀的男子,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的前方。

“请问前面的人是谁?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一位衣着简朴,脚下穿着草鞋,配着大刀的男子,口气不善地问道。

男子的这一番问话,并没有得到预想的回答,有的只是阵阵凉风吹着小道两旁树叶的声音和淡淡花香。

“会不会是我们的错觉?”

另一位头戴斗笠,同样一身简朴庄稼汉衣饰的男子,声音细小地问道。

刚刚发话的男子答道:“不可能,适才那一闪即逝的杀气,是那么地可怕,就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行,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错觉。”

“平时我们又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不可能有仇家在这里堵我们,更何况,能散发出这样杀气的人,一定不简单。

“在印象之中,我们也没有招惹过如此厉害的人,唯一的解释……”

穿着草鞋,身背大刀的男子在猜测到一半时,眼中精光一闪,同时与其他人对望一眼后,沉默不语。

“前面的人鬼鬼祟祟、缩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就出来!”

其中一位性子急烈的男子,对着前面的黑幕骂道。

“哼!”女子不满的娇嗔声在小道里响起:“做鬼的倒捉起鬼来!”

在那群男子还来不及反应时,刺眼的火光刹那间亮起。

十位男子与十位女子分站一方,手上举着火把,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些,被突如其来的灯火照得一时睁不开眼的男子们。

“你们是……”

发现居然有一大群人,堵在自己这些人面前,适才那名性子较急的男子心中,微微一惊,但仍面不改色对着那群男女喝道。

“我们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只是现在天黑,风寒露重,实不宜赶路,所以,还请各位回头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待天亮之后再行赶路吧。”

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缓缓地从十位男子及十位女子中间,走了出来,面带丝丝微笑,语带关心地道。

“笑话!这位姑娘……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要不要赶路是我们的事,似乎不需要你来操心。”

持着大刀的男子轻哼一声,说道。

“的确,只不过今晚此路不通,不能让任何人行走。”

女子毫不让步地说道。

戴着斗笠的男子环顾四周一番,道:“看来,姑娘是故意来找碴的!虽然你们人多,但是我们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你们不让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衣着平凡朴素的这群男子,从几次对话中已经明了,眼前这群人话虽说得好听,却是针对自己这群人而来。

想通此处,个个手按兵器,神色警备。

“今晚月黑风高,鸡呜狗盗之徒难免横行,为了各位的安全,只好让各位吃点亏,在此留宿一晚。

“待那些贼人走光,我们将会让各位通过,如果你们想强行通过,我们将错认你们为那所谓的鸡呜狗盗之徒,采取的手段势必强硬。”

那女子表情从容地道。

“时间不多,我们上!”

戴斗笠的男子知道事情无法善了,暴喝一声,翻身向左侧冲了过去。

“截住他们!”

女子一见那群人想从侧边通过,立刻命令那十男十女道。

“哈……”

性子急烈的男子大笑几声。

他甩手拔出腰中大刀,对着向自己包围过来的二男二女攻去,豪迈地道:“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那些围过去的男子与女子,显然被这番瞧不起人的话激怒,其中一名大喝道:“受死。”

耍大刀的男子,一把大刀挥得密不透风,挡住一阵如风的剑刺。

“礼尚往来,也吃我一刀吧!”

耍大刀的男子捉准剑网的一点空隙,先挑后劈,围攻的男剑手,只觉得手中之剑差点被挑开。才刚稳住剑身,却发现一抹刀光在眼前,吓得他收剑护身。

可惜他动作虽快,刀光却更快,在他刚完成护身动作之前,锐利刺眼的刀光,已将他透体而过。

接连的惨叫声,让那名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在几息间已伤亡四、五人,这才了解这群衣着简单的男子,都有一身不凡的功夫,立即亳不犹豫地娇喝道:“剑阵!”

原本分散而攻的男女剑手,在那名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命令下,立刻合成一个大的包围网,将那群男子围起来。

而那群男子也适时地背靠背,互相依靠支援,其中一名冷笑道:“今晚算是大开眼界,敢情这是花坛的百花剑阵!”

