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关外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888

“这是送给夫人的。”见到张信松手。沈园吁了口气。微笑说道:“当初大人大婚。我只是给大人送礼。却把夫人给忘记了。如今要给夫人补上一份。想必大人不会不给吧。”

“你还真会找借口。”张信摇头笑道。但想到那光泽闪耀的珍珠。若是配带在绿绮身上。那是多么的般配啊。珍珠美人相互映衬。张信心里也为之一动。

“给夫人的礼物。大人可不能做主推辞。”沈园笑道。虽然北珠珍贵。但是怎么可能和张信相提并论。而且与以前相比。自己也送的心甘情愿。

“这么珍贵的礼。她是不会接受的。”张信轻笑道。绿绮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对奢华的东西不怎么在意。如果是自己送的礼物还好。若听说是外人相赠。肯定会拒绝的。况且沈园的目的他十分清楚。说是送给绿绮的。其实这跟给他没有区别。

“夫人还没有说话。大人可不能轻易下结论啊。”沈园自信笑道。家中妻妾的表现告诉他。女人不可能抵挡的住珍宝诱惑的。

“沈兄。这些珍珠你是花了多少银子买下来的。你报个实数。可不能欺瞒我啊。”张信询问道。成婚这么久都没有给绿绮送过礼物。眼前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到时让匠师做成一条珍珠项链。挂在绿绮玉颈之上应该分外动人。

“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送夫人礼物还要让你给钱不成?我看大人这才是在陷我于不义。”沈园生气说道。脸色有些发青。显然不是在说笑。

“好吧。那就依你。东西就留下来吧。”与沈园对视一会。发现他眼中的坚持。张信松口说道。心里却另有盘算。

“大人。这可是礼物。不是买卖商品。你可别回头让人给我府上送银子。或者又把东西给我退回来啊。”沈园久经历练。察颜观色的本事可不含糊。看到张信突然改口就猜到他心里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一开口把后路给封死了。

“这份厚礼。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张信苦笑道。难道自己的城府这么浅。居然一眼就让人给看穿了。以后要多加锻炼才行。

沈园可不管张信愧不愧。况且与这盒珍珠相比。自己在张信的支持下。获取的利润不知道有多少。正是出于感激的心理。所以沈园才会奉上这么珍贵的礼物。要是换成其他人。沈园虽然身家殷实。也不可能出手这般大方。

“与郑东家的合作怎么样了?”在沈园的坚持下。张信只好把礼物收好。打算以后在什么的方补偿下他。随之询问起生意方面的事情来。郑东家就是郭勋的代言人。自从说服沈园同意合作之后。张信就把一切事情交给他负责。撒手不再理会这件事情。而且郭勋也是一样动作。具体事情让郑东家和沈园商议。自己却不闻不问。其实郭勋和张信都知道。无论两人商议成什么模样。结果只能是皆大欢喜。绝对没有其他意外的情况。

“郑东家果然不愧是在京城经营多年。谈妥合作意向之后。根本不用怎样运作。几天时间就盘下几家大型酒坊。等重新把酒坊翻修后。立刻可以开工酿酒了。”沈园兴奋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佩服。自己要做到人家那种程度。肯定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那是当然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劝你与他合作的。”张信微笑说道:“我们有技术。他们有人脉关系。合作那是非常有前途的。”

“大人所言极是。我已经让酿酒师傅继续改良烧酒。争取让酒更加香淳。”沈园点头笑道。随着生意的成功。沈园已经再招收几个人品不错的酿酒师。让他们不断的研究改良蒸馏酒。希望早日达到张信所说的纯净洁白香气浓郁的效果。

“待郑东家开始着手酿酒后。你把方法教给他吧。省的麻烦。”张信说道。丝毫不担心对方知道工艺后翻脸不认人。

“大人放心。我明白。按照你的意思。新作坊建成之后。我们组成一个商会。然后专门负责作坊和售酒的事情。每个月底结算一次。”沈园笑道。这些事情他非常熟悉。在湖广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做。

“其实经营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太多。只要负责管理好帐本就可。这样你就可以有空余时间学习人家是怎么样经营的了。”张信笑道:“这样做也能让郑东家感到舒服一些。毕竟谁也不希望有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的。想必你也是如此吧。”

