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凤仪楼的人被尽数屠杀血洗，许天凡赶来时却为时已晚。

不过，他在现场发现了一块玉佩，有所恍然，“原来是他，那个人。”

虽然他思绪云云，却也不能在此多做耽搁，还得立即赶往方芸与他的老地方。

毕竟死者已逝，这是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的事实，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护活着的人。

一路上绝对的轻功，脚踏虚空疾行赶往望心亭处，却在望心亭附近看见了几个黑衣人，顿时勃然大怒，“浑蛋，把命都给我交在这儿。”

黑夜之中，黑衣人们更显得身形诡异，许天凡见一人在一处，便飞身一掌劈来，却见他身后一个鬼魅般地冒出，一剑刺向他。

顿时，他急忙反身跃起，落下时一脚踩在那只剑上，身形稳健。

许天凡脚上施力，黑衣人只得松开手中的剑，许天凡踩剑落地，一拳一脚将前后两名黑衣人打倒，随后便拿起了剑，气势凌厉。

将剑架在一黑衣人的脖子上，许天凡毫不客气地直问道“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快说！”

还未待得黑衣人回答，他便听闻后方一支飞镖径直袭来，连忙用剑挡住，险些遭袭，可再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些黑衣人早已起身逃走了。

许天凡没有去追，毕竟。他首当其冲的是要找到方芸和顾夜欢才是。

“芸……”他刚准备大声喊叫，却意识到不妥，夜色寂寥，大声喊叫只会惊动更多的人，于现在不利。

“黑衣人既然追她们到这儿，就说明她们一定在附近，可这附近能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呢，对了，是那儿。”许天凡暗自推断疑惑之际，想起了曾经的一处地方，便决定前去看看。

“芸儿，顾姐姐，对不起，我来晚了。”在隐蔽的草丛后，许天凡发现躲在此处的两人。

这儿就是半年前命案当晚，方芸所躲避的地方，半年前，她武艺不精躲在此处，如今，她被人追杀还是躲在此处，世间事可真谓是一个循环。

见到许天凡，方芸从无神中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许天凡，不住地哭泣，“他们都死了，那些人突然冲进来，就是杀杀杀，凤仪楼没有了，没有了。”

“不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许天凡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环语安慰。

有许天凡在，两女似乎都放心了，心绪也平和了许多，三人就在此稍作歇息一会儿。

顾夜欢虽为他们的大姐姐，可也是女儿家，想起之前在凤仪楼上演的残忍杀戮，仍心存余悸。

若不是与方芸拼死逃出，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只是……“凤仪楼的人都死了，还有情儿和沫儿，这让我怎么对得起我娘啊，天凡，到底是谁与凤仪楼有如此大的仇恨，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仍心有余悸的还有方芸，面对顾夜欢的疑惑，她肯定道“是赵辅邑，他是针对我来的。”

此话一出，许天凡直摇头，“不，不会的，我义父他不会这么做的。”

“天凡，难道你忘了吗，我娘就是你义父派人杀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没什么是干不出来的。”顾夜欢也说道。

许天凡顿时沉默了，虽然他不相信，可事态面前容不得他。

毕竟，他在凤仪楼内拾到的玉佛吊坠，恰在赵府出现过，就说明此事与赵府想干，与赵辅邑或许也脱不了干系。

想多这儿，许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了，准备起身，“我不信，我去问他。”

“天凡，你别去，我怕你有危险。”方芸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那儿是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他是养育了我十三年的人，我不相信会有危险，去问问他也是寻一个说法。”许天凡看似语气坚定，可内心的万千苦楚又该向谁诉说呢。

出了草丛，来到望心湖畔，许天凡捡起地上的剑，全然不顾方芸的挽留，也是方芸第一次见他如此冲动。

失去理智的冲动难得出现在一向行事机敏的许天凡身上，实属不该，也许是接连而来的沉重打击让他失了分寸吧，总之这是他不该出现的情绪。

冲动之时，还是顾夜欢叫住了他，“天凡，你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这一切就算让你失去判断的理智，也会让你迷失自我吗？

滚滚红尘，是是非非，不是仅靠你手中的剑就能够解决的，如果你这个时候都不知所措了，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委婉相劝触动了许天凡，他停住了身，无助地看着顾夜欢，问道“顾姐姐，我该怎么办，一边是你们，一边是义父，到底谁对是错，我真的不知道啊！”

顾夜欢关怀一笑，语重心长道“世间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违背人心与否，你一定要将此事好好查清楚，莫冤枉了他人，也莫让自己伤心。”

久久沉思，许天凡渐渐冷静下来，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芸儿，顾姐姐，你们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可是今天晚上，你们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在这里待一夜吗？”

“怎么？你不愿陪我了？”方芸不乐意了，撅起小嘴直问着他。

许天凡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说什么傻话呢，当然愿意了，只是……”

目光游视了四周，湖畔无处可歇息，尤其是冬去春来的时候，夜晚冷风的侵袭就更让人受不了了，许天凡不知如何安置她们，实在是心愧。

顾夜欢最终提议道“我在城南那儿有处院子，可以先去那儿避一下。”

而那处城南的院子也是许天凡所知道的，当日便是在那儿，小蝶身为天涯堂杀手杀死了顾成，穆青柔也因许天凡而伤，如今事隔多日再去那儿，恐怕是一番感慨了。

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望心亭，浓情溢于心，许天凡和方芸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眉目交织，相视一笑。