“阁下好眼力!”

领头的女子发现自己这方的身分曝光,索性大方地道:“小女子冬晴这厢有礼,既然阁下已知我们是花坛的人,也应知道你们要从这突围而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不听从小女子的意见,等天亮之后,再赶路……”

“我们与花坛,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吧,你们如此做法,会不会太过霸道?难道,你们真的认为花坛可以只手江湖!”

戴斗笠的男子轻哼道。

“花坛从不认为可以只手江湖,有的只是一颗救济世人之心,再说各位身手不凡,而这条路,又是前往浩气门唯一的通路,再看看各位的穿着,加上现在又是半夜,千万不要认为自己的计画是天衣无缝……”

冬晴寒着脸说道。

被困的男子们,显然被冬晴所说的后半句话所震,没想到,自己这些人要秘密前往浩气门的事,居然被人揭穿!

也顾不得己方人少,背长剑的男子傲然道:“既是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我记得花坛的百花剑阵,完全发动,必需要四十九个人才行。

“如今你们这里,最多也只有十四个,根本发挥不出百花剑阵的力量,我劝小姑娘你还是不要螳臂当车……”

冬晴心里明白,要完全发挥百花剑阵的威力,靠手上这些人是完全不够,但却没半点退缩地道:“百花剑阵虽无法发挥,可是,花坛并非只有百花剑阵,如果阁下们还执迷不悟,今晚你们将含恨而去。”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与我们对上,那就让我们兄弟会会你们花坛的剑阵,兄弟,‘四季战舞——春播’!”

背着大刀的男子暴喝道。

四季战舞,是以农民一年四季耕作到收成时的情形,所衍生出的一种打斗合击之术,分为“春播”、“夏耕”、“秋收”、“冬藏”四种阶层。

那群男子的脚步,开始跳跃了起来!

顿时,在花坛众人的眼里,那群男子们的身影合而为一,犹如化身一座千手观音,观音的手上持着各式的武器,幻化万千。

眨眼间,两位花坛的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当场血溅而亡。

冬晴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叫道:“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岁寒三友‘梅阵’!”

得到命令的花坛剑手,马上两两成对,排成梅花剑阵,脚踏八卦,左右穿插,点点剑光如同片片梅花瓣,撒落在观音身上。

千手观音纵然手有千万,奈何落梅轻如棉絮,每每随着观音之手舞动,并且抓准空隙,飘落在观音身上。

一时间,那群男子们被花坛的剑手打得捉襟见肘,身上开始纷纷挂彩,脚底下再也无法有效配合。

“啊!”

性情急躁的那名男子一个不小心,左肩被花坛的剑手一剑贯穿,鲜血狂喷而出。

“花坛欺人太甚!”

就在观音幻影破灭的那刹,一声怒吼,在花坛剑手耳旁震响,众人呼吸不由得一窒,那群男子也趁这梅阵一缓间,逃出包围。

一位男子,不怒而威地站在冬晴等人面前,长长的辫子随风而动,虽然身上的穿着,只是一套简单的蓝色短衣和黑色七分裤,可是却让人无法小看。

“参见巡察使!”

那群男子脱困后,恭敬地跪在地上齐声道。

被称为巡察使的男子,面露怒容地骂道:“没用的废物,农家的脸全让你们丢光!给我滚到旁边待着,等会再处置你们!”

“花坛是吗……哼!星星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被称为巡察使的男子,不屑地看着眼前花坛的人,高傲地道。

虽然那巡察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可是花坛的众人,却能明显地感受到压迫性十足的气势。

那气势就像一座高山在他们面前,而他们只能在山底下仰望高山的雄伟。

冬晴与花坛剑手面色齐煞,那巨大的压力,硬是让他们只能把话卡在喉咙里,迟迟无法出声。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一座花床缓缓地从天而降,清新淡雅的荷花香味,使得那名巡察使营造的巨大压力,在花床落地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觉自己可以再次动弹的花坛剑手,立刻分散在花床左右,成犄角之势,与农家的人对立着。

“喔……看来,出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没想到,自己刻意做出的优势局面,转眼之间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那名巡察使眉毛轻轻上扬,目光锐利地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花床,说道。

“前辈武功盖世,何必与我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岂不大大落了自己的身分?”

