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入夜深沉
作者:书门小主      更新:2020-08-03 14:23      字数:3767

透骨恨,作凄凉,一抔黄土撒心荒;谁的怨,苦断肠,仇字心头正苍茫。

负罪者终究要为过去赎罪,王过川自当是死有余辜,这一切不过都是个轮回,逃不过半年来的纠缠,事情仿佛回到了当初,因果作循环。

王府私牢,许天凡就被关在这儿,王坤不知是寻仇还是别的目的,竟前来看他。

“王老爷,如果我说令公子并非我所杀的,您信吗?”许天凡嘻嘻笑笑的,好是随意,倒像是一种别样的挑衅。

冷寒一面的目光杀气逼人,王坤却不能杀了许天凡,只能暂收起心中的仇恨,问道:“好小子,我可不跟你计较,我只问你,可曾知道闻名江湖的紫云剑谱?”

“紫云剑谱?”许天凡心头一惊,不禁念道。

见其这般不寻常的反应,王坤断定他定当知晓,如今许天凡落入了他手,他也不再谦恭。

而是再问道:“快说,紫云剑谱在什么地方?还有,最高一层的心法到底是什么?”

刚有些不安的许天凡瞬间又觉得迷茫,无辜纯粹地摇了摇头,“什么心法,什么东西,还有什么紫云剑谱,我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种摇头只可能会激起王坤的怒火,刚经历丧子之痛的他浑身戾气,但也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不知道没关系,但你知道,赵辅邑为什么会养你十几年吗?”

许天凡陷入了沉默,其实这也是困扰着他的疑惑,抬首紧盯,也是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困顿。

趁着许天凡的缄默和惘然,王坤故意抬高声音,说道:“他也只不过是想要得到,紫云剑谱的最高一层心法罢了,而知道心法的只有你,他便只好将你豢养,待日后为己所用罢了,而且那紫云剑谱,或许就在赵辅邑的手上,十几年的凌州许府血案,恐怕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吧。”

“王老爷不也说的是恐怕吗,这恐怕的东西又何必要说呢。”许天凡绑在架子上,虽显得从容淡定,但内心震撼无以言表。

他不相信十几年的折磨竟是那般结果,可一切似乎都解释不了。

许天凡越是平静,就越可说明问题,王坤本想在城隍庙的夜里,将许天凡弄来说说这些事,却是一耽搁就放到了现在,中间发生的事情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许天凡,你自己清楚孰是孰非,我与你说这些,我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会饶了你,既然活着,就享受这活着的折磨吧。”王坤对自己所做的定论轻描淡写了一顿,往往是这样,才让许天凡内心惶惶。

王府酷刑,许天凡注定是逃不了了,免不了的就是一顿皮肉之苦……

渐渐地,天色不早,赵府里多少有人在忧愁啊。

半天的等待,陆水玉心里很是担忧,她在陆府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便与陆元生前往赵府看看情况。

不过,陆元生的突然好转出现,引得百姓们热议,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如今重点的是许天凡。

登门拜访,岂有拒客之礼,陆家兄妹的突然前来,让赵辅邑有些奇怪,不过他们是来找赵雨仙的。

赵雨仙闺房之外,两人停步,陆水玉拦住陆元生道:“哥,姑娘家的闺房不能随便乱进的,你在外面等我。”

“嗯,我知道。”陆元生微笑地点了点头。

陆水玉顿了顿身姿,拨了拨额前青丝,仪表秀丽地推门而入。

而就在她进入之后,罗东平毫无动静地出现了,抬手对陆元生示意道:“陆少爷吧,我们老爷有请,来,请随我这边来。”

既是赵老爷的好意,陆元生自当不好推托,稍作思索了下,也就离开了。

另一边,闺房内,赵雨仙低落地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更觉是在发呆,水润的眼眸流露的全是忧伤。

其实这些也都诠释在她的脸上,她不善于掩饰,一切的心情尽化为神情。

“水玉,天凡哥会没事的,对吗?”见陆水玉过来,赵雨仙幽幽地问了一下。

但愿如此,陆水玉只能这么祈祷了,可赵雨仙的担心又何尝不是她体会的呢?

纵算是这样给自己安慰,赵雨仙的俏脸上仍旧是那么苦涩,又是陷入了失神。

忽然,她走到了窗边,柳眉紧蹙道:“不行,天色已经不早了,天凡哥估计是出事了,必须把事情告诉爹。”

在心急之下,行事有些凌乱,陆水玉也觉得应该如此,虽然对灵儿的事上,她恨过许天凡,可她从来没想让他再出事。

出了房间,见陆元生不在外面,陆水玉望了望周遭,呢喃道:“我哥呢,明明让他在外面等着我的呀?”

赵雨仙闻言注目,便拉来了正好路过的丫鬟,问道:“小宁,刚才在这儿的陆元生陆少爷呢?他去哪儿啦?”

