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房间内寒气逼人，冰婈正要现身，忽闻角落里有人叫停。
忆初雪看过去，是一名身材娇小，面色枯黄的少女，少女窝在房间一角，后背紧贴着墙壁，本该是水灵好看的一双杏眼，此时却写满了恐慌。
“你别……”少女的声音在发颤，“她们是魔族将领家中的女眷，惹不得……”
两名女子妩媚地闷哼一声，“你到还是个识相的货！”
“你，”她们回过头来看向忆初雪，“学着点！听见没？不然，小心我们扒了你的狗皮！”
忆初雪目光冷漠，道：“这里是神界，不是魔界。”
“呦！”女子露出轻蔑的笑容，说：“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神界又怎样？像百界宫这种地方神界可懒得管呢！”
“但也不代表不管，不是吗？”忆初雪淡淡说道。
女子妖艳的脸庞顿时因愤怒变得扭曲，痛斥道：“那也轮不到你来管！”
“夜莺，教训她！”
另一名女子眼中透露出凶狠的目光，扬手就要给忆初雪一记耳光。
但还未触碰到忆初雪，夜莺的手从指尖开始，刺骨的寒冰蔓延而上，将她的整只手臂冻在了半空中。
“啊！”
夜莺惊恐地尖叫一声，她的手臂已由刺痛渐渐转为毫无知觉，原本光洁发亮的皮肤变得僵硬惨白，又裂开数道骇人的裂纹，脆弱得似乎只要一碰，整只手臂就会碎成粉末。
“夜离，救我……”
夜离闻言，不近反退，两股颤颤地缩在一旁，“忆……忆初雪，你竟敢……”
“别动，”忆初雪见夜莺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拽动手臂，连忙说道：“它会碎的。”
“那……那你还不快帮我解开……”
忆初雪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角落里面色枯黄的少女，见她惊恐的目光，定是受了她们不少委屈。
“向她道歉。”
忆初雪短短的四个字，顿时几乎要将夜莺气炸。
“凭什么！”
夜莺的脸色又暗下来，“璐问不过一个废神，别人欺负她，都是她活该，凭什么要我道歉！”
废神……
忆初雪不解地看向她，她是犯了何种错，导致被驱散神灵之魂，如今废神与凡人又有何不同？留在神界，便只有被欺辱的份。
忆初雪沉默片刻，见夜莺丝毫不让步，也就此作罢，稍稍施了神术，去解开夜莺被冻住的手臂。
忆初雪，你干嘛呢！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啊！冰婈在忆初雪身体里不满地叫嚣着。
忆初雪淡淡地看着夜莺脚步不稳地退到一旁，继而戒备地看向她。
角落里的璐问依旧窝在一角，弱小的身躯惹人心疼，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神情投向忆初雪。
房间此刻变得异常安静，夜莺与夜离在自个的床位旁紧盯着忆初雪，不敢吭声。
忆初雪回避了璐问的目光，去清理打碎在脚边的茶杯。
她心中莫名的不适，是因为夜莺当众揭开璐问是废神，璐问才对她投射出异样的目光吗？
夜里，众人都已睡下，唯独忆初雪还醒着，一身的伤口虽好了大半，但却仍然隐隐作痛。
她起了身，去到门外的台阶上坐下，夜里的寒凉让她清醒了不少，偏偏伤口也不觉得疼痛难忍了。
此时，冰婈正在她身体里呼呼大睡，忆初雪仰头看去，皎皎月光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曾经很久，她也是这样坐在夜幕下，与疼她爱她的娘娘，一起看那月神布星。
待星辰布满了夜空，她总是问娘娘，月神布这些星星做何用呢？
娘娘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温和地回答她，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死去的灵魂，月神将它们送上天空，是为了让它们去看看自己的亲人，看看他们过得好吗？
那所有人死去，都会被送上天空吗？
娘娘亲吻着她的额头，说，当然不是，只有最纯净的灵魂，才能拥有被送上天空的机会，而那些充满罪恶的灵魂，就只能被埋葬在冥界。所以我的雪儿，万万不可做恶事，知道吗？
忆初雪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这一次她没能回答。
忆初雪想，自她杀害白溟起，自己的双手就已沾满了鲜血，为了夺得雪女泪，而去扼杀鲜活的生命，她是否已经成为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黑暗中，一道身影向她慢慢靠近，她警觉地回过头去，看清那人的轮廓时，忆初雪顿时一愣。
他怎么来了？这可是帝宫！
“东西既然找到了，就交给我。”
男人戴着古银面具，月下的目光冷幽幽地投向忆初雪。
忆初雪只看他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跪在他身前，现出方才想到的雪女泪，递到男人眼前。
男人拾起她双手捧来的一枚雪花状冰晶，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珍贵地收入囊中。
“明日，他们要将你送去灵冢，你可知？”
男人与她说话时的语气毫无感情。
忆初雪闻言，微微抬了头，随后答道：“不知。”
“果真，他还是会对你抱有疑心，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你。”
忆初雪垂着眼帘，顺从地听着他说。
“另一枚雪女泪就在灵冢，无论你有没有准备，务必将它拿到手，知道吗？”
忆初雪犹豫了片刻，最后机械地回答：“好。”
男人满意地点头。
“灵冢是何地？”忆初雪忽然问他。
和往常一样，只有等他说完，忆初雪才敢向他发问。
“自古存放羽化的天神残魂之地。”
男人简短地解释，语气中含着些烦躁。
忆初雪察觉了，便不再发问。
她本以为男人会就此离开，可当她抬起头来，男人仍然伫立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忆初雪心中一紧，他明明不耐烦了，为何还不离开？
“还有一件事。”
男人的语气冰冷，补充道：“远离他。”
他？
忆初雪眼神一滞，待她再看向男人，男人眼中竟充满了杀气。
“怎么？做不到吗？”
男人冷厉地盯着忆初雪，幽幽说道。
忆初雪紧张地咬住唇瓣，汗水浸湿了掌心，她低声回答：“可以。”
男人仅看了她几眼，转身之后，犹如烟雾般消散在夜幕里。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