恬静温柔的声音,轻轻慢慢地,从花床里飘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

温暖柔顺的声音,轻易地敲开人们的心房,让农家那群男子们,无不眼睛闪动着异色的光芒,直盯着花床看,恨不得把那遮掩床内佳人面容的粉红床巾撕烂。

察觉到花床内之人的声音,带有迷惑他人心志力量的巡察使,冷冷一笑,右手中、拇指打个声响,如同旱天大雷般,在那群男子的耳旁炸响,瞬间那群男子打个冷颤,既惊又恐地看着他们的巡察使及那顶花床。

“哼!花坛荷花仙子,盛名之下,果然不同凡响……”

巡察使口气不悦地说道。

“前辈过奖了,小女子这点功夫,怎能入前辈的法眼?刚刚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桑庭筠不疾不徐地轻声柔语道。

“我没时间与你在这儿打哈哈,一句话,让路不让?”

巡察使眼神狠辣地盯着花床问道。

淡雅的荷花香味,再次从花床里飘出,桑庭筠语气客气地道:“让……但要等到天亮,如有不便,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哈……哈……”

笑声如轰天惊雷般,在小路上响起,花坛剑手们与那群农家的男子,无不捂耳抵抗巡察使那可怕的笑声。

“今晚这条路,我是走定了,就让我看看你们花坛的武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巡察使谈笑间,右手一摆,一阵罡风扫向花坛众人,冬晴等众剑手,无不被罡风击退五、六步,好不狼狈。

“既然前辈今晚有如此兴致,小女子只好倾力相陪。”

桑庭筠说话间,花床同时扫出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气芒,稳住了冬晴她们的后退之势。

“你们又是何人?难道也是闇律盟派来的爪牙吗?”

司马建成站起来,对着那两位身着儒装的男子喝道。

“没想到,司马公子一表人才,说出的话却如此粗鄙,真是印证了那句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吾等并非是闇律盟派来的爪牙,只是看不过尔等人多欺少……

“更何况,人家是状师间的比试,少林寺空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这不是让天下的好汉误认你们门派虽大,名头虽响,却无宰相肚里能撑船之雅量,让所有人笑话……”

背着古琴的儒生神色自若地道。

“谁不知道闇律盟的卑鄙是出了名的。在座的各位,如果对两年前在扬州所发生的那件事还有印象的话,就会知道,正因闇律盟使用偷袭等卑劣的手段,杀害一名状师,才使得花坛与闇律盟势不两立。

“空见大师和冲虚道长,正是为怕发生同样憾事,才出手试试,嘿……果不其然,这一试之下,马上就有人露馅,而且到现在连名字都还不敢报,真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建成口舌上亳不示弱地反讥回去。

手摇羽扇的儒生,对于司马建成的话,只是轻微一笑道:“吾名乃儒道生,另一位叫广儒圣琴,汝不必在此大做文章,今晚的重点在于李崇道与冷情雨间的比试,而非吾等与尔等的口舌之争。

“汝既说刚刚空见大师及冲虚道长,是为了让吾等现身,所以才出手,现在吾等已然现身,那空见大师及冲虚道长,是否就可以不再对冷情雨出手?”