来到城南的院子外，许天凡的无尽感慨还是如涌袭来，怅然化作一声轻叹，愁零徘徊。

对此，方芸微微蹙眉，问道“你来过这儿啊？”

“嗯！”许天凡自然而然地点头回应，却瞥见方芸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他只好无奈地解释道“你想哪儿去啦，是当初顾姐姐和他爹救下了白玉轩，我和青柔一起来的，只不过后来……”

“后来，后来怎么了？”听许天凡支支吾吾，方芸反而来了兴趣，不住地追问。

许天凡一时犹豫，不知如何解释，还是顾夜欢过来不经意地打断道“行了，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进去。”

顾夜欢推门进去，松了一口气的许天凡也紧随其上，可方芸倒是小脸阴沉，觉得两人是有什么事情串通好了瞒着她，她着实气不过，重重地哼了一声。

许天凡踏进院子，整个思绪被熟悉所充斥，想起了当日与小蝶的打斗，感叹着原本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却无奈命途多舛，短暂绚丽的一生只作杀手度过。

更为心痛的是顾成被杀害，毕竟顾成在赵府当管家也有几个月，与许天凡也算熟悉，其离去让许天凡也难受好一阵子。

可最让他牵挂不下的则是穆青柔，当日她为他挡了一刀，也是在他心里埋下了牵挂的种子。

久而久之，便会萌发成情意，如今人不在身边，这份情意是否会一直保留下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想起这些，许天凡虽为惆怅，却也麻木，忆当日之念，或许是对如今心里悲痛的洗刷，但可不可否，谁知？

“顾姐姐，这里似乎还是一样，没变啊？”许天凡到处望了望，问道。

顾夜欢泯着小嘴，点了点头，“是啊，自从上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伤心之地，也不愿意回来。”

两人的交谈被方芸听见，她探过脑袋，满脸疑惑地过来，“这儿是伤心之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进去收拾一下，你们两个谈吧。”顾夜欢显然不愿提起什么，转身便要进去，只留一道寂寞的身影。

许天凡知道顾夜欢忧愁的事情，抬头望着那轮弯月，娓娓道来，“这是在前段时日前发生的事了，也是顾姐姐心中不愿提起的一道伤。”

星光点点，月色皎洁，寒风对吹，撩人心弦，许天凡不愿再对她隐瞒，再说那些事也无可隐瞒，便将那些曾经的事告诉于她。

知晓后，方芸情绪已然平静，明白他与穆青柔之间的经历，也没有去多想。

而是牵起他的手，安慰道“别难过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面对安慰，许天凡白了他一眼，“我知道，多愁善感可不是大丈夫所为的。”

话虽如此，可他萧索的样子确实凄凉，对方芸勉强一笑后，寂寥地坐在房前台阶上，静静地望着当空寒月，愁云惨淡。

方芸坐到他的身边，幽幽地靠着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想陪着他享受安然恬淡。

有冷风袭来，也吹不散淡淡的享往，许天凡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凝视着它，让万千忧愁上了心头。

“这是什么？”方芸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许天凡扬了扬手中之物，“杀手令牌，是那个杀手田峰给我的，他是和小蝶一起的，也是一对苦命人，当日在这儿与他们有过交手，只不过那时候的你正生我的气呢。”

“好了，别说这些了，可是如今凤仪楼不在了，连情儿和沫儿也被杀了，我……”方芸本想劝他，却让自己莫名伤感了起来。

寒月下，许天凡不知如何安慰，只有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任她好好地哭一次吧！

进了屋子，两间房，方芸要求许天凡今晚留在这儿，许天凡虽担心府上有变故，但方芸的挽留更让他难以抗拒，便就留下。

“顾姐姐，这个地方安全吗？”许天凡问道。

顾夜欢撇了撇嘴，“不能确定那些人到底是谁，也不能轻易确定他们的目的，若是他们要赶尽杀绝，那这个地方恐怕待不了太久，不过两三日倒不是问题。”

“嗯，那就好！”许天凡这才放心了许多。

夜深，入睡，许天凡单独一人，顾夜欢和方芸一起，只不过没过多久，方芸便悄悄地窜上了许天凡的床，钻入他的怀中。

许天凡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顾姐姐呢？”

“管她呢，你还希望她来呀？我跟你说，我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哦！”方芸小嘴嘟起，诱人模样让许天凡按耐不住了。

“一定珍惜！”许天凡一双手蠢蠢欲动，突然翻过身来，把她压在了身上，掀起一抹春意阑珊。

翌日，方芸醒来时，许天凡已经走了，只在桌上留着一些银子和一封信，上面所写，“芸儿，我先回去了，这些银子你先用着，在这儿和顾姐姐小心一点，我会去给你们讨个说法，相信我，等着我！”

一封信，一些银子，足以说明许天凡已离开了，方芸看着信，久久不肯移目。

顾夜欢过来轻怅道“既然他做出了这一步，就说明他已有了准备，相信他，他会做出理智的判断的。”

“可是他会有危险吗？”方芸小脸忧漾，连忙问着。

“不太好说啊！”事到如今，顾夜欢不敢再自欺欺人，只能摸索推测了。

她在赵府那么长时间了，知道那儿是高深莫测，并非外人所见的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