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坝肯定不是什么水电站，我刚才观察过了，那上面的变电器是个摆设，机组倒是有，根本就没开。这大坝根本就是用来截断梁河水路的。你想想，既然是个防御设施，上面能没人吗？我估计，坝体里面是空的，至少能容纳一个营的部队。咱们有夜视仪，人家肯定也有，而且，比咱的好，这黑灯瞎火的，对人家而言，跟白天一样……”

“啊？他们都看见了？”甄涛张大了嘴巴，脸上发烧，一时间做声不得。甄涛这女孩子，怕的是被人看见刚才她和天风嘴对嘴，难为情，倒没想被人发现的后果，怕不是难为情这么简单。

“应该还没有。”

甄涛松了一口气，嘴唇上潮潮的，心头一阵发痒。

“反正，我不回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甄涛嘟着嘴小声说道。

“那好，我们顺着坝体爬上去。”天风低声说道。

“好啊，好啊。”甄涛跃跃欲试。

天风心头苦笑，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顺着坝体爬上去有多难。坝体平整光滑，没有依托物，根本无法攀爬。就算你是一只壁虎，能够附在大坝上，那也完全暴露在守卫者的眼皮子低下，成了别人的活靶子。可这丫头，居然完全没考虑这些难处，一听天风的话，就认准了一定能行。甄涛已经百分百相信了天风，只要天风说能行，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天风拉了拉甄涛的手，小声说道：“涛涛，咱们先合计合计。”

“嗯，”甄涛老老实实地蹲在天风身边。

“我说爬上大坝，不是从大坝表面上过去，表面太平整了，没法藏身，一上去就会被发现的。我是想，这么大的一座大坝，应该不是平板一块，一般大坝为了抵御温度应力，应该要设置纵缝和横缝，纵缝至少有两条，从坝底直通坝顶，为保证纵缝一次性浇铸加固，预留的纵缝内面有三角键槽，浇铸的时候，速凝混凝土从上往下浇，覆盖三角键槽，不过，因为混凝土是速凝的，三角键槽不可能像坝体那么平整，所以，我们可以依托键槽向上攀援，而且，我们隐藏在纵缝里，上面的人看不见。”天风说道。

甄涛点点头：“好，咱们马上行动。”

通过夜视仪，天风看见平整的坝体上，从上到下贯通两条暗缝，分别与南北底孔的洞拱相连，那应该就是纵缝了。

两人起身，乘着夜色，穿过梁河岸的乱石林，来到大坝南侧。坝下乱石林立，巨大的岩石一直散布到河水中，汹涌的河水击打在岩石上，形成一个个汹涌的漩涡，像是一个个巨大而恐怖的眼睛。

甄涛看着河水吐了吐舌头，从岸边到底孔，至少还有五十多米的水面，底孔中河水汹涌而出，河面上波涛滚滚，又是冬天，河水刺骨。到了这里，甄涛才知道这是救人不是旅游。

天风打开背包，空桑的背包就是一个百宝箱，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天风摸索一阵子，从里面掏出一件潜水服和一个5升的氧气瓶，递给甄涛。

甄涛接在手里，看着天风，摇摇头，指指天风。

天风冲着甄涛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示意甄涛赶紧穿上。

冬天的河水，在零度左右，冰冷刺骨。如果没有潜水服，以甄涛的体质，一下水就成了冰疙瘩，而天风却不怕，他的心脏足以承受巨大的温差。

甄涛看明白了天风的手势，关切地握了握天风的手心，把潜水服套在身上，戴上面罩和氧气瓶。天风又取出一副绳索，一头绑在甄涛的腰上，一头绑在自己腰间。然后冲着甄涛一摆手，两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河。

天风屏住呼吸，一头潜入水下，甄涛紧跟在她的身后，底孔下的水流十分凶猛，甄涛一下水，就被冲得晕头转向，随波逐流，被冲下去五六米，绳索一下绷紧了，天风一个千斤坠，一脚勾住一块礁石，两手回拉绳索，三把两把，把甄涛拉到身边，夹在腋下。这才逆着流水，踩者河床，向低孔一步步走去。

十分钟后，天风和甄涛在底孔下探出头来，两人游到孔道的混凝土墙壁边，摸到镶嵌在墙壁上的铁梯，爬上边台。底孔中，水流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天风替甄涛脱下潜水服和钢瓶面罩，指了指头上。

借着河水反射的月光，两人向上望去。头顶上两米高处，一条巨大的缝隙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应该就是大坝的纵缝了。

天风蹲下，双手捧在一起，示意甄涛站上来。

甄涛学过搭人梯，这是野外勘探的必修课。甄涛一脚踏上天风的手心，一手扶着天风的肩头，天风稳稳地站了起来，把甄涛送了上去。

甄涛的脑袋眼看就要到达纵缝地段，突然，甄涛两臂猛地抱住天风的脖子，身体蹲了下来，脸贴在天风的脸上，兰麝之气扑面而来。

天风心头一荡，有些情迷，随即清醒过来，小声说道：“涛涛，别闹了。”

甄涛的嘴唇贴在天风的耳孔上，暖暖的鼻息吹进天风的耳孔，天风从耳根一下子痒到了心尖上。

“涛涛，别……。”

“别什么！”甄涛直接把声音送到天风的耳孔里：“别胡思乱想，我是突然想到，这纵缝有点不对劲。”

天风一惊，从耳根到心尖的麻痒荡然无存。

“哪里不对？”

“我不知道，”甄涛咬着天风的耳根说道：“我只知道，这个大坝应该不需要纵缝。”

天风两臂抱住甄涛腰，轻轻放了下来，松开双臂，甄涛的两臂依旧绕在天风的脖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天风，”甄涛依旧咬着天风的耳根：“从理论上说，修筑大坝留纵缝，是为了抵销热应力，保持大坝的稳定性。但是，纵缝的存在，本来就不利于大坝的稳定，这是一个矛盾。大多数水坝要留纵缝，是无奈之举。而如果环境允许，能不留纵缝是最好的。”

“涛涛，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大坝本可以不留纵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