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黄金史莱姆是不够的，程凡并没有忘记此行目的，他指着面前几只史莱姆说：“前辈，这几只史莱姆我全要了，您看多少钱合适。”

“全要了！”老杰克吃惊，程凡看上去并不像有钱人。老杰克重新打量了一下程凡，说道：“这只岩石史莱姆进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过几天都要准备取晶核了，就按晶核的价钱，一个金币吧。”他把绿史莱姆和蓝色史莱姆重新摆上台面，又说：“这只绿史莱姆酸箭虽然有两百米，是个有点意思的小东西，可是捕获后最多存活两个星期，就送给你玩了。至于这对蓝色史莱姆，就算两个金币。一共是三个金币，不能再少了。”

程凡摸着蓝色史莱姆柔软的皮毛，考虑片刻，答道：“成交。不过我还想购买一批史莱姆。”

“一批是多少？”老杰克饶有兴趣问道。

程凡很随意地说：“几百只吧。”

“几百只？我没听错吧。”

“我打算开设一个史莱姆养殖场，饲养一批能赚钱的史莱姆。”旁边站着的耐奥正在逗岩石史莱姆玩，一听这话，差点和史莱姆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环望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才放下心来。早先还以为程凡买史莱姆玩而已，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亡灵法师的思维方式实在是异于常人，耐奥有了假装作不认识程凡的打算。

“好，好，年青人有志气。”老杰克大笑，“你打算饲养什么史莱姆？”

“黄色史莱姆。”

“你说什么？黄色史莱姆。”老杰克不禁皱眉。

“没错。”

“为什么是黄色史莱姆？”老杰克研究史莱姆几十年，黄色史莱姆如何，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黄色史莱姆性情温和，先练练手。”

“听上去是个好主意。”老杰克思索一阵，“你跟我来。十个铜币一只，随便你选。”

这年头研究魔兽的人可不多，究其原因，饲养魔兽的巨额花费让一般的小贵族都望而却步。喜欢史莱姆，并对它们进行研究的人就更少了，整个大陆不说凤毛麟角，也是屈指可数。史莱姆的玩友多数都是养个两三只而已，没钱的玩友还只能以魔法契约形式，收史莱姆作魔宠。虽然以史莱姆作宠物对主人没有任何帮助，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喜欢这样做的人大有人在。像老杰克在圈子里面也是大人物，养几十只史莱姆轻而易举，可还是以史莱姆做魔宠。

虽然老杰克每天捕捉的史莱姆数以万计，可是留下来的却没有几只。他的收藏大都是黄金史莱姆，其它很少有看得上眼的。相比之下，程凡就大气得多了，一张口就是几百只。想法也很有意思，打算饲养史莱姆挣钱。老杰克对程凡很有好感，决定帮他一把。

杰克逊是爱居里什最大的奴隶主之一，手下有数以万计的奴隶，在艾尔费森林从事危险的开采活动。同时，他也是出名的奴隶贩子，在奴隶市场有个面积很大的摊位。老杰克领着程凡两人来到这里。杰克逊本人并不在，迎接老杰克的是他的管家佩顿。老杰克说明来意，带着程凡径直来到后院。后院四处可见铁链，皮鞭，空气中还飘忽着的血腥味。程凡并不喜欢这里，只是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后院居然好多的史莱姆，最少也有几万只，而且，差不多都是黄色史莱姆。

程凡急切问道:“怎么有这么多史莱姆？”。

老杰克笑道，“这都是我送来的？”

“你？”程凡惊奇，“为什么抓黄色史莱姆？”

老杰克耸耸肩，“不为什么，黄色史莱姆好抓而已，围捕时其它史莱姆跑掉了，所以大都抓住它们。”

史莱姆的经济价值是程凡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他问道：“这里主人要史莱姆干什么？”

“杰克逊养了几万奴隶，要史莱姆当然是拿来吃的。这么多史莱姆才一万银币啊，便宜。”

史莱姆的肉是半胶质的，吃它们的肉和吃木头没啥区别，程凡惊讶，问道：“史莱姆可以吃？”

“当然可以了，虽然味道差点。”老杰克说，“我就吃过。”

陪同老杰克的管家佩顿也说：“奴隶们吃这个比吃粮食好多了，吃得饱，还长力气。”

“是吗？”耐奥说，“听说这玩意不太容易消化，吃了会死人的。”

管家佩顿双目炯炯，带着职业的微笑，“死几个奴隶，省下大笔粮食，还是很划算的。”

程凡感到恶寒，又是一个不把奴隶当人的家伙。为了收集情报，他忍住反胃，问道：“会死多少？”

“不多，每年一千个不到。”管家佩顿适时地展示着财大气粗，他又考虑到程凡来挑选史莱姆，猜测他是想用史莱姆做食物的奴隶主，于是又说：“刚开始，可以混些杂粮，这样顶多只有一半奴隶不适应，过几个月就正常了，不会死多少的。”

“其他的奴隶主也这样吗？”

“据我所知并不多。不过，我们很多客户，对此都有兴趣。”管家看了老杰克一眼说，“只是杰克大爷的史莱姆供应量太少了，而且还不稳定。不然，我们家老爷早就向外推广了。”

