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危险
作者:青年路七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55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最后一扇房门前。

房门是虚掩着的,隐隐透出一线灯光。

陈文志听得清楚,里面亦有呼吸声传出,且不止一道,而是有五道之多。

看着明显已被打开过的屋门,中年汉子喃喃道:“灯也掌上了,看来我派的人应该已经来过了,但为何一个未归?莫非都没出来不成?”说到这里,忽觉心里涌出一股寒意,以至于盯着虚掩的屋门,竟迟迟不敢推开,似是其后存在着莫大的凶险。

又凝神倾听了片刻,在肯定屋内确是有五个人的呼吸声后,陈文志道:“你前后共派了几个人来?”

听到陈文志淡然的声音,中年汉子心神安定了些,应道:“四个。”

陈文志又问道:“屋里原本是否仅有刘贵一人?”

中年汉子点头道:“是,他不通武功,因此老大将他绑在屋里,又锁上房门后便没有留人看着。”

陈文志点了点头,看着中年汉子畏缩不前的样子,淡淡道:“闪在一旁。”在其躲开后,便缓缓走到门前,功力全力运转,左手慢慢探出,右手却已握上刀柄。在身上有伤的情形下,他绝不敢有丝毫大意,是以先做好充足的准备。

看到陈文志已握住刀柄,中年汉子脸色一变,不由缩了缩身子,却未敢后退。

随着陈文志缓缓探出的手掌,门前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中年汉子两人死死的盯着那只离门越来越近的却无比稳定的手掌,一时只觉心如坠石,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手掌缓慢而坚定,一寸一寸的前进着,终于触到房门上。

房门应手而开,灯光登时倾洒而出。

出乎意料的,门后并无任何凶险。这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布置颇为华丽,只是不见半条人影。

探头看清门内情形,中年汉子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心中却有些疑惑,“那几个混蛋哪里去了?”

陈文志却未有丝毫放松,因为在门被推来时,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黄粱一梦!”下午时刚吃过此****的亏,使得他对这种香味儿记得无比清楚,是以一嗅之下便已辨认出来,心中一凛下便立即闭住呼吸,一个念头瞬间涌现:“这是个陷阱!中年汉子设下的陷阱!”

念头划过,陈文志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退离门口位置,转头不动声色道:“刘贵在哪里,我为何没有看到?你带我进去找他。”

中年汉子不知陈文志心中所想,笑道:“陈少侠不必担心,老大的屋子是我们这里最大的,有里外两间,刘贵则是被绑在里间,您当然看不到,在下带您去。”说着话便在大汉的搀扶下迈步走进房屋。

趁两人进屋之际,陈文志闪电般掏出那瓶解药,挑出少许抹于鼻端后,方随后迈入房中。

屋内一侧墙壁上另有一门,悬以垂帘,其后自应是里屋了,而那五道平稳的呼吸声正是自那里传出。

清香虽淡,却也清晰可闻,陈文志闻到了,中年汉子自也应闻到,但他进屋后便径直走向垂帘,并不见半分异状。

陈文志知道“黄粱一梦”这种****要吸入一定的量方会发作,是以虽心中怀疑却也未急于动手,只是小心戒备的跟在两人身后。

几步之间便行至垂帘前,许是因见进屋时并未遇到甚么凶险,中年汉子此次胆子大了许多,略一迟疑便挑帘而入,但入目所见却让他不由呆住。

他看到了五个人,就在正前方,一个坐着,四个躺着。

坐着的那人应该说绑着更为合适,因为有一道绳索将之与那张正对门帘、靠着墙壁的太师椅紧紧绑在一起,而躺着的四人则是杂乱无章,甚至有两人是叠在一起的。

这五人中年汉子全都认识,绑着的那人正是刘贵,躺着的四人则是他先前派来之人。

看着这副令人极为不解的情形,中年汉子不由喃喃道:“他们……”不料方吐出两字,忽觉手臂一沉。忙转头看时,却骇然发现扶着自己的那个大汉竟一头向地上栽去,大惊之下尚未及多想,一阵极其强烈的困意已涌将上来,使得他身形踉跄一下便已随之栽倒,沉沉睡去。

见到二人倒下,陈文志立时便觉得陷阱只怕并非中年汉子所设,同时由于两人倒下,他也看清了里屋的情形。他一眼便认出了被绑在椅上之人正是自己当日在刘记门口见过的那个站得像木桩般的伙计,是以无需中年汉子指点他也知此人定是刘贵无疑。