“嘻……没错……嘻……状师间的比试,是不准有其他人介入,呵……更难得的是,由两位执有神兵器状师间的比试,可是难得一见啊!哈……再说,就算你们想介入也难……嘻……”

笑使者拍着手说道。

“呜……就是这样……呜……快决定要如何比试,呜……我们俩快等不及了,呜……”

哭使者加入说道。

司马烈没想到,今晚的事情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原本,他还想激起所有人对闇律盟的憎恨,再利用一些手段,取得领导众人的位置,没想到,铜哭、铁笑的一些举动,和那儒道生及广儒圣琴的话,便轻而易举把自己苦心积虑的计画一下打翻。

他再看看身旁代表花坛的梅花仙子李梦筑,她并没有对于闇律盟的出现,有任何的举动。

她沉静地坐在那儿,就像是一位旁观者,根本不像传言中花坛与闇律盟已达水火不容的状态。

可是,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烈反而越发冷静。

他与李崇道互相对视一眼,转而对冷情雨朗声道:“你就是闇律盟这次派来,要与李崇道比试的状师?我记得闇律盟夸下海口,要夺取李崇道手上的神兵器,这么一来,你也要以神兵器为赌注,否则我方岂不吃亏?”

“没问题!”

冷情雨依旧惜字如金,冰冷答道。

“很好,那为了公平起见,这场比试,将不由我们任何一方来决定真正的方法。但……我有一个提议,可以让你们尽情地比试一场,并且可以在事后,为老百姓除掉一大害!”

司马烈高深莫测地微微笑道。

“嘻……这个好玩,嘻……快说快说……呵……到底是什样的一个比试。”

笑使者迫不及待地问道。

司马烈从袖里取出一封蓝色为底、上面绣朵金边蓝花的信封,放在桌上,递给笑使者道:“还请笑使者看看这封信的内容……”

在笑使者伸手要取那蓝底绣朵金边蓝花的信封时,哭使者先一步地将那信取走,就在笑使者刚要对哭使者抱怨时,哭使者已然笑道:“呜……真是好办法,呜……”

从哭使者手上抢过信的笑使者,再看了一会,也附和地笑着。

“那么,两位使者是同意这个方法了?”司马烈在得到铜哭、铁笑双双同意之后,便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那封信的内容,是目前让许多富贵人家又气又恨的神偷─‘影’所写……

“在那封信里,影表示在申时时分,将会来我浩气门行窃。而众所皆知,我们浩气门有一座宝塔,塔内有着一些珍宝,以前也有一些宵小之徒,想到塔内偷东西,可是至今无人成功。

“想来,这次那叫影的小偷,应该也是看准了宝塔内的珍宝。虽然宝塔内机关无数,但影那一身窃盗的功夫,实在无法让人小瞧,为了安全起见,我提出李崇道和冷情雨两位状师这次的比试内容,就是看看谁可以将影智取,让影非但偷不到塔内的东西,并将其绳之以法,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司马烈的提议,立刻引起在座所有人的一阵骚动。

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传说中神兵器间的比斗而庆幸不已的江湖人士,没想到这次比试的内容,会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影的加入,无疑让这场比试更加精采。

“你在发什么呆啊!”

看着一旁的童昂星盯者铜哭、铁笑手上的信封发呆,慕婉清推了推他道。

回过神来的童昂星,喃喃地道:“没……没什么。”

慕婉清不满地白了童昂星一眼,道:“还没什么!你刚那样子,根本就像灵魂出窍,一动不动,吓死人了。”

童昂星歉然地看了慕婉清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我只是觉得,笑使者手上拿着的那信封上的兰花,十分眼熟罢了。”

“你会如此想,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慕婉清也看了那信封一眼,才道:“那是影的标志,有些地方的老百姓,还把那兰花绘成图,贴在大门上来消灾避邪,也许你在一些地方看过,也不一定……

“差点忘记,你在山谷里待了两年,可能不知道影是做什么的。

“影是一名义贼,常常劫富济贫,所以有钱之人恨他恨得入骨,贫穷的老百姓却把他当成活菩萨来膜拜,那朵兰花的标志,就是影在每次犯案前,通知被害人所会留下来的标志。”

童昂星听着慕婉清的介绍,开始对这神秘的小偷有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你说他去偷东西时,都会事先告诉被偷的人家他要去偷东西?”

