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陆之外的混沌虚空，乃是一处极其玄妙的所在，充斥其中的灰色物质非阴非阳，非虚非实，不损不益，却是塑造天地的绝佳材料。若是按照正常稳妥途径破入虚空，自可以充分研究利用这其中的奥秘，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仙人洞府。

而且这种混沌灰色物质更是一种吸纳、隔绝元气的绝佳材料，用的好自然可以引入天地之间的元气为自己洞府所用，自成逍遥仙境。

更为玄妙的是，在这其中，似无上下左右，更无古今穿梭，好象那时间也不起作用了。

只不过黄金仙人那一枪，似有极大的威力，扰乱了混沌虚空之中的运行。吴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周混沌卷起了一片片细小的漩涡，无能为力。

金光四下游荡，并没有给吴起造成多大的损伤。倒是那混沌乱流造成的波动立刻摧枯拉朽一般将吴起的身躯撕裂粉碎，化做了混沌灰色物质的一部分，甚至没有给吴起造成多大的疼痛。

黑暗中，吴起好像还保留着意识，一片片巨大的数字流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上下流动，连绵不绝。

那里，是一潭清泉，几处香花，长衫男子盘膝而坐在假山之上，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似乎有种被人窥视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长衫男子赶忙伸手掐指连算，却是算不出什么东西。惊疑半晌方定，确定无事之后才重新又闭目养神，神游物外，寻找那分宝岩的踪迹。

这里，有无尽的天地，星辰流转，无数云雾缭绕，其中一座金碧辉煌宫殿伫立半空之中，白云翻转，更有无数亭台楼阁在虚空停留，围绕巨大宫殿做周期运转，仙山湖水俱都停留在半空之中。一头青牛在浮空湖畔，卷起鲜嫩青草大嚼。

场景疏忽转变，璀璨宫殿之中，一长须老头手捧经书，正对大殿之中众多弟子传授道业，突然沉吟半晌，闭目不语。而后，喟然长叹朗声道：“茫茫缘法，虚空尽，未有青田哪得碌，今日便讲到此处，你等且散去。”

还有苍山绿树，蔚蓝青天，一头五彩斑斓巨大彩凤飞翔天际，白衣女子伫立苍山巅峰，眺望远方，露无尽愁思……却极其古怪地清晰可见一道巨大如薄膜之圆圈笼罩……

吴起猛然惊觉，那不是晨曦吗……似要伸手去抓，在黑暗之中却什么也抓不着，想要高声呼喊，却张不开口。

无数幕景象在数据流直下的黑暗之中接二连三显现，转眼又象泡泡一般幻灭。

肉身已然被混沌旋转的漩涡搅碎，化为灰色物质的一部分，不知道被冲卷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那金色光芒能搅动的范围也是有限，加上灰色混沌物质原本就是极其稳定的一种东西，很快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

元神却并未被消灭，而是融入到了混沌虚空之中，似乎窥探到了许多仙人洞府，更看透到了那么一点什么。

如是，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在那混沌虚空之中爆发出一蓬银光，一点银星在灰蒙蒙之中显现，定在其中。紧接着又从银星之中疾射出一道白光，白盈盈，清澈无比，往外不知何方，不知多远飞去，七点白星骤然显现，隐约有一点暗淡星点伴随，排列成宝塔形状。

又不知过了多久点点绿光从银星之中纷纷飞出，往那极远之处飞去，忽又凝聚成抖大绿色光点，散发蒙蒙绿光。

也无停歇，从银星之中又分出一点红光，隐约可见三足火鸦隐藏其中，挣扎蹒跚，慢慢走了远去，到了某处便收缩作了团火焰，在混沌之中燃烧跳跃。

无尽的黑暗之中，规律的数字流突然一反常态，不断飞舞。

吴起虽然失去了肉身，竟然也没有死去，那一点元神依旧保留在其中。说起来，也是黄金仙人的道行并未强大到如此地步，虽然在狭小的范围之内扰乱了混沌的运行，确实将吴起消灭了，但却也不能详尽知道这混沌灰色物质的具体特性。

不知道吴起的元神竟然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重新演化出来。

这一切似乎过了无尽的岁月，但对洪荒大陆的凡间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

黄金仙人投掷出黄金大枪之后，又化做一道金光返回到了丹霞山后面那大山，他开辟的洞府入口便是在其中。

满山红艳艳丹霞石的山几无草木，怪石嶙峋，红土遍布。后面大山却又不同，流泉飞瀑点缀其中，麋鹿奔跑在密林，鸟鸣清幽。

此处元气极为凝实，金光疏忽穿了进去，落到一处高台之上，下面是宽阔的地面，正站立着难得极为肃静的山贼们。潘石、王天和小宝三人率领着山贼们，以及牵着被捆绑手腕，拍成一行的战俘安静地等候仙人的降临。