“回小姐的话,陆少爷跟罗东平去风雅亭见老爷了。”小宁想了想,告诉了他。

“风雅亭!”赵雨仙念了念,颔首对陆水玉道:“水玉,你哥被我爹叫过去了,估计也是因为天凡哥的事情,我们快过去吧。”

既然这样,陆水玉也就差不多放心了,可是不知为何,她一来赵府就感觉这里很压抑,不知是直觉还是错觉。

两人这便要往风雅亭来,而此时的风雅亭中,赵辅邑与陆元生面对地正襟危坐,有要事相谈。

“陆少爷,这是托外商从江西带回来的碧螺春,你尝尝看。”赵辅邑亲自为陆元生倒茶,一番好情好意,让陆元生觉得是受宠若惊。

陆元生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谦说道:“赵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知道您是想问我,关于今日突然的变化吧。”

赵辅邑停住了手,被说中了自己的意图,他的目光闪过了一抹凌厉,随后便收回了手。

他温和地笑了笑,“陆少爷言重了,我虽有此意,却也只是稍稍的不解罢了,你看,你现在哪还有半分傻少爷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啊。”

听这么恶心的一夸,陆元生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于是,笑谈道:“呵,多谢赵老爷谬赞了,其实,之前坊间的传闻并不太正确,我的病早就已经无大碍了,只是一直在家没有出门,这才造成了坊间一直的流传,赵老爷有些疑惑也是情理之中,这样,我自喝一杯,以谢赵老爷的关心。”

说罢,他斟满一杯茶,当以茶代酒,慷慨地一口喝下,虽入口为茶,但心头的豪意半分不衰。

陆元生刚喝进嘴里,背后却被陆水玉拍了一下,险些将满口的茶给喷了出来。

还好一切都是险些,否则多有冒犯,就太为尴尬了。

“哥,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悠闲呀,不好意思,赵老爷,刚才多有冒昧了。”见陆元生品茶悠哉,陆水玉有些不满,不过对自己的鲁莽行为作了歉意。

赵辅邑摆了摆手,一出笑意好像对此并未介怀。

突然,他看了眼随后而来的赵雨仙,脸便板了起来,“仙儿,爹正和客人们叙旧呢,没你事,你还不快回去,过来捣什么乱啊?”

这才刚过来,就被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一顿,赵雨仙很是委屈,但是为了许天凡,她还是莲步轻移地来到亭中。

幽幽地泣声道:“爹,你快救救天凡哥吧。”

哭泣惊着了赵辅邑,他凝目凝神地问道:“仙儿,你说什么?”

赵雨仙哀伤地泯着小嘴,从怀中轻轻地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到了石桌之上,“爹,这是天凡哥让我交给您的两样东西,他说您看了之后会明白什么的。”

赵辅邑拿起王府令牌,自然是意识到了该有的发生。

他紧紧地捏着这块令牌,厉声道:“王府,王坤,你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爹!”看赵辅邑陷入深深的思索中,担心他的赵雨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辅邑回过神,瞧了她一眼,和气地笑了一笑,这一笑也让赵雨仙放宽些了心。

可就在所有人舒缓了一些时,却一下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外面有人说是王府送来的,让赵辅邑好好过目过目,这让所有人的心不由得提紧了,担心再横生枝节。

“哼!”赵辅邑看后,愤怒地一掌狠狠地拍在石桌之上。

顿时,将石桌都震得有些裂痕,使他人心生些畏惧,赵雨仙更是往陆水玉的身边躲了躲。

“你们跟我说说,天凡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怒意未消的赵辅邑脸色铁青,目光转投向面前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赵雨仙一点点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过来了那封信。

三人看到之时,同时浮现出了重重地疑惑表情,因为这信上所写“一物降一物,紫云当出户”,寥寥而已。

三人不明白,赵辅邑却是明白得很,他沉声再问道:“仙儿,你说说,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赵雨仙乖乖地应了声,随后娓娓说起了,许天凡所告诉她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字字珠玑,清楚明了……

知晓了事情的赵辅邑,从风雅亭离开后,便一个人来到了剑气阁,刚欲进去,却看到了文管家文护。

“怎么,决定了,要与王府作最后的了断,难道你的志向,就仅仅只是小小的扬州城吗?”文护双手抱胸,无谓地问道。

赵辅邑看似自嘲地笑了笑,颇显沮丧,道不尽的感慨。

他叹息道:“唉,或许如今的安逸生活才适合我,那种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已经离我而去,不复存在了。”

“哼,是吗?自欺欺人罢了。”文护冷哼了一声,可是苍老的脸还是那么僵硬。

对此,赵辅邑狠狠剐了他一眼,随后又归为平静,“仇如何,恨又如何,十几年已经冲刷得差不多了。”

看赵辅邑感天伤地,文护甩了甩手,摇摇头就走了,而目送着文护走,赵辅邑的脸上又出现了一副得意的冷笑。

没再作何逗留,赵辅邑进了剑气阁。

随后,不远处的假山后,文护如鬼魅般出现,其脸上出现的,也是与赵辅邑如出一辙的冷笑。

念叨道:“赵辅邑,虽不知你是要干什么,但这种云淡风轻的话,说给鬼信呢。”

隐藏于两人背后的谁和谁,没有绝对的信任,有的只是益于自己的利益罢了。

不觉,夜已深沉,星河璀璨,许天凡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大家便商议着计划,准备前往王府营救他。

这一夜,不仅是赵雨仙他们的生死营救,也是赵府与王府的终极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