慕婉清点头说道:“没错,更可怕的是……他不只告诉被偷的人家他要去偷东西,甚至连要去偷的时间,都会留下。”

这下子,连童昂星原本还带着睡意的双眼,也不禁放亮起来,不敢相信地道:“还会留下时间……”

“看来,这个影真的很不简单,这场比试真的很有看头。”

童昂星摸着下巴说道。

而另一旁的冷情雨,对于司马烈的提议,想都不想地就答应道:“悉听尊便。”

“我也没问题!”

李崇道也表态道。

“既然两位都同意,又有铜哭、铁笑两位前辈在此做见证,这场比试的内容,就这么定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就让我带领大家去那宝塔,一起瞧瞧两位状师是如何智斗神偷。”

司马烈起身抱拳说道。

在司马烈的带领下,贵宾厅里的江湖人士,离开了宴会的地方,朝浩气门的凌霄宝塔走去。

虽是凉风轻拂之夜,可是在浩气门的百花阁内,却是散布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两条黑影正一上一下地对峙着。

“在出手之前,老夫想问你一件事,你曾写信来告知,要来取走本门一样东西,不知你得手了吗?老夫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感兴趣,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在今天这么多武林高手聚集浩气门时,还来行窃。”

司马霸天小心地注意在半空中的影,问道。

等了片刻,始终没有得到影回答的司马霸天,狂笑起来。

“哈!哈!果然如此,虽然你不说话,但从你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想必你的目标就是在百花阁后方的凌霄宝塔。这样的话,东西一定还没有到手!

“哈!哈!老夫记的没错的话,你是说申时的时候,将会把东西取走,是不是?现在距离申时,只剩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可以在老夫的手底下,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取走!看招!”

司马霸天单手握剑,运足内功,脚下一踏,身影直直奔起,闪着银光的剑身,化做点点银针,如银河倒泻般,直奔立足于半空中的影。

无视于剑势凌人,影在半空中缓步轻移,犹如在庭中散步,负手悠闲地在夜空中游移,避过杀招。

一招未果,司马霸天心中暗恨怎会失手外,对影那空中漫步的武功,更为心惊,在这一分心之下,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整个人便从半空中掉回地面。

刚踏上平地的司马霸天,还来不及摆好防御的姿态,一阵冰冷的气息,直钻他的后脑袋。

他不加细想,一个回旋跃身,几缕青丝被莫名的东西削断,飘荡空中,持剑的右手立即舞起圆形剑花,挡住影那莫名的攻击。

叮!轻脆的声响,于夜空中响起。

司马霸天的身子,借势在低空中转了几圈,才回复站立持剑的姿势。

不过从那惊慌的眼神,和满身的大汗及那散乱的头发,不难想像,要是他刚才动作上有任何的迟疑或停滞,他的人头将与身体分家。

又是一阵兰花镖从半空中射下,司马霸天一边快速地闪动着身影,一边挥舞着长剑,闪过那夺命的兰花暗器。

但疲于闪避兰花镖的司马霸天,忽然又感觉到那冰冷的气息,向自己的膝盖而来。

他无法想像,为何眼中明明没有看到任何暗器射向他的膝盖,却还有这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这次的迟疑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左大腿上传来恼人的刺痛及一抹鲜血,藉着鲜血的沾染,一条黑色的锥形铁炼在他眼前出现。

“卑鄙的小人!用如此下三滥的暗招。”

司马霸天伸手想要把那黑色锥形铁炼捉住,愤恨地道。

黑色的锥形铁炼,似是发觉到司马霸天的意图般,如闪电般地弯曲,倒飞回半空中,瞬间消失在司马霸天的眼里。

影丝亳不受司马霸天言词的影响,利用兰花镖及神出鬼没的黑色锥型铁炼互相搭配,以及居高临下的优势,立刻让负了伤的司马霸天变得狼狈不堪。

身体上一道道流淌着鲜血的伤痕,说明司马霸天的情况危急。

“啊!”