老杰克笑道：“你还别和我抱怨，这个小兄弟就打算养史莱姆，以后你要多少史莱姆都有。”

佩顿惊讶，“用晶石养吗？”

魔兽的饲养需要魔法晶石，这是所有人的常识。程凡信心其实也不足，硬撑说：“当然不用。”

别人说那是玩笑，可老杰克是史莱姆的专家啊，程凡是他陪着来的，管家当下不由信了几分，笑道：“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们可以来个捆绑销售，奴隶史莱姆一齐卖。”

要真这样，不知又要冤死多少人。程凡十分厌恶，可话说回来，这却是一个好方法，最少也能证明史莱姆还是有市场的。

耐奥一听，也凑趣道：“到时候养的史莱姆可比魔兽森林还多了。”

程凡虽不屑与杰克逊管家这样的人为伍，可应酬还是必要的，“在下试验能够成功，自然大家一起发财。”

说到钱了，看来大家都有兴趣，程凡心念一动，“何不拉他们都来投资呢？只有通过不断地合作，才能快速地做大。不过，现在想说服他们，看来有很大的难度。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拿钱来玩的无聊小子，就算是老杰克，恐怕对我也不看好。算了，等饲养成功，他们自会找上门来。他们先开口，条件还不是任由我开。”

史莱姆虽然在杰克逊后院，可还是老杰克的。一只史莱姆卖十个铜币，那是按群卖的价钱，可是老杰克有心想看程凡能否成功，所以吩咐手下专门挑选成年的史莱姆。管家笑呵呵的陪在旁边，也没有异意。几万只史莱姆里面，挑出几百只成年的，根本没有问题，其中不少还是进过阶的。黄色史莱姆能进化到三阶的很少见这里却也有几只，老杰克的手下专挑大个史莱姆，很自然把它们挑了出来。这几只三阶史莱姆就值几百银币，还不算二阶的还有一百多只呢。

耐奥看程凡这么大手笔，有些心动了。老杰克和杰克逊的管家示好的意思很明显，可以说，这些史莱姆基本上是送给程凡的。但是，却又不代表他们看好程凡的养殖场，饲养魔兽毕竟太过虚无飘渺。以他们的身份，这些小钱不过是和程凡联络联络感情而已。可耐奥不同了，他见程凡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老杰克这样的专家也颇为认同，现在不投资更待何时？一旦成功，抢着投资的人大有人在，老杰克恐怕也要靠边站，哪里还轮得上他。耐奥心念转得极快，他问：“程兄弟，打算买多少只史莱姆？”

程凡早就想过了，十个铜币一只，一千只才一个金币，老杰克和杰克逊的管家都是见过市面的人，程凡不想给他们小瞧了，于是说道:“就一千只吧，再多恐怕打理不过来。”

耐奥说：“一千只占的地可不小，找好放养的场所没有？”程凡一路都是他陪着，他是明知故问了。

“飞刀的石堡附近地方宽敞，凑合着吧。”

“那多不方便啊，砍刀大哥还要养伤。”耐奥急了，“在飞刀石堡旁边，我有一座石堡正空着呢。”

程凡看了耐奥一眼，说：“那好啊，我付多少租金合适呢？”

“要啥租金啊。”耐奥说：“那是给兄弟你用的，你付租金不是削我面子吗？”

程凡心想，对这些地头蛇，躲肯定是躲不掉的，与其日后惹麻烦，还不如现在光棍点。他坚持说：“不行，一码归一码，租金是一定要付的。大哥手下这么多兄弟，也要吃饭的嘛，有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我说不收就不收，看哪个小兔崽子敢说闲话？”耐奥还有几分老大风范。

程凡要真是亡灵法师，铁定一口答应下来，哪里管耐奥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可是，亡灵指环只是个唬人的架式，他咬咬牙，“要不这样，养殖场大哥占一成干股，也算给弟兄们一个交待。”

耐奥大喜，本来还打算真金白银投入，没想到程凡这么豪爽，允许拿破个破房子入股，不由对程凡几分心折。要知道，矣居里什过江龙太多了，像耐奥这样的地头蛇没啥地位的。耐奥有点感动，“不合适吧!”

程凡以为耐奥还不满意，忙说：“合适合适，您要是不收，房子我绝不敢要。”

“好好，就这样定了。”耐奥说：“弟兄们都可以来帮忙，养史莱姆我们可是有经验。”

程凡心想养殖场人手是一定要雇佣的，只是耐奥的小弟可不敢用。反正镇上等着开工的苦力一大把，只要工钱高一点，程凡不愁招不到人。程凡不想找麻烦，当下笑而不答。

这时，管家佩顿说：“买几个奴隶吧，吃苦耐劳，任打任骂，而且不用付工钱。对了，您是养史莱姆的，这下好，饭钱都可以省了。”他看上去很有头脑，随时随地都知道发展新客户。

