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环境之中，吴起果然迟钝了很多，毕竟此时能够掌握的范围也只是这么一小片的灰色地带而已。出了外头，那无边无际，不可捉摸的黑色领域却不在吴起的感知之内了，纵然发出神念出去，似乎被无数莫名奇妙的东西缠绕消弥于无形，根本不能探察。

“打他，打他！”小天尖声大叫，显得有些惊惶！

吴起目露莹润光芒，从双眼之中射出两道金光，穿出灰色领域，进入到那黑色的领域之中，落到了那团灰色的物质上头，正是要探个虚实。

刚才收取了那黑衣守护者之后，飞速便分析出其中有一些别样的规则，与当初开天略有相同，却又大有分别，完全是不同的两个路子。

虽然小天说这是电脑程序，也超出了吴起的感知范围，但因为有了太一和西王母的前车之鉴，吴起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将之当成了另外的一种规则而已，加上玄光炉尚且还能发生作用，那就更不用担心太多了。

两道金光落入灰色的雾团之上，犹如长鲸吸水一般被吞吃的干干净净，吴起脸上有些尴尬，双手在虚空比划了几下，一点针尖大小的光芒逐渐成形，先是极其亮堂，逐渐的又黯淡了下来，最后化成极黑的一点。

吴起的双手挥舞的越来越快，额头上也渗下几滴汗水，显然耗费了不少的法力。这正是凝聚全身力量发出的“大衍改化玄光”，虽然与刚才类型相同，但因为几乎耗尽了吴起所有法力，量变便发生了质变，此时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那团灰雾在灰色领域之外伸缩动荡，来回游动，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时看到这点黑点，也发生了异常的变动，游走的更是迅速，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却又不敢跑的太远的样子。

吴起嘿嘿冷笑了两声，心中大是得意，看看掌心之上已经成形的那“灭玄光”，轻轻一弹，疏忽没入那团灰雾之中。

黑光入灰雾，却是悄无声息，毫无动静。吴起也有些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难道自己的道行倒退到如此地步，或者这里根本就不适合自己施展？再看灰雾，似乎伸缩的更是欢快，这才隐约觉得似乎中了这团灰雾的诡计，原来刚才那种行动却不是害怕的表示了，反倒有点挑衅的意味。

小天用小手蒙住自己的脸，也显得有些紧张：“不看，不看，小天不看！主人，好了没有，传说中的虚拟机好厉害的……”

灭玄光一入黑色领域之中便几乎与吴起的神念失去了联系，不过幸好还有那么一丝的感应在。吴起稍微定了定心神，也只能静待那灭玄光发生作用了，随口问道：“到底什么是虚拟机，很厉害的东西么？”

“嗯，那是百年前一个科学天才针对病毒提出一种的奇思怪想，名称就叫虚拟机。说是这种程序会自己将自己变成跟病毒同类的存在，并且逐渐进化成跟病毒同样的存在，再反过来产生出能够摧毁自己的下一代……不过当时没人相信能够有这种程序，只是，只是看起来这团雾气似乎就象是。”小天虽然惊恐，但口齿流利，看那团灰雾在黑色领域之中依旧不紧不慢地，把情况简单地介绍给吴起知道。

“……”吴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看看那团雾气，也是怀疑，难道真有那种东西，不过也被小天说的有几分疑神疑鬼。这不，外头明显都是黑色领域，就连刚才黑影子守护者也是黑色的，怎么现在出现一团灰色的，还经常跨到灰色领域中来呢？

吴起突然脸色一阵扭曲，听完小天的话，再转两个念头的功夫，原本跟那团灭玄光的联系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被切断了。

再看那团灰雾，似乎有异样的光芒正在慢慢迸发出来。

“进化……他，果然会进化！”吴起连连倒退了几步，许久不曾出现的恐慌情绪再次在心头涌动了起来，直觉地觉察到一种严重的生存危机感，惊骇地指着那团正在悄然改变外形的灰雾结巴地大声叫了起来。

同时，心头一阵清明，在强大的危机感之下，所有的思维都被调动了起来。按照刚才小天说的，这家伙会变成“病毒”同类的存在，也就是说呆会可能会变成游戏世界之中仙人一般的存在了。

