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伊莱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

食死徒们按照伏地魔的命令纷纷退去，只留下满地的残垣断壁与横尸遍野。

千年的城堡撑过了岁月的洗礼，却没能挨住黑暗的倾轧，终究变得千疮百孔。

夜色被血腥气熏染得阴森浓稠，哈利有些晃神地走了出来。

伊莱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但手上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污诉说着他刚才悠长的思绪。

哈利只是点点头，他的眼神空洞了起来，就好像曾今的斯内普，无论怎么看，总觉得那眼神的更深处藏着无限的深沉。

“他怎么样了？”哈利走到伊莱身边，靠在栏杆上，可惜栏杆早就塌了，这让他看起来歪歪斜斜的很没有精神。

“用了很多药，庞弗雷夫人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我保证等教授醒来一定会被庞弗雷夫人强行留在病房整整一年。”

伊莱看向哈利，可惜他的笑话没那么好笑，并没有让哈利的脸明媚起来。

伊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只剩下无奈。

哈利远远地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森林。曾经他很多次都想跟随韦斯莱双胞胎闯进去看看，现在那里却要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他没有哭闹，倒不是在强装镇定，只是他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为现在的这种情况做出反应。

“我会死吗。”沉默了良久，哈利才像是发问一般吐出了这一句。

伊莱转过头看向他，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在韦斯莱家的那个晚上，哈利也曾像他发问，他也像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作答。

突然，伊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地在身上摸索，总算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球。

哈利意外地看着伊莱，不知道魁地奇比赛的金色飞贼为什么会在他手上，不过再过一会这些事就会跟他没有关系了。

金色飞贼静静得躺在伊莱的手掌上，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金色的翅膀在夜色中舒展，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变化并没有停止，金色飞贼的球体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缓缓地露出一颗黑色的石头，在夜色下并不显眼。

“复活石，死亡圣器之一，这一次你带上。”伊莱将复活石递了出去。

哈利接过了复活石，从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复活石？我是说，这难道不是传说吗？”

“信则有。”伊莱说道，“还记得赫敏常看的那个故事吗？三兄弟的故事。老魔杖、复活石、隐身衣。三件死亡圣器象征着死神的权柄。现在可以确定，这三样东西至少是真实存在的。”

伊莱指了指哈利手上地复活石道：“我和邓布利多教授都研究过，这颗石头的确拥有一些灵魂方面的能耐，但是我们搞不清楚它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哈利一颗沉到谷底的心又逐渐活动起来，希望从手上这颗不起眼的小石头上散发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有总比没有的好。这是伊莱曾经说过的，现在哈利用来安慰自己。

“那份记忆……是真的吗？教授他……”哈利突然说道。

伊莱点点头，“是的，我不太清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斯内普教授并不像我们从前以为的那么坏。”

哈利从斯内普的那滴眼泪之中看到了一份完整的记忆，那是有关斯内普和莉莉故事。

他看到了斯内普与莉莉的情投志合，看到了斯内普因为莉莉而诞生的嫉妒，看到了斯内普因为莉莉的死的自责。

那一句“always”让他的灵魂震颤，那匹牝鹿洁白得让他震撼。

“妈妈的守护神是一头牝鹿对吗？斯内普……教授也是。”

“很神奇，对吗？一个人的守护神竟然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死去而改变。”

“教授承担了很多，他必须潜伏进食死徒的队伍之中。同时还需要在学校里保护你的安全。”

“直到我被伏地魔杀死。”

……

夜色越发浓郁，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靠近。

哈利终究是踏上了前往森林的道路，他的背后站着他的朋友与家人，他的前方是要吞噬掉他的生命的黑洞。

“没有看到哈利波特。”一个食死徒紧张地对，

伏地魔说道。

贝拉特里克斯一下子就凑了上来，“我就说了，主人。他就是一个胆小鬼，让我们去进攻吧。我一定能将他捉到手！”

伏地魔的脸阴沉的难看，那一对蛇瞳冰冷的让人心惊。

他静静地转过身去，眸子里满含杀气，突然，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渗人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哈利波特。”

食死徒们都惊讶的看了过去，果然，那里站着一个他们都熟悉的男孩。

“是的，我来了。我希望你能信守约定。”哈利沉声道。

伏地魔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好，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一定信守约定，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转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像个十几年的羁绊终于连在了一起。

伏地魔缓缓地举起了魔杖，庞大的魔力在聚集。

哈利捏了捏手上的复活石，前所未有的杀机总罩着他。

“阿瓦达索命！”怒吼一般的咒语打破森林的宁静，惨绿的光芒划破阴沉的夜色。

复活石散发出氤氲光芒，哈利波特与伏地魔像是产生了共鸣。

当绿光散尽，哈利的眼前满是白光。

他好像是沉睡了许久，又好像从未睡去，这里不像人间，似乎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尽头。

他总觉得自己来过这里，熟悉的地方，原来是国王十字车站。

“我这是……”哈利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儿，世界洁白一片，尽管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熟悉，但总觉得是天壤之别。

旁边似乎是发出了一点声响，他判断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地向一个长条凳移过去。

他蹲下身子，陡然发现，在长条凳下竟然蜷缩着一个看起来没有皮肤浑身是血的怪物。

他害怕极了，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没有痛苦，但永生的困顿相比一切痛苦都更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