尽管此行本是为刘贵而来,尽管刘贵就在眼前,陈文志却并未急于上前为其松绑,带之离开,因为中年汉子对这屋内弥漫的“黄粱一梦”既不知情,便说明施放者另有其人,而目的只怕正是等他自投罗网,但现在屋里却没有人,除自己与这几个看上去均被迷倒了的家伙之外。

既然使用了****,便应该布有后手,陈文志不知那后手究竟是甚么,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脑海中闪过中年汉子所说的那个给他们“黄粱一梦”的神秘人及本不应有人的隔壁传出的那道呼吸声,陈文志当即决定以身为饵,引蛇出洞。既然猜不透,那不如等着亲眼看到好了,所以他倒下。在倒下的瞬间,目光在房间中极快的扫过。

他看到在一张小几上放着的香炉中插着的一根正升腾着袅袅青烟的线香,心中顿时恍然,“孙大哥说过‘黄粱一梦’难以及远,但若通过线香持续的散发出来,且又是在封闭的房间中,倒是可以弥补这个缺点,说不定那扇门便是点香之人关上的。”

陈文志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隔壁的呼吸声,那道呼吸平稳而均匀,当然屋里其他几个看上去已被迷倒的人他也未放过,因为在这扑朔迷离的情形下他不知那是否为迷惑自己的手段。

时间自香炉中燃着的香头上不停流过,被灼烧成飘渺青烟,袅袅而逝。屋内在几道此起彼伏、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中显得格外寂静,不见任何异常,隔壁的呼吸声依旧平稳而均匀。陈文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真的睡去了。这一刻,在弥漫的淡淡清香的房间里,一切都透着一股安详的味道,或许那条捆人的绳索除外。

时间如刀,不疾不缓的将那本剩下一截的线香逐寸削去,使得那点闪烁的火星再无物可燃,终于熄灭。但屋内除了这点变化外,一切依旧。

“不对,”躺在地上,陈文志忽然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我从那长脸的家伙手里拿到解药的事,并非机密,且当时那家伙还活着,难保不会说出去,说不定那个拿出‘黄粱一梦’的神秘人早已知晓,这陷阱若真是他所设,那他定会识破我的意图,又岂会上当?”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笨之人,被人耍了尚不自知,竟带伤在冰冷的地板上白白躺了这么久,但念头一转,又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他若明知我有解药,为何还要使用‘黄粱一梦’?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陈文志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但他绝不打算再假装下去,“他在暗,我在明,且这药效可达十二个时辰之久,我如今身上有伤,耗得越久对我就越不利,无论如何我也绝不能在此耗上十二个时辰!”

打定主意,陈文志陡的睁开双眼,悄无声息的翻身跃起,却并未立即行动,而是先仔细的将房间查看了遍,在确定可疑之处仅有屋内其他几人及隔壁传出呼吸的那人后,身形倏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了地上六人的**道。

消除了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后,陈文志方缓缓向刘贵行去,脚步如狸猫般轻盈,落地无声。

随着渐行渐近,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陡然涌上心头!

没有丝毫犹豫,陈文志身形倏动,已斜斜退出两丈开外,凝神而立,右手已握上刀柄。

出人意料的,周围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刘贵被绑在椅上的身形哪怕半下都不曾动过,隔壁的呼吸声依旧平稳而均匀。

陈文志有些意外,以往出现这种感觉时定是有危及性命的异变发生,这次却显是有所不同。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确定方才绝非错觉,是以淡然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凝重神色,轻轻的长吸了一口气,将定神刀逐寸的拔出鞘来,精光闪烁的双眼紧盯着被绑着的刘贵,再次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危险感觉又现,就如同前方有着一道无尽深渊,再踏前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这次陈文志却半步未退,将烈阳真气运行至极致,坚定的向前迈去。

危险之感愈来愈盛,陈文志却恍若未觉,直行至刘贵身前三尺远处方停住脚步,定神刀却已电闪挥出,点在其咽喉处。

刘贵未有半点反应,被绑着的身体仍是一动不动。

左手疾探,连点其数处大**后,陈文志终于确定危险的来源定是隔壁之人,一瞬间也明白了出现危险感觉的原因何在。

隔壁之人虽未出手,亦未露丝毫杀机,甚至呼吸都不曾有半分变化,但陈文志却已知他极为可疑,早有戒备,更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是以在逐步接近下依靠超常的直觉感受到了他那份杀意。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就如同你看到了一头猛兽,尽管它未立即扑上来咬你,你却会直觉的感到危险,从而望而却步抑或退避三舍一样。

陈文志不禁有些庆幸方才自己在甬道中有了那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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