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全民皆兵
作者:众山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372

尼奥多对着黄金树研究了整整一夜,却也没有获得多大的收获,黄金树并没有响应他的沟通,仿佛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棵小树,而是象构成精灵王城的世界树那样浩瀚的存在,他的呼唤对于那浩瀚的存在而言,实在过于微弱。尼奥多不免平添了几分懊丧,“看来老师说的是对的,我并不适合成为德鲁伊。”尼奥多从小就和植物亲近,即使是在精灵族里,这样能和植物无障碍沟通的族人也极为稀少。尼奥多对自己的天赋一向极为自信,如今却在最擅长的领域里吃了瘪。

尼奥多从小就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范西尼尔那样的大德鲁伊,植物种植上的天赋让范西尼尔收了他做徒弟。可是在德鲁伊的另一个绝技,变形术面前,他却彻底的卡住了,直到出师也没有能够完成任何一种动物形态的化形。无奈之下,只能接受老师的建议,发挥自己的另外一项天赋,成为了族里有名的神箭手。范西尼尔说尼奥多有心障,如果不能突破这个心障的话,他永远也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可是范西尼尔却不肯告诉尼奥多,这个心障到底是什么,只是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明白过来以后,你将会面临生命中最重要的选择,也许到那个时候,你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德鲁伊了。

林觉看着尼奥多满脸的疲惫,没有询问,也没有安慰他,只是让他将黄金树种植到那片新长出来的天灵果树的中央去。尼奥多依言行事,天灵果树一直都是他在操持,要在果树中挪出一块位置种植黄金树实在再简单不过了。换成别人的话,还得面对天灵果树移植的种种难题。

黄金树一种下,整个房子里就立刻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象。由阵法汇集而来的天地灵气,被黄金树迅速的吸收,一会儿功夫,就稀薄了下去。阵法竟然有些供应不上,不过好在此前灵气已经汇聚了许多天,当黄金树停止吸收的时候,房间里的灵气浓度已经和外界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黄金树顶端的树叶缓缓的张开了,树叶上升起淡淡的白雾,白雾渐渐的弥散在了房间里。除了黄金树周围天灵果树围成的圈子里,还能看到一丝缥缈的雾气,别的地方雾气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尼奥多清楚的感应到,整个房间里的生命气息,在这一瞬间强大了许多倍。被缥缈的雾气笼罩的天灵果树,一边狂热的生长,一边发出欢呼雀跃的信息,它们在向黄金树致谢,同时也在感谢他这个栽培者。尼奥多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他还不能直接理解黄金树和世界树这样伟大的存在,但是从被它们改变的世界中,却能够掌握到一些蛛丝马迹。随着这些掌握不断的积累,总有一天,他也能成长到和它们直接沟通的层次。

林觉看到尼奥多的变化,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尼奥多对于植物方面的天赋。林觉没有去打扰陷入领悟状态的尼奥多,而是转身开始应付闻讯而来的格莱德。

“林大哥,你怎么现在就开始种树了,我们的家畜迁移工作都还没做呢?”格莱德看到尼奥多已经把树种了下去,不由得一阵埋怨。

“这不是没事吗?放心,我已经把黄金树暂时封印了,你们尽管进行迁移,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的。”林觉并没有告诉他真相,而是换了个更容易被人接受的说法,在家畜迁移上,林觉有着更多的考量。目前移山镇的格局在林觉看来,很不合理,人畜混居加大了疾病相互传染的几率,如今是冬天,这些方面的危害还不大,可是到了夏天,就会成为很大的隐患。林觉也听说过,以往的春夏之交,镇里很是出现过几次时疫。

昨天在林觉提出迁徙牲畜后,格莱德找到镇长索博特,制定了一个方案,将镇里的牲畜都转移到镇西的一个小山凹里去。那个小山凹地势内高外低,只要开掘几条排水沟,就能保持地面的干燥,山凹的入口很窄,只要在入口处修建起栅栏和防护哨,就能防止猛兽的袭击。以前镇子里曾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大家都嫌麻烦,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现在有了加强镇子安全这么个理由,相信镇民们都会积极的配合。

果然,当听到镇长宣布:“只要将牲畜全部迁移出去,开启神树的防御后,移山镇就再也不会遭遇猛兽的袭击。”,镇民们就热烈的响应起来。镇民们虽然不清楚神树的防御机理什么的,可是一听说这是林剑神弄出来的,就彻底的相信了。众志成城,短短数天里,牛羊坳就建设完工,家畜也被迁移完毕,经过卫生整治的移山镇干净了许多。

