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月26日14时10分，龙建华正在大姨家和外婆他们聊天，忽然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点开，是赵惠仪发来的信息，“印三国古吉拉特邦发生大地震，集团准备援助20万美刀。”

龙建华马上回了一个字，“可。”

待他把手机放回桌上时，已经是90岁的外婆笑着说，“建华，你这么忙啊，大年初三都要和人家谈生意。”

大姨笑道，“我听人说，有手机的人，很多都发信息拜年了，保不准这是建华公司的人给他拜年呢。”

大姨夫鼓鼓眼睛，“短信拜年？一点诚意都没有，至少也要打个电话吧。要是我，早就把这样的下属给开了。”

大姨笑骂道，“你都被人开了，就是因为没手机。”

大姨夫哼哼，“买那玩意干什么，钱烧的？一天都没一个电话，整天挂在腰上显摆，我就看不惯。更可笑的，有人还拴根镀铜的炼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链子。”

赵黎明嘿嘿笑道，“我看到一个家伙，腰里别着建华他们生产的一款掌上游戏机，别人还以为是手机。”

见话题被引偏，本来想不吱声的龙建华被大姨夫问到，“建华，你说这世道咋就变成这样了，拜个年，不登门不说，电话丢不打一个，竟然还发起短信来。”

他笑应，“姨夫，现在交通方便，通讯也多样，所以朋友多了。假如一个个登门拜年，哪里拜得过来？不过，我刚才那个不是拜年短信，是一条印三国刚刚发生地震的消息。”

外婆很惊讶，“那边发生的事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大姨夫跟着问道，“是你们的卫星监测到的？”

他是知道重世成功发射了两颗卫星的，遇到老朋友就显摆，“我那外甥就是厉害，以前玩海陆，现在要玩太空了。”

龙建华笑道，“我们的卫星还没那功能，是我们在那里的人发回来的。”

现在只有两颗卫星在天上飞，正处于调试阶段；虽然可以拍到一些异常情况，但没去关注这些，还有其它很多事情可做。

大姨夫不解，“我听说那些卫星系统都是国家的，你一个企业，为什么也能弄这样的系统？”

他笑道，“香岛的地位特殊，所以能申请。还有一点就是钱，弄这个需要很大一笔钱，一般的弄不起；有的能弄起，但没那个需要。”

“现在弄卫星系统的也不是没有，米国一家公司就牵头弄了一套，不过现在是亏损的，并且亏得很厉害，快运行不下去了。”

大姨问道，“你就能确保你的系统不亏损，能运行下去？”

他呵呵一笑，“做事情，哪里有稳赢不输的？我们有通讯公司，要想和别人竞争，就需要有这一套系统。就像现在国内的产品出口一样，没有质量管理体系认证，人家和你谈的机会都不给。”

有些东西，看似作用不大，可就是进入殿堂的敲门砖，还真缺不得。

赵黎明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会稳赢不输。你看看我，现在拥有四套四合院，还有几千万的收藏。如果不是要保证有钱花，我那一套四合院都不会卖，还有那些古董。现在想来，还真的亏大了；如果手头稍微紧紧，起码两千万是多赚的。”

龙建华笑道，“小时候，你没穿过补疤衣服，更没吃过干红薯米吧？如果从那时候就开始节省，吃干红薯米，穿补疤衣服，现在的资产更雄厚。”

大家闻言连声称赞。哪有这么想的？花了是需要，不花是没必要。

大姨笑骂道，“他啊，哪穿过补疤衣服？两个姐姐对他好着呢。每次买布料回来，都要求先给他做衣服；倒是她们两个，确实穿过补疤衣服，不过也只有一两次。”

“还有吃的。吃饭的时候，我们每次都给他们三姐弟分好肉，结果大丫头二丫头都要把自己的拔拉一些给他。三姐弟中，数他的童年吃得好穿得好。”

老妈笑道，“建华倒是穿过不少补疤衣服。他小时候就像一头倔驴，经常和别人干架，衣服裤子都补不过来，哪有那么多布料给他做新衣服？”

外婆笑着说，“建华那是要保护筠研，情有可原。不过黎明也是很照顾两个姐姐的。那套老房子换了三套新房，他自己就没要，把自己那套给她们平分了。”

大姨点点头，“家里人就应该这样。她们现在差一点，作为过得好的，就应该帮衬帮衬。”

大姨夫哼了一声，“他们谁过得差了？建华每月给他们这么多钱，虽然不能和做生意的相比，但相对京都绝大多数人，他们是过得很好的。”

大姨横了他一眼，“就你聪明。我这是拿他们和别人比吗？自然是和黎明比。”

赵黎明干笑一声，“建华，还是你有远见，不让我们卖那套房子。一套换三套，很值。我和姐姐她们说了，那套房子先不卖，放着收租金。她们现在不缺钱，把那三套房子都租出去了。好租得很，每月房租比工资低不了多少。”

“现在，她们的企业效益不好，工资都不能按时领，思想反而活络了，准备买房子出租。”

龙建华轻笑一声。这也算家族内的感染吧。

向他们告辞后，大姨拉着他的手走到院子门口，待刘芷菲他们走远一些时，轻声说，“建华，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我憋了很久，还是想讲一下。”

龙建华笑着说，“大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没关系的。”

她叹了口气，“就是你那些表亲，包括你小姨一家，我想把大家都组织一下。你外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希望我们能和和睦睦的。”

“以前，不但是你，连我都误会你小姨了。她家的条件很不好，一年只回来看两次你外婆，那是她公公婆婆一直躺在床上，需要有人护理，离不开身。”

“你小姨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什么都不和我们讲。那时候，我们也年轻，没经验。她家住在大杂院，她结婚后，我到她家看过，很紧巴的；大概六七年后，我再去找她，她都说家里吵，不如到公园里走走，都没进家里，我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我后来才知道，她家竟然是那样一种情况。前几年她公公婆婆去世了，也把她家磨得差不多了。其实，你外婆住在那边的时候，你小姨夫还偷偷送过桃酥。”

“现在两口子都退休了，退休工资很低，松林两口子的工资也不高，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给她钱，她不要，太好面子了。”

“还有你二舅和二姨家的，现在每年都来拜年；还有那些晚辈，基本上也是每个季度来看一次，都是轮流来的。”

“我知道，你对他们以前的做法很看不惯，但亲戚毕竟是亲戚，血浓于水。一个家，有人能力强，有人能力弱；有人看重钱，有人看重情。但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

讲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他，“建华，我希望我们李家不要散了，不要让别人看笑话。我和大哥说过这事，他不好意思出面和你讲。”

他挠挠头，“大姨，我只是一个晚辈。这样的事情，我不好出头，但我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已经做出了那样的既成事实，现在再去召集什么的，面子上过不去，也做不来。他现在也追求秉性而为，已经不想这些问题了，没时间闹心。

他给表亲发工资，也是完全遵照老妈的意思，毕竟心结在她那里，他只是看不惯他们对外婆的行为。

对他而言，只是钱的问题。给谁不给谁，老妈说了算。

至于老妈，如果她能接受划清界线那封信，他自然也可以接受。

大姨叹了一声，“说出来就好多了。我等会和秀琳说说。”

又是一桩理不清的家务事。

龙建华摇摇头，朝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