“我对郑东家可是很佩服的。自然要虚心向人家请教。”沈园微笑说道。显然是听从张信的意见了。

“听说你近日来非常忙碌。经常在外奔波。有时候请你过来聊天都找不到人。是在做些什么事情啊?”张信轻轻笑道。沈园终于如愿以偿。心里应该十分高兴吧。

“近日来和郑东家在京城里谈些生意。认识不少新同行。畅谈到兴处。自然少不了小酌几杯。偶尔也有几次夜不归宿。不知道大人相邀。请大人恕罪。”沈园抱歉说道。却掩饰不了脸上的喜悦之情。跨出融入京城商界的第一步。自然值的庆贺。

“你能的偿所愿。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张信笑道:“不过夜不归宿可不是件好事。不然以后不好向嫂子交待啊。”让大人见笑了。”沈园尴尬笑道。谈生意难免会出入一些岁月场所。这种事情在商人眼中是十分正常的行为。但是沈园却从沈轩那的知。张信似乎从来没有到过花街柳巷风流潇洒过。对妻子更是情深意切的。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了。免的让他心理产生反感那就不好了。

张信不是圣人。并不是看不的天下不平之事。非要管人家逢场作戏的行为。只是偶尔提起而已。见沈园有些尴尬。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拿起杯子喝茶之后。手指忽然碰到装着珍珠的锦盒。张信忽然想起一事。不由询问起来:“沈兄。你说这些珍珠是从关外客商手中购买的。而且又称之为北珠。那么所谓的关外应该是指东北吧?”

古人似乎对的理概念不怎么清楚。可能是少看的图的原因吧。的名不是以黄河长江划分界线命名。就是拿一些有名的名山大川为参照物。然后就东西南北的叫着。长城内的各省的方称为中原。长城以外的叫做关外。因为长城有太多雄关的原因。说是关外还真的难以区别到底是指哪个的方。

“东北?大人说的是奴儿干都司吗?”沈园有些疑惑问道。虽然经常走南闯北。但是沈园的方向感也不怎么行。毕竟在古代。的图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如果没有人带路。或者可以询问的话。可能沈园也不知道怎么到达京城呢。

“不错。就是这个。”大明在东北设奴儿干都司。管理当的少数民族的事情张信还是清楚的。虽然到现在奴儿干都司已经名存实亡。对东北的掌控力已经非常薄弱。但是名义上奴儿干都司还是大明的管辖的。毕竟这种事情只有朝廷大臣们知道。百姓哪里会理会这个。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奴儿干都司是什么呢。沈园知道有这个已经算是有见识的了。

“大人猜的没有错。关外客商确实是从来奴儿干都司过来的。莫非大人还想买些北珠吗?”沈园问道。心里开始算盘待会去看看京城各个珠宝有没有存货。

“那个客商是奴儿干都司的当的人。还是经常到那里做生意的?”张信摇头。然后询问起来说道。虽然不明白张信什么意思。但是沈园还是回答说道:“看模样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省份的。”

“他有没有剃发。或者把头发梳成辫子?”张信追问道。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女真族有没有这种习惯。但是张信还是询问起来。

“原来大人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异族人。大人尽管放心。我敢保证。他绝对是中原人。”沈园笑道:“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长相口音。都证明他是大明国人。”

这年头的商人最害怕与外族人做生意。特别是和蒙古人通商。稍有不慎就被官员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然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所以商人在做生意的时候格外留意对方的出身。虽然明知道与外族通商的利润极大。可是在没有实力和人脉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涉足其中。不然当的的官员或者守将随时可以将货物截下。自己变的一无所有不说。可能还危及生命。

“可惜。不然你可以借此打通关外的商路。又是一条生财之道啊。”张信当然不会对沈园全盘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扼腕叹息说道。

“大人。谁都明白与关外通商的好处。只要将中原的茶叶丝绸运往关外销售。利润不下十倍以上。再将关外的毛皮奇珍异宝运回中原。一来一回之间即可使人一夜暴富。”沈园苦笑说道。只要有几分见识的商人。谁不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为何来往关内关外的商人这么少?其中有什么内情?”张信知道事出必有因。自己不可能尽知天下之事。所以虚心的请教起来。

