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问题(第十更)
作者:东一方      更新:2022-05-01 09:00      字数:3801

张昭听到陆玄的话,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开始阐述安置流民的情况,粮食消耗的情况,以及目前的进度等各方面。

每一方面的情况,张昭都烂熟于心,不需要翻看数据,他全部都记在脑中。

蒯良听着,也是佩服。

张昭不愧是陆玄的文官之首,极为厉害。

陆玄听完后也笑了,说道:“辛苦先生了。”

张昭摇了摇头,说道:“卑职不辛苦,主公冒着危险去荆州,看起来得到无数的好处,可是这里面,必然有主公呕心沥血。相比于主公在荆州的付出,卑职的这点苦劳不值一提。”

陆玄说道:“难得听到子布先生的夸奖,真是不多见。”

张昭稍稍有一丝的不自然,他感受到了蒯良带来的威胁,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有了一些变化。

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

张昭继续道:“目前的庐江郡,赈济灾民的各项事情都很好。可是,存在一个大问题。”

陆玄问道:“什么大问题?”

张昭沉声道:“目前的大问题是粮价开始攀升,秋收的时候,粮食价格便宜,四五文钱一斤的粮食,随处都可以买到。到了冬天,天气寒冷,粮食价格攀升,正常的情况六七文钱一斤。可是今年的粮价,已经到了十五文钱一斤。”

陆玄皱起眉头,问道:“谁在哄抬价格?”

张昭说道:“陈棠、曹希、彭元等庐江郡本地的各大家族,没有赚高价,一直维持在十文钱一斤。只是他们为了保住粮食,都是限量供应,每天卖的粮食不多。”

“目前抬高粮价的,有吴郡顾家的商铺,也有陆家的商铺。”

“这两大家族,一个是主公的亲族,一个是陆家本族的人经营,他们都以十五文钱一斤的粮食,大批的售卖。另外,还有会稽虞家的商铺,以及会稽郡魏家的商铺。”

张昭侃侃而谈,说道:“粮价的提升,主要是四大家族牵头,抬高了粮价。卑职曾约见他们,这些人说,十五文钱一斤是比较合适的价格,没有降价。”

陆玄眼神幽深,透出了一抹冷色。

庐江郡的粮价竟然被外面的人操控,真是胆大包天啊。

陆玄问道:“今年冬天,扬州各郡的粮价怎么样呢?”

张昭不假思索的说道:“扬州各郡的粮价,除了咱们庐江郡外,其他的丹阳郡、吴郡、会稽郡、豫章郡粮价都比较稳定,没有大幅上涨。”

“毕竟江东是水乡,是富饶之地,收成不错。”

“各地的粮价,即便是冬天,普遍维持在八文钱一斤左右。我们庐江郡之所以出现了高价格,是因为主公定下了流民应收尽收的策略。”

“所有的流民,都往咱们庐江郡来了。我们目前安置的流民,有来自于丹阳、吴郡等地的,也有来自九江的,还有来自兖州、徐州的,甚至有少数青州的人。”

“卑职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到庐江郡的。无数的流民来了,粮食供不应求,才会成了这样的一个情况,粮价居高不下。”

陆玄听完后点了点头。

他大致明白了。

陆玄目光扫了一圈,询问道:“你们认为,粮价的事该怎么解决?”

张昭率先道:“卑职认为,目前涉及陆家和顾家,又有了虞家、魏家等,波及面太广。陆家和顾家,毕竟是主公的亲族,所以处置上,可以柔和一些,先找四大家族的人谈一谈,请他们降低价格。”

“主公亲自出面谈,他们都不同意,再来处置,把四大家族的商人全部逐出庐江郡。如果是屠戮,会影响到主公夺取扬州,所以撵走更合适些。”

陆玄说道:“子布先生的打算,是先怀柔,谈不拢再驱逐。”

“是!”

张昭点了点头。

“卑职不同意!”

蒯良开口说话。

陆玄问道:“子柔先生认为该怎么办?”

蒯良沉声道:“卑职认可张功曹的第一步,不管怎么样,不能直接杀人。虽然杀人能解决问题,也是最简单最粗暴的解决措施。可是,杀人的后果很严重,不利于主公一统扬州。”

“第一步仍然是谈,如果谈不拢,下一步就处置一家人,杀鸡儆猴。”

“顾家和陆家就罢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虞家和曹家,选一家出来作为立威的对象,震慑不配合的家族。如此一来,粮价自然能降下来。”

“不杀人,的确是影响最小。可是少量的诛杀,并没有问题。”

“一味的行王道,不行霸道,无法震宵小。所以该杀的,还是要杀一部分。否则按照张功曹的办法,把这些商人撵走后,他们见主公不杀人,不会敬畏的。”

“未来主公夺取扬州其它地方,这些人认为主公手段软弱可欺,就会继续对付主公。原因很简单,得罪主公的代价不高。既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继续赚钱呢?”

