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双月之盟(上)
作者:众山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74

“龙游九天,真的是龙游九天啊!”尼奥多已经完全陷入了箭技感悟中,莫妮也一副沉思的样子。

只有雷蒙没心没肺的指责莫老爹:“老爹啊,你箭技这么厉害,怎么从来不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害得我误入歧途,跟着你学剑。以后不是得被莫妮吃得死死的,我的下半辈子算是被你坑完了。”

老爹没搭话,只是看着林觉,微笑不语。莫妮可不干了,刚有了一点感悟就被雷蒙这个混蛋给打断了,这家伙还说出这么可恶的话,今天一定不能放过他。莫妮抢过老爹手里的巨木,二话不说,直奔雷蒙而去。

雷蒙也不是省油的灯,拎了箭壶就跑,边跑边喊“谋杀啊,杀人拉,救命啊!”可惜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雷蒙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了远方。

莫老爹和林觉笑看这一切的发生,谁都没有在意。莫老爹对林觉说到:“年青就是好啊,不象我这把老骨头,稍微活动下就不行了。林觉,你愿不愿意陪我到处走走,聊聊天啊?”

林觉欣然应允,跟着老爹离开了靶场。靶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尼奥多一个人还在那里苦苦思索,研究着箭术的至高奥义。

守备府后的小山上,一个可以眺望大海的悬崖边,林觉和莫老爹面海而坐,莫老爹看着大海,似乎在默默的回忆自己的一生。林觉也在看着大海,这个世界的大海比起地球来,多了几分自然,少了几分污染。在海上漂泊过一年的林觉对大海特别有感情,就是这样的海洋,孕育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大海并不向自己孕育的子女索求什么东西,相反,还不断的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无穷无尽的帮助。相比起大海的浩瀚与无私,人类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林觉作为一个修真者,追求的是超脱于自己存身的世界,但是在修炼的过程中,却又要不断的融入这个世界,去体会与掌握天地运行的规律。海上漂泊的一年里,林觉时刻都在感受着大海的伟大,也因此对大海怀有深深的敬意与感激。

莫老爹自顾自的讲起了他的故事: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很喜欢看海,常常就在渔村附近海边的小山崖上,一坐就是一天。后来有一天,一个人从海上踏浪而来,大海在他的脚下,就象是一块平地,他来到我的面前,问了我一个问题:“孩子,你这么喜欢看海,在你的眼里,这大海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当时回答他:“大海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它平静的时候带给我们食物,也给我们带来美丽的海螺,我们都很感激它,可是当它愤怒的时候,又带给我们灾难,打翻我们的船,吞没我们的家园,又让我们感到恐惧。”“那你为什么要天天看海呢?”我回答他:“我想把这大海看明白了,那样,等我长大以后,我就可以征服它了。”那个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黑白相间的兽纹都笑成了一道道海浪,“很有意思的想法,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本领,以后成为征服海洋的英雄呢?”我认出了他脸上的兽纹,和欧姆城里箭圣的雕像一摸一样。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箭圣的徒弟,每天跟着他学习箭术。而我也认识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雷奥,就是雷蒙的父亲。他的脾气简直和雷蒙一个样。跟着箭圣学习,却只喜欢剑。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我才知道,想要征服大海是一个何等奢侈的愿望。

我和雷奥离开了欧姆,去到更广阔的天地。我们加入了女王的军队和兽族、翼人族的联军开战,战斗持续了好多年,我们都成了领军的统领,也都有以自己的孩子。最后的决战结束了,我们获得了胜利,但是那是一次彻底的惨胜。我们这方一半以上的军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翼人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军队,退到了高山上,兽族也失去了九成的军队,被我们赶回了森林里。我再次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而雷奥,却永远的沉睡了过去,雷奥的妻子,也因为悲痛过渡,不久就跟着去了。感到筋疲力尽的我谢绝了女王的封赏,带着家人回到了平静的欧姆,却因为箭圣弟子的身份成为了欧姆城的守备队长。此后我就一直呆在欧姆城,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雷蒙这小子却越来越成了我的一块心病,雷蒙和他爹一个样,跟着我住在欧姆城,却选择练剑。而且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踏上我和他父亲走过的路,去到更广阔的世界。雷蒙的个性一直让我很担心,飞扬跳脱,没有个定性的时候,在家里还有莫妮帮我管着他,出去了外面却绝对是个惹事的主。幸好后来他结识了尼奥多,那是个好孩子,也一直很照顾雷蒙。我想方设法不让他们陷入危险,甚至暗中让佣兵公会不给他们提供高级任务,限制他们的佣兵等级提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是一时冲动,瞒着我去了危机四伏的寂静之森。

他们消失了多久,我的心就悬了多久。我日夜担心,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让我最好的朋友的孩子陷入危险当中,要知道,雷蒙在我心里,一样是我的孩子。可是他们平安的回来了,还有了明显的改变,雷蒙那家伙甚至学会了什么是冷静。他的剑技也让我大吃一惊,他的那招刺击是和你学的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干净利落的剑招,差点就让他得了手。那样的剑技,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剑魔,剑圣他们才能用得出来。而雷蒙、尼奥多对你的崇拜,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从他们的一言一语中,我了解到他们遇到了了不得的朋友。

从那天以后,我就日夜期待着你的出现,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故意试探你,你却完全没有半分动容,我才知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的将雷蒙他们两个当成自己的朋友,虽然我不大明白,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毕竟对于你而言,他们两个的实力,实在不值一提。

是啊,如果没有今天这个日子存在,没有尼奥多讲的那个传说的话,自己恐怕会一辈子呆在森林里面,而和雷蒙他们,估计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吧。毕竟自己和他们,可以说已经是两个层次的不同存在。自己即使要交朋友,也只会选择象莫老爹这个层次的人。不过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的奇怪,完全无交集的人,却能因为偶尔的相遇成为朋友,天天见面的人,却仍然可能是陌生人。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就是最好的解释。

看到林觉没有解释,莫老爹也没有追问,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话,“今天在靶场里,我又看到了你的箭技,那真是威力惊人的箭术,你并没有使出全力吧!”

林觉被莫老爹看穿,也没有掩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林觉的箭技是家族里秘传的“射日箭法”。相传是远古时期,后羿射落九个太阳所使用的,练到极致,可以毁天灭地,绝对不会比游龙箭法差。但是林觉现在的功力,才刚刚进入“伏波,断流,翻江,倒海”这四大境界的第二境——断流。离箭技的高级阶段,还差得很远,更不用提传说中只有远古时期后羿才达到过的灭地与毁天两个境界了。和雷蒙有些相似,林觉的心思也主要放在剑上,箭术只是用来做借鉴,家族流传的武技,从意境上来说,只有这门箭术与绝灭的剑意最为接近。林觉自创的七杀剑,就从这门剑术中汲取了许多有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