一声椎心的惨叫,司马霸天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原本支撑着身体的右脚,如今与刚才的左脚一样,在大腿的位置上,被锥形铁炼钻出个窟窿来。

害怕与恐惧,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司马霸天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死亡这么接近,他眼神流露出惊恐,死死地看着在半空中的影。

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全然在影的掌握之中,只要影愿意,自己就马上要去见閰王。

汗水早已沾满了司马霸天的衣襟。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半空中的影,迟迟不下杀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半空中看着地上的他。

身上的痛楚,不时地刺激着司马霸天的神经,他艰难地轻轻咽了咽口水。

“你……”

正当司马霸天受不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等待,想要开口问话时,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他本要说的话。

司马霸天知道,是有人来了!他内心激动,欣喜万分,同时心里祈祷着,影不要在此时对他出招,甚至希望影就这么逃跑。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首先来到百花阁的司马烈,发觉异样,当他看到一条黑影悬在半空,而一名身影像是司马霸天的人倒在地上时,着急的大声喝道。

司马烈一出声,人已来到司马霸天的前面,并用身体将他护住。

而随司马烈身后而来的其他江湖人士,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纷纷快速地来到司马烈的身边。

“伯父,快把这颗药丸吃下!”

司马建成将一颗银色的药丸,送进司马霸天的嘴里,说道。

对于这名全身黑衣、立在半空中的神秘人,所有在场的江湖人士,都与适才的司马霸天一样,无不发出惊讶的叹息。

又再比对了一下倒在地上,全身是伤的司马霸天,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前进一步,对那黑衣的神秘人发出叫嚣。

更有些人的心里,已打算什么事都不做,只冷眼旁观浩气门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阁下是谁?居然夜闯百花阁,并且出手伤人!”

司马烈运起五层的紫雷气劲,大声喝道。

心思玲珑的司马烈,在看到司马霸天的状况,以及在场江湖人士的模样,岂会不知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为了树立浩气门不败的威势,他一下子就运起了看家本领。这一招,果然让一些功力较浅的武林人士,耳朵立刻生痛。

可是,司马烈心里还没开始得意,就见那半空中的神秘人,连动都没动半分,他怎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应付五层的紫雷气劲。

在服过了药丸,并经过司马建成止血后,回过气来的司马霸天,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安心。

因为他看到那叫影的家伙,居然没有落荒而逃,反而气定神闲地接下司马烈一招,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司马霸天猜想着,他是不是打算着,要在所有人面前,揭发刚才他与司马寒霜那事,一阵恶寒从心里冒起。

“烈儿!快捉住他!他就是影……刚刚他居然想非礼霜儿,幸好我发现得早……但谁知道,这贼人手段卑鄙,不敢跟我明刀明枪,只会躲在半空发射暗器,你可要当心!”

司马霸天决定先下手为强,指着半空的影,寒声说道。

影!在半空中的这神秘人,居然就是影!

不只司马烈,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半空中那位神色自若、传说中的神秘小偷。

只因为影在所有人印象中,最多是一名偷东西比较不容易被捉的贼,没有人想到,这贼会有这么高深的武功,甚至可以打败浩气门的司马霸天。

司马烈听到这个影,竟然要非礼自家妹子,又看到自家妹子倒在闺房内的景象,加上司马霸天的负伤,极力忍住心中怒火的他,不禁厉声道:“虽然阁下是一名小偷,但以前阁下的行事还算光明磊落。

“烈本来还敬你是个英雄好汉,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可恶的采花贼,脑筋动到我家小妹身上,看来你是活腻了!”

“没想到,这叫影的家伙,这么可恶!”

听到影想要染指司马寒霜,身为女性的慕婉清咬牙切齿地道。

童昂星没有回答慕婉清的话。

因为他知道,很多事不是光听一方的话,就能拿得准,甚至有些事还是表里不一,亲眼看到跟亲耳听到的,都还不一定是真的。

他只是很好奇地混在人群中,抬头看着那在半空中随风摆荡的影,他很想知道,这个影会怎么为自己辩护或解释。

静!

