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颠峰对决(二)
作者:晨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04

一身白色锦服,金丝细线所绣盘龙绕身,入宫时,他喜穿这种宽袍,发束白玉冠,腰围金色玲珑带,挺拨的身躯,不紧不慢从容而又优雅的步伐,手持折扇,嘴角挂着雍容淡漠的浅笑,眉头舒展,只是墨瞳幽暗,深不见底,似只要对视一眼,即会陷入万劫不复……

天凡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看着那上千炽血军目不转晴的望着他,那种神情,是敬畏,似敬畏一个万人仰慕的天神,再看看那朝中不可一世的高官及各国来使们的神情,那是忌惧,即妒忌又惧怕,再看看……仿似仍镇静自如一脸淡漠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慌的太宣王,这就是权威?这就是所谓的王者?真正的王者不是空有虚位、涂有虚名,是应有他这种似视一切为无物,视金钱地位皇权江山如粪土,却能横行无忌翱翔于天地的霸气,只是那么随意一站,却仿佛是君临天下,傲然俯视着脚下万里疆土及万万子民,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微臣,穆子晖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微微一鞠腰,仍浅笑以对,清朗如风吟的声音响起,抬眸,对视那复杂的双眸,“国师不必多礼,国师退隐十年,今日竟会来为朕贺寿,朕感到十分欣慰。”太宣王含笑以对:“来人,赐上座。”

“今日是陛下寿辰?”疑惑的表情,耸眉浅笑:“真是失礼,微臣竟不知,难怪入宫后发觉喜气洋溢,宾客满座。”周围众臣面面相觑,太宣王眉头一麻,却只是展颜大笑道:“哈哈……国师不知朕今日寿辰也情有可原,想来国师与朕年幼时虽是一同长大,却从未得知彼此生辰,朕也不知国师生辰,而成年后国师又一直征战沙场,朕登基后,国师又隐退天下,更是无从得知。也罢,今日正逢朕四十二岁生辰,不谈政事,稍后朕还要与国师私下聚聚,你今日总算得知,明年今日,可不能两手空空而来啊,哈哈……”

“那是自然,陛下,微臣在此祝陛下心想事成!”

“国师不必客气,请上座。”

“微臣此番前来并不是来赴宴的。”话一即出,四周空气凝滞,然穆子晖,却未再多言,只是缓缓走向御侍为他准备好的上位坐下,拿起桌上一杯酒轻抿一口,才接着道:“微臣日前听说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陆续来到京城,微臣是来见识一下,另外,微臣接到一封密函。”说到此处,右手轻轻一摇,折扇打开,上面是一条墨色啸龙。

“密函?”太宣王凝视他眼睛,“是的,来自……外国的密函。”他抬眸,迎上太宣王试探的眸光,微眯起眼,唇角上扬:“陛下,今日即是你寿辰,就不要谈政事,散宴后,微臣再与陛下详谈。”径直垂眸,握起桌上酒杯:“十年未回宫,陛下,宫中礼数退了,修王子都站在门口一刻钟,竟无人禀奏。”

楚韦闻声即刻转头看去:“修儿。”“哈哈……那是因为众人都被国师冠绝天下的风姿给迷住了呀!”穆子晖闻声不禁转头循声望去,“嗯,国师,灵儿喜开玩笑,若国师不喜欢,灵儿以后不玩国师开玩笑就是了。”蓝灵竟对视上他的墨瞳,随即便可爱的笑笑,而穆子晖便是微眯了下眼,嘴角轻扬。

“你怎会认识修儿?”沈尘扬眉头微锁,盯住他眼睛,他抬眸看了沈尘扬一眼,随即持一杯酒站起来:“这杯酒,微臣祝陛下生辰愉快!”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转眸望了眼已坐在楚韦身边的天凡,又道:“微臣先回穆府,辰时再入宫见陛下。”

未等太宣王回话,他已抬步离席,“陛下,陛下……”从侧门冲进来的女子一身金红宫装,飞云髻散乱,头饰悬坠在发间,服饰脏乱不堪,一冲入殿内,便是连滚带爬的爬到红毯上:“陛下,求你饶了锦儿,他尚年幼,一时糊涂,你饶了他吧?”