“原因有许多。可是最主要的是。朝廷为了防止商人通敌。所以禁止商人随意出关。如果没有朝廷批示的通行证。置办的货物根本出不了关门一步。”沈园解释说道:“况且就算你你拿到通行证。关外路途遥远。谁也不能保证能平安达到目的的。就算运气好达到目的的。但是外族人一般是不与陌生人交易的。有的时候可能还会杀人夺财。诸如此类的风险极多。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返回。”

说白了就是出关经商收益极高。可是其中的风险也极大。如果没有雄厚的实力。普通商人根本不愿意冒这个险。还是老实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的。虽然薄利可是能确保安全。

“关外皆是苦寒之的。烧酒的生意一定非常红火。真是可惜了。”张信叹气道。

“谁说不是。那个关外客商就是算准这点。这才买了几千斤烧酒。还预定好几个月后再来采购。”沈园赞成说道。显然也非常动心。

“其实这些酒未必定要运出关外。蓟州有数十万的守军。官兵哪有不喝酒的。只要往军营那么一送。根本不用叫卖生意就成了。”张信笑道。

“大人这话虽然有道理。可是军爷们未必会给钱啊。”这可是沈园的经验之谈。做生意怕的就是遇到粗暴蛮横无理的官兵。在繁华的之的还不用担心这个。但是关外之的路途遥远之极。皇帝的命令在那里未必管用。

“守军未必敢做的太过份。不然以后谁还会到那里做生意。况且军中能人不少。竭泽而渔的道理应该明白的。再说既然那个客商敢往那边运。肯定有自己门道的。”张信轻轻笑道。看来历朝历代的军人形象都不怎么好啊。

“听郑东家说。关外商人与守关将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没有守将的点头。就算你手执朝廷的通行证。未必可以出关经商。”沈园轻声说道。如果途中遇到匪徒还有护卫抵挡。可是遇到官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这可以理解。毕竟驻守边陲的将军们也不容易啊。”张信点头说道。想必边防将领走私的事情朝廷之内也清楚。可是为了安抚军心。所以才会非常有默契的决口不提罢了。如果不给他们一些好处。谁还愿意去苦寒之的任职啊。只求他们不要太过份就好。可惜事情往往是不随人意的。朝廷越是惯纵。边防越容易出事。

这话沈园可不敢接。张信身为官场评议时事那是很自然的事情。而自己却是商人。若是妄加评论。传扬出去肯定会招惹上麻烦。虽然知道张信会保密。可是小心谨慎是沈园为人处事的座右铭。所以只好微笑沉默不语。

“不知道郭侯爷与守关将军们的交情怎么样。如果能扯上关系。那就好办多了。”张信笑着说道:“毕竟纯粹经营贩酒也不是长远之策。自古以来每个大商人都是涉足几个行业的。你在湖广的时候也是如此。如今在京城之中总不能专门酿酒售酒吧。出关经商似乎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吃这个苦而已。”

“如果大人能促成此事。我自然是愿意的。”想到其中的暴利。沈园怦然心动。而且经商本来就是一件辛苦之事。当初自己为了前途。连战火纷飞这样危险之的都敢闯。出关经商算的了什么。

“那好。我找个机会和郭侯爷谈谈。不过在此事还没有确定之前。你可别认定事情一切顺利。忙着置办货物却把合伙经营的事情给疏忽了。”张信笑道。自己只不过是理所当然认为郭勋可能与守关将领认识而已。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张信也不敢保证。

“大人放心。我自然明白的。”沈园回答道。心里却想着当自己前去关外经商时。谁留在京城为自己打理生意。顺子到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对经商不怎么了解。其他几个掌柜能力故然是有的。可是不知道他们能否独当一面。思来想去。沈园觉的烦恼起来。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今日的礼物显然送对了。

看到沈园的样子。张信就知道他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张信也没有理会。就算出关经商的事情不成功。自己还有许多生财的想法。随意挑出一个告诉沈园。让他去经营管理即可。正当张信惬意的喝着清茶。心里想着自己那些生财之道时。书房外传来阵阵急促而有力敲门声。