指挥镇民们劳作的同时,对于试炼成员的奖励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对于今年的优胜者,索普,除了传统的奖励,成为悲叹之影正式成员之外。林觉也提供了奖励,奖励品的丰厚程度,让格莱德他们都为之咋舌。林觉答应收索普做学生,教导他的剑法和身法,还暗中提供了三颗蹑空草,帮助索普改善体质。借着林觉收徒的契机,雷蒙和麦格罗也收了托马和泰西做徒弟,传授他们火系斗气。尼奥多成为了所有人的箭术教练,龙卿云带着那几个阵法学徒,在移山镇的周围布置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教学相长下,这些个学徒的阵法水准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林觉并没有教导索普修真的方法,而是让他跟随格莱德学习风系斗气,林觉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创造出适合这个世界的人的修真方法,也不能拿索普来冒险。林觉看中了索普的聪明伶俐,希望他能够学会自己的春风拂柳剑法。不过索普的表现实在有些勉强,习惯了用刀劈砍的索普,对于春风拂柳剑的巧妙和柔弱无从体会。

看到索普僵硬机械的使着剑,林觉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了父亲小时候对自己的评语,“你这笨小子,把春风拂柳剑使得跟秋风扫落叶一样,你是不是想出去外面扫大街啊。”林觉把这句评语原封不动的送给了索普,让索普很是脸红。其实也不是索普不努力,只是以柔克刚,以巧破力的剑招,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而言,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

对于林觉不遗余力的提高所有人的水准,格莱德他们都有些不解,不过今日的移山镇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提高移山镇的防护力量的确也很有必要。格莱德向林觉询问这样的操练要进行到什么程度?林觉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在格莱德看来,现在的移山镇已经比以前强大了很多了,可是林觉却有着近乎疯狂的打算,他打算让移山镇实行——全民皆兵。

从本质上来讲,林觉曾经是一个杀手,一个自认为并不算出色的杀手,他崇尚的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对于一味的退缩防御,林觉绝对是嗤之以鼻。即使象暗冥那么强大的杀手组织,在失去了进取心,一味的龟缩防御之下,也让林觉一举击破。移山镇比起暗冥来,差距更是不可计数。林觉盯着格莱德的眼睛,“你觉得现在移山镇的防御足够强大了?”

格莱德被林觉盯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数着移山镇的优势,“林大哥,你看,移山镇这么隐蔽,外面被群山包围,现在又有了龙姑娘的迷阵,外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就算被发现了,骑兵也过不来,依靠迷阵依托着几个险地进行防御的话,即使来犯的步兵再多,也只能一波波的进攻,肯定能让他们铩羽而归。至于镇后的猛兽,有了你布置的黄金树,也不再对镇子构成威胁,真的有必要搞什么全民皆兵吗?”

林觉看着格莱德,几千年来都是隐居者的他们,习惯了躲避在阴影当中,一旦遇到什么事情,躲避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你真的觉得安全了?假设有一个象我这样的人带队,要进攻移山镇的话,你所谓的安全还能存在吗?”

格莱德被林觉的假设吓了一跳,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林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由一个大剑圣级别的人,带队来攻击移山镇呢?菲斯帝国不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吧。”

林觉叹了口气:“移山镇,原本就有着源源不断的兽皮和魔兽原珠出产,如今又有了玻璃和即将结果的天灵果。而移山镇的居民,都是被菲斯帝国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你觉得菲斯帝国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之后,会不来找移山镇的麻烦吗?隐藏,也许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林觉指了指那些刻苦锻炼的青年和孩子,“难道你就能忍心看着这些人,一辈子做地老鼠和盗贼?”

地老鼠和盗贼的称呼刺痛了格莱德的心,作为悲叹之影的贼首,格莱德对于这个称呼深恶痛绝。可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悲叹之影和移山组都是生活在阴影里的,一旦曝光,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灭亡。想起恩格斯先生三番五次的推托,再看着眼前刻苦锻炼的那些孩子,格莱德的眼眶湿润了。“林大哥,你真的有办法结束这一切吗?你说要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要想结束这一切,不能靠我,还得靠他们自己。”林觉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强者崇拜已经到了极其迷信的程度,只要自己说可以,恐怕这些人都会深信不疑,也罢,就做这么一回吧,希望自己的方式能够让他们在某一天,也拥有强者的自信。“这些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移山镇的镇民组织起来,迸发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一些,把所有人都团结动员起来。这股力量运用好了,移山组和悲叹之影才能有坚实的基础,他们才有可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随着天灵果的成熟,林觉的计划也顺利的展开。第一批成熟的天灵果大约有一千多枚,足够每人分到一枚还有多。尼奥多最近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总共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天灵果树就挂果成熟了,而且也不再需要尼奥多输入生命气息,来维持它们的生长。据尼奥多的估计,玻璃温室里的天灵果大约每两个月一熟,全年可以收获六次,几乎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照料。

林觉先用移山组的后备队员们做了次试验,发现天灵果对于提高队员们的身体素质的确有不小的效果,还能一定程度上增强人的智力。当然,天灵果的效果也不是无限制的,进行了大量服用的索普他们三个,身体素质在达到大剑士的级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效果。不过吃多了天灵果的索普,在剑法领悟上进步不小,让林觉感到了几分安慰。