如果这样的话，似乎还有些办法可以制住他了，毕竟自己可是玄光炉的得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比如修改的手段。

至于发动道法攻击，吴起暂时是不考虑了，那团灰雾在黑色领域的保护下，这种攻击近乎无用，纯粹是浪费力气。

“道兄请了！”那团灰雾突然化成一道人施施然靠近分割两个不同颜色领域的边界，不过依旧踏在黑色领域之中，竟然是个年轻俊秀的道人，仙风道骨，看起来不象个坏人。

小天似乎也忘记了危机，两眼发光，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道人，虽然眼中还有几分怀疑，不过分析了半天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对自己有威胁，逐渐的心里也松懈了下来。

吴起摇了摇头，此时终于警惕心大为旺盛，连忙退后一步，也是客气地拱手道：“道兄也请了，不知道能否放我们二人离开。”

“在下虚化道人，守护这无尽苍虚，不知道道兄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你这苍虚之中，是否以你为主？”

“……”虚化道人沉默片刻，缓缓答道：“有一无上圣人，吾奉圣人之命镇守此处！”

“既然如此，是否是敌非友了！”吴起看虚化道人，竟然与那黑色领域浑然一体，与自己在这灰色领域之中没有丝毫区别，若也论道行的话，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在这虚化道人口中，更有一圣人的存在，看来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那虚化一步也不跨进灰色领域之中，吴起也是无可奈何，任何攻击都是无用。

“可否请道兄进来小叙！”吴起眼珠转了转，挥手在灰色地带划出一片山水，清泉飞瀑，苍松古书，正是一处山崖之上，其实山顶云淡风清，远眺有千倾云海缓缓翻滚，一行白鹤徐徐远去，有无穷的清静道义。

此处风景突然之间变得极为古怪，这边是风光无限，在一圈灰色的线外，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那深渊边缘站立一灰衣道人。

虚化道人神色变幻了几下，终于缓缓点头，也不说话就漫步跨了进来，双手笼在袖中，仙风道骨，入了这山峦云气之间，便乘风踏浪，来到了吴起站立的山崖之上，朝吴起稽首道：“道行请了。”

“请坐！”两人之间是一宽大石桌，上有一壶清茶，两盏晶莹玉杯，吴起身后窈窕站立着一美貌女子，正是吴起将小天变化成婢女模样，却也是超凡脱俗，清丽无比了。

待坐定后，虚化道人默然不语，浑身气息若有若无，不可捉摸。

“请用茶！”吴起也是闭目了一会，石桌之上茶杯中的茶水有袅袅水气蒸腾，终究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开天招呼虚化道人了。纵然在这灰色地带之中，也是不能消灭他了，此物不知是什么所化，着实厉害。

虚化道人虽然刚刚成形，却也不是茫然无知之辈，刚才敢进来也有准备，只不过进到这灰色地带才知道吴起也是不弱，起码在这灰色地带之中，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如何争斗也是无用。

此时，却只能论道了。

“道兄乃是此处的主人，不知是否可以代为引见圣人，聆听教诲！”吴起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是道兄能说得过我，自然有资格见得圣人。”

吴起面露微笑，端茶自酌，悠然自得，听虚化道人说下其。

“天地之力可有穷？”

“无穷量也！”

“阴阳是否有始终？”

“无！”

“然混沌何来？”

“既无始终，何来混沌！”

吴起也是从游戏世界之中而来，虽然这里极其古怪，但看起来大道却是一般无二，故对虚化道人的问话答的也甚是轻松。

“天地既无穷，阴阳不可分，混沌亦无量，然圣人可有时？”

吴起愕然，脑子之中如同被敲响了一记大钟，一摸电光刹那间闪耀而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想了片刻，突然想起小天说到的虚拟机的特性，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对虚化道人笑道：“或许吾可助道兄一臂之力！”

虚化道人虽然刚刚化生，但却是因同化吴起而出，威力无穷，道行也是深不可测，在这苍虚之中宛然便如同吴起在游戏之中的存在。

正如小天说的，虚化道人也要顺天应人，但却比吴起的境遇要差上几分了，若是不能消灭外来病毒，自身大限怕不已然迫在眉睫。

以虚化道人如今的道行，必然不甘束手待毙，正好给了吴起几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