程凡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和万恶的奴隶主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面对佩顿的提意，他却不能不好好考虑了。就奴隶主而言，奴隶确实好啊，比农民工都要好。不用发工资，不用管福利，可以不限时工作，出个工伤啥的，也不用赔钱。而且，奴隶的价格非常便宜，雇工几个月的工资，就可以买一个强壮的奴隶。程凡一心想创番事业，禳中又十分羞涩，这样的好事非常诱人。

“对，这样好。”耐奥说，“我的兄弟们虽然能干，可是吃苦耐劳就不行了。养殖场的重活总要找人干不是，买奴隶确实再好不过。”

程凡踌躇，老杰克以为他资金不充裕，于是对佩顿说：“程兄弟可是我新识的好朋友，你的奴隶可不能卖贵了。”

虽然只是几个奴隶的小交易，可佩顿丝毫没有轻忽的意思，脸上的微笑十分职业，“今天正好训练完一组奴隶，程爷需要就先拿去吧。冲杰克老爷面子，十个奴隶，就收成本价三个金币吧。要是程爷手头紧，晚几天付款也没有问题。”

未训练的奴隶市场价都要50银币，听佩顿开的价钱，程凡着实心动。“罢罢罢，入乡随俗吧。我不拿他们当奴隶对待就是了。”考虑得当，程凡说：“管家大哥的价钱确实优惠，好吧，就这样定了。”

现付了金币，佩顿手下的管事很快办好了一切手续。管事呈给程凡厚厚一叠文书，说是奴隶的卖身契约及身份证明。程凡虽觉新奇，却没心情细看，把它们丢在一边。

管事问程凡：“您选择什么烙印？图案还是字母？”

“什么烙印？”

“就是留在奴隶身上的烙印，用钢印烙上去，说明您是他们的主人。”管事解释，“一般用的，多是主人的名字缩写。贵族的话，还可以用家族的徽标。”

即将被买走的奴隶们，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后一道程序——烙上主人的记号。烙印是早就知道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奴隶们并不害怕，而即将面对的主人，未知的恐惧才是他们担心的。程凡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说：“不用留烙印了。”

“您没买过奴隶吧。”管事苦笑，“这烙印是必须留的，不然逃奴将很麻烦。”

程凡怒道：“我说不必就不必，哪来这么多话？”

“大人，您的奴隶当然您说了算。”管事说，“可是，最后一道手序没办完，还不是您的呢。”

“什么手续？”

“就是标上主人烙印。根据帝国法令，这是必须的。”管事说，“在矣居里什，大多数是私奴。可管家大人怕给您添麻烦，这些奴隶走的都是正当渠道，所以您必须留下烙印，奴隶司是要备案的。”

程凡犹豫，“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这个烙印一打上，他们一辈子就是奴隶了。”

管事摇头，“烙印目的之一，就是要他们做一辈子奴隶。”

程凡头痛，钱都给了，难道不要了吗？他问，“没有有变通的办法？”

“您可真是好人，很少有人这么关心奴隶的。”管事苦笑，“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大人。”管事说：“我是这批奴隶的训练员，按理您可以聘我做奴隶管事，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程凡打量了一眼其貌不扬的管事，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加德，大人。”苏加德回答，“杰克逊大人手下人材众多，竞争过于惨烈，而大人宅心仁厚，我希望能追随大人。”

没想到这小子挺能抓机会，程凡汗颜，他考虑到管理奴隶确实需要个人材，于是说：“好吧，以后你跟我了。”

苏加德喜道：“多谢大人。”苏加德见程凡由佩顿陪着，还以为程凡是个什么大人物呢，哪里想到程凡意资产才是十个金币，指不定哪天就破产了。

不用程凡提醒，苏加德说：“大人去奴隶司留个印记备案，跟他们讲烙印自已打，至于打不打自然是我们的事了。”

“哦，这么简单。”

苏加德说：“是啊，严格来说，这也是违法的。不过，矣居里什大半都是兽人奴隶，砍头的事都没人管，哪会有人管我们的小事。奴隶司的家伙只会收钱罢了。”

在苏加德陪同下，程凡去到奴隶司驻市场的办公点。他以没有烙印标记为由，要求奴隶司允许延后烙印。奴隶司收钱之后很好说话，不仅马上同意，而且主动为程凡设计史莱姆主题的烙印。烙印设计完成后，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对别人或许是小事，但对奴隶们来说，烙印绝不是一件小事。正在等待着最不堪的屈辱时，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欢呼雀跃。最令他们欢心鼓舞的是，碰见了一个开明的奴隶主，也许这是身为奴隶的他们，最为期待的一件事吧。见到程凡后，他们无不感激涕泠，匍匐在地上的奴隶礼节，此时确是发自内心。程凡想不到不经意间的举动，会有如此效果，面对匍匐的一大堆人，手无足措起来。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实在为难。程凡纳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老杰克、佩顿冷眼旁观，心中已自认定程凡是在收买人心。耐奥私下里佩服地说：“程兄弟，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新买的奴隶最不听话了，现在可好，每个人都服服贴贴。”程凡苦笑，却无法分辩。小恩小惠即可收买人心，程凡做了这么久小人物，这时终于感到一丝上位者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