借着分发天灵果的契机,移山镇的所有人,都经过了一次身体检查。各种顽疾在林觉和龙卿云的妙手之下,一一得到解决。有了天灵果的改善,移山镇的镇民们的身体,以后只会越来越好。镇民们经过了一系列的分工,老人和妇女们,担当起了大部分劳作的任务,工匠们继续研究更多更好的玻璃产品,在林觉的提示下,他们已经开始试制硬玻璃,也就是通常意义上说的,贵族们用的那种玻璃。其他的人,被编制成了几个大组,轮流务农,放牧,打猎,参加训练。林觉拿出了军队的那一套,和格莱德他们一起参详,建立了一整套类似屯兵的军制。

按林觉的说法,要通过这样的训练,将移山镇的镇民打造成一支:“征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精良队伍,原来的后备队员和教官,要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干。至于移山组的成员,应该成为最亮的眼睛,时刻关注各种情报和变化。悲叹之影的成员,则担当特种部队的角色,成为一把随时能刺入敌人心脏的致命匕首。有了这三重防护,格莱德他们才有可能强大起来,真正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扎实有效的训练,完备的组织体系,加上天灵果的奇效,大概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一支精良的队伍就能够成型,战斗力甚至可以超过菲斯帝国的主力部队,有哪个部队能源源不绝的给所有成员,配备天灵果这样的奢侈品呢?

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镇民们,格莱德相信,一年以后,就算是遭遇再大的困难,移山镇也可以应付得了。不仅不会成为移山组和悲叹之影的负担,还能源源不绝的提供各种各样的人才。到那时候,移山镇才能真正的成为移山的力量。

这些天来,大家都加入到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当中,林觉还是担任总指挥的角色,尼奥多和雷蒙都成了总教官,对于军旅,他们两个都有着切身的经验,格莱德和金姆负责培训骨干,麦格罗继续为建设添砖加瓦,龙卿云也继续打造着防御圈。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要在这个冬天,让移山镇改变模样。

在这样的繁忙中,龙卿云却渐渐的有了心事。一天傍晚,落日西斜,结束了工作的大家都准备休息了。一阵如泣如诉的箫声在村外的山坡响起。面对着夕阳,吹箫的龙卿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箫声停歇,余韵中一个声音响起,“卿云,你是不是想家了?”

龙卿云拭去眼角的泪滴,转身看向林觉,看到的是林觉眼中满满的关切。龙卿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镇民,我总忍不住想起我的族人。”龙卿云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林大哥,你说是不是美好的东西都难以持久,再和谐的东西也总有一天会破碎。”

林觉从箫声中已经听出了龙卿云的心事,对于这个疑问,他实在不好给出什么回答。美好的破灭对于林觉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在他眼前破灭的,甚至曾经是整个世界。林觉看着眼前的夕阳,淡淡的说道,“世界上总是有美好的东西存在的,就像眼前的夕阳,只要我们坚信不移,就一定能够再次找到。”

“林大哥,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龙卿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转眼又黯淡了下去。“曾经,我们龙氏一族的生活,也象移山镇这样的平和,安宁,大家相亲相爱,快快乐乐的过着平淡的日子。”龙卿云的语气充满了怀念,“可是现在,却为了争夺那微小的利益,族人们四分五裂,难道利益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亲人也要反目成仇,重要到可以引外敌来攻击自己人的地步?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可是我是族里的圣女,这一切都只能由我来背负。”

龙卿云再次掉下了眼泪,“我多么希望一切能够回到从前,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争来争取,打打杀杀的,为什么?”龙卿云一头扎进林觉的怀里,嘤嘤痛哭了起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一样。

林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温香暖玉的抱了个满怀,让他很有些尴尬。此刻又不能将龙卿云推开,只好缓缓的抱着龙卿云坐了下来。在林觉看来,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贪欲,因为贪欲而发生的杀劫,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不管是地球也好,这个世界也罢,如果自己缺少力量的话,只能被这样的杀劫碾成粉碎。林觉想起了地球上自己的祖国,开始给龙卿云讲述那段绵延一百多年的屈辱的历史。

闭关锁国,一味忍让,带来的却是绵绵不尽的欺凌与压迫,失去力量的祖国只能任人宰割,忍气吞声。即便是拥有强大的个人力量的守护者们,不遗余力的挽救,也在新式武器和人海战术面前一败涂地。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在这样的洪流面前也无能为力。幸好自己的国人最终还是觉醒了过来,用自己的力量长成了东方的醒狮,终于结束了百年的苦难。

龙卿云在痛哭之后,终于醒觉过来,浑身无力的躺在林觉的怀里,根本不愿起身。就这么听着林觉的讲述,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即便是在梦中,脸上也交织着甜蜜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