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 后半章 第六天2
作者:权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58

场面有点混乱,建军抓着一个人正站在人群中间,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财望他娘。财望跑到跟前,本来想出一顿老拳,可当场傻了眼,

“这,妈,怎么是你啊?唉。”

财望紧握扁担,双手颤抖,赵伟在旁边看着心惊,不会真的要大义灭亲吧,不过财望双眼红彤彤的盯着他娘看了很长时间后,还是将扁担砸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捧着脸,跑到旁边蹲着,不出声了。唉,所谓的狗屁道义,之前无论叫喊的多么响亮,最后到了亲情面前,还真成狗屁了。

“不是我干的,你抓我干嘛?”财望他娘委屈的看着众人,叫道。

“不是你是谁?那你晚上偷偷出来干什么?”建军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不放。

“我晚上不放心,出来看看。”财望他娘这个时候稍微镇定了一点,答道。

“出来看看,晚上这么晚还出来?还穿的这么整齐?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双手一翻,从里面现出来一盒红双喜火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大大的喜字显得很刺眼。建军继续说道,

“我早就怀疑你了,所以今晚就躲在我家门前,嘿嘿,溜溜?还有偷偷的出门看的?”

赵伟看看周围的环境,他们这两家住前后门,草垛子就在视线内,这建国还坚强的没有搬走,原来是准备了这一出啊,赵伟又高看了建国一个级别。

“你刚才到我家草垛子那边去干嘛?见我出来了,就把火柴往远处扔,以为我看不见吗?”

财望他娘不出声了,只是把头低着。看来这就是事实,周围的人一阵喧哗,显然难以置信,这么多天的事,竟然是她干的?这是为什么呢?

“说说,为什么要烧这么多草垛子?还都是南面的,难道我们都和你有仇吗?”建国平息了一下怒气,放开她的手,问道。

“难道没仇吗?”说到这个,财望他娘抬起了头,反问了一句。

这句话却是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了,寻仇的?这么多家都有?

“你记不记得“双抢”的时候,我去你家借叉子,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我就知道拿,不知道还。后来在我走的时候,还说闲话骂我,以为我没听见吗?所以我要烧你家的房子,你这两天还把草垛子留在那里,以为我不烧了吗?哼。”

赵伟听着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是立即停止了喧哗,静,就为这个?太不可思议了。

邦富很快跳了出来,大声质问道,

“那我家怎么惹你了?要烧我家的草垛子?”

“你家啊,这就要怪你老婆了,你记不记得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我仅仅把你家的田挖了个小口子,放了点水到我家的田里。后来被你老婆看见了,你老婆是怎么做的?当时,她到我家门前,指着我的鼻子骂,这个理由合适吗?我那时就恨上你老婆了。”财望他娘看向邦富的老婆说道。

“那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也知道村里放水的时间也就那么长,你还说是个小口子?我家田里的水几乎都被你放光了,我还要不要种田了?骂你几句怎么了?你当时不也是还嘴了吗?”邦富不忿道。

“骂我怎么啦?骂我就是这个结果。”财望他娘辣气壮的说道。

“你,你,你……”邦富用手指着财望他娘,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问了,你以为和我没结仇?”财望他娘又看向另一个想质问她的中年妇女,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那也不用每次我从你家门前走的时候,你都要大声的关上门吧,特别是在早上聊天的时候,还看着我窃窃私语,难道为知道你在说我吗?”

没等那位急忙想“狡辩”的中年妇女同志开口,她又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一位可恨的“仇人”,

“前年我和你是不是吵了一架?那就是原因。”

那人似乎还没回过味来,赵伟也是纳闷,前年的事?好久远!

一场质问与反质问在继续着,不过在赵伟看来,这些天的事情,似乎成了一场闹剧,还是一场华丽的闹剧。难道人老了以后,就成了这样?这未免也太可怕了一点,你可以称她为老顽童,但是这个老顽童行事也过于彪悍。赵伟也想到了自己,当年也是孩子的时候,和别人打架,打不赢,受人欺负无力还手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跑到别人家里砸一块玻璃,或者更干脆一点的就是将别人的锅砸破,让人一天没法吃到饭而已,可她,貌似还不算被欺负吧?这古人们都说小人与女子难惹,老年女子更难惹啊。

不过赵伟又瞄了一眼人群,果然看到姥姥在人群外围站着,立马把最后那一句话吞到肚子里,恨不得想将自己的脑袋往地上砸几下。嘿嘿,这个只针对极少极少数,他又将脑袋伸到书外面,使劲的观察,希望没有老年女性读者,直呼用语不当。

“伟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救星来了,赵伟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朵朵从姥姥后面钻过来,到赵伟的身边。

“朵朵你也来了?”赵伟将她拉到一边站着,朵朵这会精神很好,睡得早,效果就是好,女性还真得早睡早起,这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是啊,我比姥姥还醒得早呢,后来姥姥就把我也带来了,本来还想到你家去叫你的,谁知道你已经来了,哼,昨天不是说好了一定要叫上我的吗?”赵伟听着一阵心寒,好几宗罪啊,小丫头要发飙了,

“还有,我昨天还和你一起睡的,怎么刚才醒的时候跑到姥姥边上了?是不是你弄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和你一起睡着的吗?出门的时候你家的门是半掩着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出来了呢。”赵伟这个时候就只有装糊涂了。

“又装糊涂。”朵朵鼻子翘了起来,被拆穿了,不过她并没有继续追究,

“原来是她呀,难怪仙婆降身的时候,她在旁边扇扇子,还说什么‘仙婆说的是,肯定不是人做的’,当时就觉得她怪怪的,长得也不像是好人。”

赵伟在这边听着小丫头的声音,也觉得乖乖的,本来腻腻的声音,却偏偏学财望他娘的语调。赵伟再次纳闷,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八婆加事后诸葛亮的本事的?

那边的论战就快要到尾声了,赵伟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有关财望他娘的问题,大概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了,有可能那些草垛子被烧了的人会找财望的麻烦,赔偿点什么,不过看看他家那个破屋,还有两个小不点的孩子,怎么赔?

也许有人会问,干嘛不送派出所?这不是法盲的行为吗?赵伟这个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对,他们确实都是法盲,不知道什么是法律,离赵家村最近的法院,也在镇上的某个角落,可是真的他们就能想到这个时候还只专心于抓赌抓收入的警察么?肯定不会的,不说老人的年龄,就是在赵家村这一带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那就是进过监狱的人,甚至是坐过警车的人,那就算是罪大恶极了,身子周围两米以内属于极度危险级别,所以何必呢?

张某人后来拍过一个电影叫秋菊打官司,有些地方何其相似。赵伟也学过法律的,甚至翻过很多法律相关的书籍,他想到了一个词,止讼息争,在中国法律的民事诉讼方面经常能见到的一个词,这个时候能很好的诠释赵家村这次事件。

结果不出赵伟所料,事情就这样完了。大家离开时,表情不一,有喜,有怒,却独独不见惊,不见恐。也许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在心里想,是人就好,只要不是不是人的,就什么都好说。

赵伟这个时候想的是,确定了就好,人最怕的,其实是未知。

可是这件事的无端出现,似乎也将他的前路,带进了未知之中——

第一卷,快要结束了,,,嘎嘎。甩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