“禀告仙人，今天战果颇为丰厚，共抓获女子二十一人，抢得黄金近千两，特来向仙人奉献。”潘石看金光落到了高台之上，赶忙上前一大步，恭敬地开口说话。自然，心里头也未必那么臣伏，只不过黄金仙人乃是他们这伙山贼的靠山，也不得不有所付出。

黄金仙人虽然法宝折损，本体受伤，但隐身在那团金光之中，依旧无尽威严。潘石等人自然看不出端倪，心里颇为欣喜自己的靠山把那个半路杀出的仙人给灭了。

金光之中突然飞出一片金色玉简，四周传来黄金仙人如金铁交鸣的声音：“这是你们此次奉献的酬劳，自行参悟去罢。”

潘石一把接了过来，转眼也不多说挥手带领山贼们回到老巢丹霞山去了。

黄金仙人也不知道是何许人，话不多，本事也高强，已经开辟了自己的洞府，自然也得到分宝岩发出的信息。到了这种境界，就不用象吴起这样辛苦地飞来飞去，在洞府之中推算，自然疏忽可以达到能够推算出来的最近的地方去。

“不错，玉简之中的东西正是黄金仙气的第二层！”潘石三人在简陋的山寨之中颇为欣喜，把玉简递给了王天和小宝二人：“妈的，实在是太郁闷了，上辈子好像还能自行领悟到道，怎么这回转生之后就只能领悟到武道。”

小宝一脸鄙夷：“上辈子还不是你非得跟那个什么门的少门主抢女人。干，都是你害得我们二个一起陪你送死。”

虽然游戏当中死亡之后无法记得前生的事情，但作为玩家大部分都有记录笔记的习惯，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潘石讪笑：“这个，都是兄弟的不对。这不，好歹也干干山贼这个有前途的行当，也顺便在仙人那里换了法诀学习嘛。”

“法诀虽然不错，可惜不是自行领悟的，总归是差了许多。希望学了这第二层之后，能够进入散人的行列吧。”王天体会玩玉简之后，叹了口气：“老当山贼也不是办法，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分宝岩的信息，只要是修道之人都能收到，但也限于散人以上的，象小宝等人现在只是武道的修为，却是不知道了。别说不知道，就算是极西的那道巨大光柱，在修道之人的眼里清晰无比，在凡人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干完这笔生意，可以休息几天。哥几个，先把第二层修炼修炼才是真的。”王天提议，玉简里头的东西体会一遍就知道了。黄金仙人也只是制作简单的玉简，只有口诀，并没有输入体会，所以王天三人修炼起来那是打了几个折扣，慢了许多。

是夜，月明星稀，山寨三处厢房之中不约而同隐约涌出细碎的金芒。

一道木门被砰地大脚踢开，小宝魁梧的身形冲了出来，浑身隐约有金色光芒，飞舞在门口的小院子上大笑：“哈哈，成了，成了，妈的吧的，老子终于炼成了黄金仙气第二层了，终于悟道了。”

紧接着，另外二道木门也打了开来，王天和潘石同样是面有金色地走了出来，显然比小宝要内敛的多，同样是喜不自胜的表情。

“哥几个，看来以后打劫更轻便了许多。”小宝嚣张地大笑了起来。

“是啊，看来黄金仙人给的东西也还马马虎虎，经过二年多的奋斗，终于又悟道了。”王天不胜嘘吁，前几次转生之后悟道都比较快，这回可是尝尽了苦楚。

潘石摇头晃脑：“兄弟，都是我的错，连累大家了。”说罢，有些默然。说起来是悟道了，不过潘石也知道，不过是只有小小的微末道行而已，跟黄金仙人相比，甚至跟见过的一些散人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小宝也黯然，这是典型的人在屋檐下，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眉头一皱，突然身形浮了起来，望向极西之处。

王天和潘石二人也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样把身形浮动了起来，跟小宝一样，愣愣地盯着西方。

那是分宝岩的信息。

“哥几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不干山贼了，去找这个分宝岩碰碰运气吧。”小宝落地之后，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提议。虽然是提议，但也是斩钉截铁，要是他们二人不去，那就自己去，这样的日子混过了。

“嗯！”王天和潘石竟然也是同样的心思，立刻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