在所有人屏息以待下,影出乎众人意料地,没有说出半句话,而且,连半个声响都没有发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

再也忍不住的司马建成,随手拿起放在司马霸天身边的长剑,在瞬息之间提起体内的紫雷气劲,反手一掷。

长剑如长虹贯日般,直取影的心脏。

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马建成也没想到,这一剑,可以如此简单地贯穿影的身躯。

接着,只听得“碰”的一声!轻脆的声音在夜间响彻。

伴随着这个声响,影在所有人面前像泄了气的皮球,转瞬间消瘦干瘪,直冲天际后,再缓缓地随风落下。

“这是什么!”

惊醒过来的司马建成,马上跑到影飘落之处,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类似皮革的东西,不可思议地叫道。

少林空见大师,武当冲虚、冲闻两位道长,梅花仙子及司马烈等人,马上来到司马建成身边,一起察看着他手上那不知名的东西。

“少林空见大师,在这里你辈分最高、见识最广,不知你是否知道,这究竟是何东西?”

司马建成看着这个连他都没见过的东西,也只能求助于少林空见大师。

“阿弥陀佛……”空见大师口诵佛号道:“这东西,老纳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种功夫老纳倒是听过,这是一个海外小岛流传的一种武技,他们称之为‘忍术’,听说这种功夫,是一种叫‘忍者’的人,才可以学的功夫。

“而刚刚影所施展的招式,正是被叫做‘移花接木’的忍术,此招是他们在遇到危险时,可以金蝉脱壳的招数之一。”

空见大师接续说道。

鲜少开口的梅花仙子李梦筑,这时也轻开檀口,说道:“家师也曾说过,那座小岛有忍者这种武人,他们精通于暗杀、情报、窃取,有点类似我们中原的刺客,不过,却比刺客们更狡猾……

“这种移花接木的武功,正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之一,只是他们大多都是用木头来施术,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大家听着空见和梅花仙子的一番话,再细细想着影出道以来的种种表现,越发觉得,这个影就是那扶桑国的忍者。

“如果影是别的国家派来的忍者,从他这近几年来的表现,就可以亳无疑问地发现,他是在中原搞破坏,并且收买人心,其背后的含意实在令人担忧。”

司马烈分析道。

当所有人在对影的身分分析时,童昂星却一个人悄悄地走到刚刚影所站着的地方,抬头向上看去。

随后他摆着头,不停地变换方向仰望,一双眼睛炯炯地对空望着。

“你到这里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那里,我刚刚听到影那家伙,似乎是一种叫忍者的武人。”

慕婉清不解地看着童昂星问道。

慕婉清认为事情的重心,应该是在那一堆武林名人聚集之处。

刚才她也是随着其他人,一起到了司马建成等人身边,才得以听到空见大师的一番见解。

谁知道,当她正想要问童昂星什么叫做忍者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子,居然没有跟上来!原本还以为他又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他一个人呆头呆脑地仰着头,对着夜空发呆。

“忍者?”

童昂星口中念着这在他读历史时就听过的名词,搜索和察看的行动却丝亳没有被打断。

因为他实在很好奇,这位大家口中所谓的忍者,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得以使他在半空中站立那么久,同时,也对众人不解的黑色类似皮革之物了然于胸,只是他不想开口说明。

因为他知道,在没有找到那最后的证据之前,他所说的话对在场之人来说,只能算是天方夜谭。

一边的慕婉清,见到童昂星对于忍者的出现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惊奇的表现都没有,依然对着夜空摇头晃脑,对于童昂星这种反应,她并不陌生,因为在两年间,凡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时,都可以见到他这种怪样。

因此,慕婉清也不再去司马烈等人聚集之处,听那些人的话,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童昂星的身后。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位男子,将会给她一个大家都猜测不出的答案,过去的种种事迹,也都证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