太宣王眉头微锁,双拳紧握,眸光甚是失望,“飘妃,今日是陛下寿辰,你先退下,有何事明日再说。”楚韦即刻起身,眼中余光撇了一眼穆子晖,大声喝道:“来人,送飘妃回宫。”

“不,不,不要,锦儿已被御卫带走,被御卫带走的人历来凶多吉少,御卫还想囚禁本宫,皇上你想做什么?你要杀自己的亲骨肉吗?不要啊皇上,皇上……”被两个御卫扶住的飘妃仍疯狂的叫喊:“修王子,你要人偿命让本宫来偿行吗?你放过我的锦儿吧?修王子。”

楚韦眼睛不禁一闭,倒抽一口气,飘妃啊飘妃,本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如此愚昧啊!天凡心头一叹,果真是他,那个才十三岁的堂弟楚锦。沈尘扬目光始终不离穆子晖。

“你给我闭嘴。”太宣王倏然起身大吼,龙颜大怒,飘妃马上不再出声,吓得浑身颤抖,“朕本想明日再处理此事,如今也好。大学士宋京夫。”“微臣在。”“大楚律法,买凶杀人,该当何罪?”“回陛下,死罪。”“那王子买凶杀人,又当何罪?”“大楚自太祖起,律法特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带楚锦上来。”

被押上来的楚锦一身锦服,白束赤玉冠,脸上表情故作倔强,眼神却掩饰不住惊慌,一看到母亲飘絮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便知事情严重,一时间惊惶失措,半晌才跪下。

太宣王看着他,眼眸是满满的痛心,闭眸,再睁开时,那眸里只有王者的理智与冷静:“楚锦,太宣伍捌年,伍月十七日,你以千两黄金买通江湖杀手,在京城吉利街三环路刺杀修王子,以至慕月公主与修王子,及修王子好友古汉身受重伤,险失性命,可有此事?”

楚锦闻言,原先低垂的头猛的抬起,眼眸竟闪起希望,面上充满喜色,心中念道:“原来没死,我还以为慕月公主和古汉已经死了,父王才要杀我……”随即便垂头悲痛道:“儿臣知错,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因为昔日觉得自修王子入宫后,父王待他更胜过待儿臣千倍疼爱,才一时心生妒忌,犯下错误,儿臣愚昧,未思及大局,父王对修王子更好,代表父王仍是一名君,爱良惜才,不为私情,不要说修王子乃八皇叔遗子,即是寻常百姓,父王都会视如已出,儿臣应该学习父王这种宽大胸襟,不该如此愚昧,儿臣一时私心犯下错误,伤到修王兄及其友,及慕月公主,儿臣心生愧疚,请父王按大楚律法重罚,儿臣死不足惜。”

“啊,锦儿,锦儿你说什么呀,你快求你父王,求求你父王啊。”飘妃一听,即刻抱着楚锦大声哭道。“好,朕今日即按大楚律法办了你,来人,将锦王子拖……”“皇上。”大喊出来的人是天凡,他走出来跪下,沈尘扬垂眸,修儿真是一个简单的人,为飘妃母子配合得如此搭配,飘妃想必心中该暗自偷笑了,受害者出来求情,是最有效果的,穆子晖又重新坐下,撇开眼环视周围的炽血军,这曲闹剧,早来早散。

“皇上,锦王子尚年幼,一时糊涂,谁年幼时不犯点错误,况且此次事件并无人死亡,只要他以后决心改过,不再做出这样的事,就请陛下放过他吧。”天凡拱手劝道,他不想说得太多,楚锦,是一颗毒瘤,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傲然无视,野心勃勃,留下必是祸害,但现在,他必需做足这曲戏,他的千里耳听事情太清楚,真不是个好东西。

“陛下,既然修王子都出来求情,微臣也恳请陛下三思而行,给锦王子一次机会。”“陛下,锦王子才十三岁,按大楚律法死罪是要满十五岁者才可行刑,宋学士,是吧?”“陛下……”“……”楚韦倒抽一口凉气,抬眸望向沈尘扬,对上他睿智的眸光,忽想起他曾说他太简单,是啊,他真是太简单,以为飘妃愚昧,其实愚昧的人是他楚韦,想事情,真是太过简单。

老场景,沈尘扬也撇开了眼,众大臣开始求情,包括几个来使。“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且大楚律法有规定未满十五岁者不可行死刑,朕今次就饶你一命,但朕要你记住,日后再敢犯此种错误,立斩不赦!”“谢父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你断指加三十日清囚以示警戒,要你永远记住这次教训。”

……楚韦拿起的酒茶微颤,沈尘扬猛然回过头,断指?本以为他打几十大板也就算了,太宣王,今次,真是下狠心了,看着满脸大汗,吓得面如死灰的楚锦和飘妃,他转眸,看到太宣王询示的目光望向穆子晖,穆子晖撇了撇嘴,收起折扇,伸手去拿茶杯,他方恍然大悟,那受伤中的,还有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