蒯良拱手道:“请主公三思。”

张昭面色冷肃,沉声道:“以后的情况,以后再考虑。主公目前占据庐江郡,虽然实力不弱,可是,仅仅只有一郡之地,没有掌握大势。”

“等主公夺取了扬州其他各郡,形成大势,随便怎么做,都不必担心。”

“现阶段,要笼络更多的人,要聚拢更多的力量,让更多的人认可主公,让主公以最小的力量夺取更多的地盘,就不能随便杀人。”

“你实力弱,就要缓一缓,不能太急了。”

张昭直接说道:“上来就是雷霆手段,不合适。先和光同尘,掌握了权势后,再慢慢的改革。”

蒯良针锋相对道:“我不同意,目前的处置,不是得罪所有的人。主公要做的,是拉拢一批打击一批,这才是最合适的安排。简而言之,王道和霸道兼而有之。一味的妥协,没有用处的。”

周瑜和黄忠看着,有些咋舌。

这就有了不同意见。

想想就头疼。

陆玄听着张昭和蒯良的争论,神色平静,没有什么意外。人多了,自然会有不同的意见。关键是,他有自己的主见,以及意见统一后,所有人义无反顾的贯彻下去,不能出现拖后腿的情况。

陆玄抬手下压,沉声道:“你们两人的建议,都不错,可是,都犯了一个大错。”

“请主公示下。”

张昭和蒯良齐齐回答。

陆玄说道:“为什么陆家和顾家的商铺,就不能处置呢?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呢?如果现阶段,都不敢处置顾家和陆家,等我执掌扬州后,他们必定更加的跋扈张狂呢?”

“恐怕顾家和陆家要翻天。”

“不论是我姐夫顾雍,亦或是我,都不知道两家的情况,可是两家的族人,打着旗号做事情,显然是不妥当,也绝对是不能同意的,必须要处置,要彻底敲打,禁绝后来者。”

陆玄语气极为严厉。

陆家和顾家只能是支持陆玄,不能拖后腿,要给陆玄添乱,只有被处置的结果。

张昭道:“主公,一旦对付自己人,容易动荡。”

陆玄大袖一拂,断然道:“如果现在因为身份顾忌,觉得有阵痛。等利益更大的时候,就更有顾虑。我的标准就一条,顾家、陆家的人合法经营,没有问题。打着我的旗号去捞钱,就是不行。”

“主公英明,卑职明白了。”

张昭点头回答。

陆玄继续道:“粮价压下来的安排,秉持你们提及的方向,先礼后兵。我先接见四大家族的人,和他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争取把价格压下来。”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会让抬价的粮商,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不适合杀人,可是,我也有手段收拾他们。他们要经商,我就从商业方面,彻底压垮他们。我是官,我再来安排商业,官商一体的前提下,要碾压粮商太容易了。”

蒯良和张昭听到后,都相视一望。

有些意外。

没想到,陆玄不采纳他们的意见,反倒另外有安排。

蒯良心中好奇,询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官商一体呢,卑职没有明白。”

张昭也询问道:“请主公示下,卑职提前安排,以便于迅速做出应对。粮价走高,多耽搁一天,就有许多的人受难,必须把粮价控制下来。”

陆玄点头道:“子布先生,目前官府的粮食,多不多?”

“多!”

张昭笃定回答。

他沉声道:“不论是舒县,亦或是庐江郡的其余各县,都存储了不少的粮食,粮仓充足。当然,这是因为卑职采取的策略,是只保证流民不饿死,没有大规模赈灾的缘故。”

“如果现阶段,就要确保所有人吃饱喝足,所有粮仓的粮食拿出来,都扛不住。现阶段,先满足人不饿死就行了,手中留着足够的粮食,才能稳定局面。”

“你做得对。”

陆玄点头,赞许道:“目前的情况,你在庐江郡各县,开设粮铺,统一由官府贩卖粮食。目前的粮食价格,以八文钱一斤的价格,平价销售。未来的粮铺,就是起到平抑价格的作用。”

张昭思考了一番,皱眉道:“主公,如果大范围的售卖,粮食撑不住啊。我们的粮食价格低,买的人肯定很多。当然要控制也容易,禁止大宗购买,一次性最多购买十斤。可是,大批的人来购买,我们很难撑住。”

陆玄神色从容,说道:“庐江郡的人全部来卖粮食,短时间内,也足够供应。只要官府持续的给粮,就能压下价格。只要百姓不恐慌,挤兑买粮的人就会减少。”

“另外,我说了官商一体,是官府还要制定政策。”

“粮食价格,必须十文钱一斤以下。一旦超过这个价格,官府直接取缔,查抄粮食。最后,鉴于庐江郡缺少粮食,禁止任何人,把粮食运走,只许进不许出。”

“今年的粮价高,各大家族的粮食不卖掉,开年后寒冬过去,粮价会更低。”

“他们不卖掉,只能留在粮仓。到时候,价格更低,更吃亏。好歹在庐江郡,降价还能卖掉,也一样是赚钱。一旦留下来卖不掉,更吃亏。”

“这些人,迫于压力只能卖掉粮食,好歹能赚钱。”

陆玄眼神锐利,沉声道:“关键一点,迫使他们卖掉粮食。只要他们的价格压下来,粮价就正常了。”

“主公英明!”

张昭听得眼前一亮。

这是不错的办法。

蒯良拱手道:“主公的法子,兵不血刃的完成了降价,卑职佩服。”

陆玄神色淡然,继续道:“各地建立粮食商铺,只是一个开始。我还有些想法,不仅粮食要售卖,肉菜等也要一并纳入其中,作为一个综合性的销售,全部官府经营。即便这样,我认为也能大批赚钱的。一方面,我们赚钱了。另一方面,也能给百姓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