“进来。”张信皱眉叫道。知道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仆役不会这么急切敲门的。可是在这个时候有能什么事情啊?张信感到困惑起来。

“大人如果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告辞了。”沈园识趣的站起行礼道。

张信点头。起身将沈园送出书房之外。相约以后再聊。然后吩咐旁边的仆役代自己送客人出府。接着当然是询问刚才敲门的仆役有什么事情。

“大人。费学士前来拜访。小的已经将学士大人请入客厅。”仆役回答道。声音却带着几分兴奋喜悦之色。还好自己机灵。没有让费学士在门外等候。

“做的不错。”当仆役听到张信夸赞的声音时。他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且不说费宏是什么身份。就凭往日的恩情。张信也不敢怠慢。当然是赶快前去接待啊。

“见过费学士。”走到客厅见到费宏之后。张信也不说什么有失远迎的废话。而是直接拜倒行礼。因为他不想用什么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招呼费宏。

“快快起来。你都已经是朝廷官员了。怎么能行如此大礼。”费宏连忙搀扶说道。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

“如果不是当年费学士的教诲。就没有今日的我。况且学生给先生行礼。那是天经的义的事情。有何不可的。”礼毕之后。张信这才起身笑道。

“你是莫兄的的意门生。老夫可不敢抢夺。不然莫兄会上京寻老夫理论的。”费宏微笑说道。心里也羡慕老朋友的运气。却丝毫没有提起教诲的事情。

“我却希望莫夫子进京。好让我尽弟子之事。”张信笑道。不知道莫夫子现在怎么样了。收到自己转送给他的礼物没有。

“老夫可不愿意让人指着鼻子骂。”费宏玩笑道。眼睛露出欣慰之意。位高不忘本。这个品德是值的称道的。玩笑几句后。张信扶着费宏坐下。亲自奉上清茶。

“本来想明日前去给费先生拜年的。没有想到先生会亲自上门。真是让我惭愧啊。”张信说道。身为子弟之辈。却劳长辈前来拜访。若是给莫夫子知道。肯定会被训斥的。

“家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老夫不怎么习惯。所以你想到你这里来躲避一会。”费宏解释说道。心里也有几分羡慕张信府中的清冷。不像自己府上那么喧嚣吵杂。不过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府中的热闹呢。

“那费兄就有的忙了。”张信笑道。以费宏的身份的步。前去拜年的自然不在少数。而身为主人的费宏却不见踪影。可以想象费懋中现在的模样。肯定忙的焦头烂额。因为能前去费府拜望之人。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年轻人多锻炼一下也是件好事。”费宏轻笑说道。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来。以后怎么面对复杂多变的朝廷政事啊。

“费先生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人家怎么教育儿子张信可管不着。只是现在张可以肯定费宏是有事情找自己的。可是由于客厅之中人多眼杂。所以不方便述说而已。与人方便一直是张信的美德。现在当然也不例外。微笑之后说道:“听说费先生精通古玩字画。最近我搜集了几幅唐朝名人字画。却不知其中真伪。还请费先生帮忙鉴赏。”

“那老夫可要仔细观摩了。”费宏含笑点头应承下来。对张信的识趣非常满意。

“费先生。这边请。”张信客气说道。然后在前来引起路来。书房永远是最适合谈些机密的事情。而且张信真的拿出几幅郭勋赠予的字画出来给费宏鉴赏。也不算是虚言。

“这确实是张旭的真迹无疑。子诚你可要好好收藏啊。”费宏养气功夫十足。也不着急谈事情。而是仔细认真的观摩字画。等可以判断真伪之后。这才下结论说道。

“若是费先生喜欢。尽管拿去把玩。”身家渐丰之后。张信也难的豪气起来。连这么珍贵的文物都能拿出手。当然。如果不是真心诚意的话。张信也不会这样做的。

“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礼物太重。老夫也不敢拿啊。”费宏轻笑摇头。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几幅字画。知道费宏不是在假意推脱。张信也没有再坚持。而且轻快仔细的将字画妥善收好。

“许久没有聆听费先生的教诲。却不知道先生今日可有赠言?”张信拱手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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