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战湘潭（十二）

湘勇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湘潭城下，太平军已经四门紧闭，城头上，人影晃动，显然发现了湘勇大队人马的到来，现在已经去通知湘潭城里的高级官员了吧。

而大路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壕沟和挖出来的土堆起来并没有夯实的土墙。

这时，周凤山带着勇丁跑过来，对我一拱手说：“小的参见将军。”

我从马上翻下来，把缰绳交给旁边的亲兵，问周凤山：“我昨天是怎么说的？”

“将军说，各部自行指挥，不要追得太远。”周凤山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你这叫远吗？”

“此地距昨天营垒才两个时辰路程，还不算太远。”周凤山笑着回答。

脸皮厚，想教训都没有借口。

“那昨天你们睡了多久？”

“回将军，睡了两个时辰有余。”

“营垒挖得怎么样？”

“因为天黑，找不到太多的锄头和簸箕，壕沟只挖了半人深，土墙只堆了一下，还没有夯实。”

“如果长毛出城迎击，那你就准备用这样的营垒抵抗？”

“当然不是，土墙后来我埋了不少拒马，就藏在土堆后面，长毛一翻过土堆，后面的挤前面的，只能撞上拒马，肯定冲不过来。”

“恩，还算你有点脑子。传我命令，全军不要休息，劈山炮队警戒，准备迎敌，火枪队在前，刀矛手、伙勇在后，全军修筑工事。再派人去江边找找彭大人，看他在什么地方了。”

亲兵领命而去，向其他营官传达命令。

我继续对周凤山说：“你倒是说的轻松，曾大人当初是怎么规定的？湘勇每日行军不得超过四十里，黎明整军出发，天黑前休息，行军不能太快，休息时不松懈。这样一来，军士们还蓄养着精神，身体也很壮健，可以警惕敌人的进攻。行军速度太快，军士就会得病；休息时懈怠，部队就会散漫。如果部队急行军，百里奔袭，一定会累倒，会打败仗，这是兵家大忌。昨天我率队就走了五十多里，已经是超过曾大人的规定了，你倒好，又跑了两个时辰，这一百里路下来，加上打了三仗，又要修筑营垒，你的勇丁还受不受得了？”

“将军，你不知道，那一仗打下来，勇丁们士气如虹，想拦也拦不下来，只好追过来了！”

“恐怕不是你拦不住他们，是他们拦不住你吧？”

周凤山摸着脑袋，嘿嘿的笑着不说话。

“看在昨天的战果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谢将军，不过……”

“么的？”

“将军，小的昨天追击，没有带粮食，现在勇丁们都饿得慌，能不能先开饭啊？”

“没门！犯了错，就当是罚你们的，现在差不多未时一刻，等工事筑起了，一起开饭。”

“喳。”

周凤山打了个千，招呼他的后续队伍去了。

我站在刚刚的土堆上，手搭着凉棚往湘潭城上看去，一阵人头晃动，估计太平军的高级官员上城墙了。哎，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再说了怎么远，也看不清楚。

正在我这边修筑工事的时候，湘勇水师已经抵达湘潭下游十里的江面上。

虽然战前是约定，湘勇水师“鸣角直上”，和陆营“水陆并进，克期会剿”，然而怎么夹攻会剿，也只是说说，战前情报不全，也就没有明确的说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彭玉麟和褚汝航带领的水师一路逆流而上，除了放下陆营来支援我这边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事，相比陆营拼死拼活的，可谓幸福多了。

太平军此时已经将在湘潭掳来的数百条船顺流而下，这数百条船有渔船、木筏、运货船，甚至连妓院的花船都拉来了，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战船，都是船头安装了大炮就算是战船了。

这只船队原本是想顺江北上去配合靖港的太平军主力攻打长沙，再不济也要在中途找的地方把货物下船，再从陆路接过去。

可惜，这些船的寿命到此就要结束了，刚刚出湘潭不远，就在江面上与从下游上驶的勇军水师船队相遇。

褚汝航立即带领湘勇水师迎战。以长龙在前，舢板左右旁出，载炮轰击。

双方接近之后，互相炮击，一时间烟雾缭绕，双方都看不清楚对方。不过，太平军因为载炮的船受不了后坐力，反而翻了两三艘。

这时北风大起，彭玉麟急令水勇施放火箭。请想象一下李连杰《英雄》里面的场景，火箭飞入太平军辎重船中，立时火起。

船上的太平军士兵虽然多，但是水战也陆战不同，人再多，不进行接舷战，也无法体现出人数优势，就像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一样，只能默默的挨打。

从辰时（上午七时）一直杀到戌（下午七时），太平军水师前面的船只要么被火箭烧了，要么被大炮打几个大洞沉入水底，后面的船只见势不妙，仓皇靠岸弃船狂奔，给湘潭城里面报丧去了。也有运气不好的，跑得不快的，被湘勇的水勇跑上岸一一截杀。

水战结束后，湘勇水师总共抓获太平军目一百二十人，缴获辎重船只六十艘，各种物资无数

申时，派过去联络水师的传令兵终于回来了，也带来了水师在战斗的消息。

这时候，营垒也修筑得差不多。我立即命令伙勇、长夫继续修筑营垒，其他战斗人员准备战斗。

看见湘勇突然间开始整理阵型，城墙上的太平军立即紧张起来，城墙上的人也密集了不少。

很可惜啊，我还真没有打算攻城，今天走了半天，又修了半天的营垒，全军早就累得不行了，还攻城，恐怕连搭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攻城只是装样子，我真正的目的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