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虚惊一场
作者:莫诉离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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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涵的座位位居左侧第二,第一是太子和太子妃,第三是端王,第四才是沈慕霖的空座,紧接着是康夏王,可见左侧尽是皇亲。右侧皆是朝中高官,张贝玉坐在他父亲身侧,时不时还瞄自己几眼,虽然眼神亲善,可是青萱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酒过三巡,其间不乏歌功颂德之词,有的的确很诚恳,甚至还指出一些不足,可是有的就说得极为夸张,实在是不堪入耳。

“你去准备吧,一会儿我会跟父皇说的,待我击掌三下,你就可以开始了。出了殿门,自会有人给你带路。”沈意涵对青萱小声道,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呢,只见识过她的白玉笛却不曾见过她的舞姿,想必也是不落人后。

青萱点头,起身时往右边瞟了一眼,姐姐在望自己,那神情,似乎在等着看这个妹妹如何一鸣惊人,青萱心里有些低落。

青萱从座位后的帘幕下小心走过,每走一步心就下沉一分,还记得那时刚刚醒来发现自己失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到后来自己被丢到****满楼,一心不就是想着逃出那个魔窟么,呵呵,就在那里她认识了碧珠、锦儿,还有如卿姐姐,还有其他的姑娘。

对了,花朝节那晚,还是自己首次登场呢,千金,想想都心疼,这个沈慕霖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有那钱还不如,还不如给街边的乞丐…可是,如果不是他拍下自己,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沈慕霖…回过头往那空座上看了一眼,便加快脚步。

皇宫就像个大染缸,我以为我逃出了青楼的大泥潭,却不曾想竟迈进了另一个火坑,会不会有一天我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呢?青萱怅然。

出了大殿,夜风迎面扑来,腰间的飘带随风而起,回过身再看暮色中的凤凰池,更是美不胜收、令人惊艳,红色纱帐起舞回旋、红色宫灯更添醉颜,静静地池水就像仙女遗落的梳妆镜,映着天上的一轮白璧无瑕的圆月。

举头望去,皎皎月光,满目清辉。

你说,那里真的有嫦娥么?她为什么要撇下一切逃去那里呢?青萱喃喃道。复又觉得自己傻气,自嘲一笑。

“小姐,请问是杜小姐么?”一个宫女步履轻缓走上前来,微微一福,低眉问道。

“你是?”难道她就是大哥安排的人么?

“奴婢是尚仪局的司乐忍冬,齐王殿下吩咐奴婢为小姐换装。小姐请随奴婢这边走,”忍冬目光低垂,举手投足间毫无越矩之处。

青萱叹惋,比沁思还沁思呐!

尚仪局是专门负责宫里文教、音乐、礼宾、礼赞,这个司乐是管理乐人演习乐阵的女官,正六品呢。

青萱只随着忍冬往殿旁的长廊走去,走至尾处,竟是座小偏殿,这里似乎与凤凰池殿相连。

忍冬解释道,“所有的乐人就是在这里候着听从召唤的。”

进入偏殿,满目尽是薄粉敷面的宫装女子,颜色款式各异,大致分成十类。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倘大的殿里竟是鸦雀无声,都是一副样子,粉颈微垂、低埋着头,安静地站着。

青萱进来,并无一人好奇抬头,果然是皇宫啊,连抬头都是需要恩准的。想想刚才自己还大喇喇地打量皇上呢,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呵呵。

忍冬带着青萱走至里殿,沁思已经候在那儿了。

不由分说便抓紧时间开始梳妆打扮。

不消几刻,镜中就出现一女子,鬓云欲度香腮雪,黛眉开娇横远岫,美眸淳浓染春烟,唇色朱樱一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青萱盯着镜子中的美人,轻轻一笑,真可谓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沁思点点头,不是所有人都担得起这副妆容,大多时候是妆抬人,可是小姐竟把这妆衬得越加灵秀动容。

一切妥当,忍冬又唤进来刚刚在外候着的十个白色舞衣的女子,青萱一惊,连伴舞的都准备好了么?还是大哥考虑周到呀。

忍冬走至窗边,青萱这才发现那里有个什么庞然大物,只是被白布盖着,忍冬一把掀开白布。

青萱目瞪口呆。

大殿之上退去歌舞,又恢复了寂静。

据涵儿说,那丫头要为自己献上寿礼,他悠悠一笑,看看她又有什么小花招儿,刚刚还想试探自己是不是一如既往疼爱她,他就不信她又能折腾出来什么。

右侧的怜贵妃看着嘴角含笑、满眼期待的皇帝,已有薄怒,她当初真不该留下活口!真是祸患无穷祸患无穷那!

皇后倒是欣慰极了,想来她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才这般轻贱自己,名门闺秀怎会轻易抛头露面,甚至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她这样为表哥,为杜家,也不枉大家宠爱她一番。

太子与杜芸宁已是迫不及待,张贝玉与云初雪对望了不止数次,原来对方都不知情,看来这个杜青萱藏得深呐。

沈意涵长身玉立在大殿中,看到殿外的黄色宫灯,于是轻轻击掌。

只见十名白衣女子手执长箫,或歌或舞飞入大殿,她们围成一个圈,蹁跹起舞,时而如花朵般绽放,时而花苞一般聚拢,纤腰不盈一握,恰似柳摇花笑润初颜。

女子们轻扬舞袖,齐齐回身,刚才聚拢的白纱下竟无端端生出一朵白荷,宛如少女洁白的面庞,冰肌玉骨。

殿上的每位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些武将已赞叹不已,一时大殿之上不复刚才的平静。

有的是真为这舞蹈叫好,有的则是不以为然,有的却是满心忌恨,还有的就是真心欢喜。

十位女子面对那白荷花苞,单膝跪下,箫声愈吹愈扬,那白荷竟随着乐声渐渐绽放,白色花瓣微微颤动,层层舒展,如同睡眼惺忪地美人晨起时的懒腰,慵懒娇柔。

众人还来不及叫好,白荷里竟有一窈窕妙人随意坐着,看到被惊呆的众人,露齿一笑,略带几分戏谑,眼波流转间纵身跃起,这时萧曲已到,女子手执通灵白玉笛接着继续吹奏,音色优美,勾人心弦,竟是吹箫引凤,突然一个变调,曲风豁然开朗。

身上的霞衣随着舞姿的变换,展现出不同的风采,翩若轻云出岫,纤纤抬素手,轻轻送蛮腰,袅袅娜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最是迷人的却是那唇边的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

青萱对着沈意涵调皮地眨眨眼,充斥满满自信,她总是带给人惊喜,沈意涵送去称赞的目光,有道是眉目之间亦可传情。

是她么?皇上,不,只是沈瞻,眼前的舞蹈引得他思绪纷乱,他又忆起那年爬上墙头,竹林里的轻歌曼舞,不禁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睹物思人,眼底酸涩不已。

这音乐撩拨着在座的每个人心中的琴弦,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突然音乐停止,众人才回过神来,一曲终完。

只见女子脚踏白纱向大殿前方飞去,她轻抬皓腕,从发鬓间取下那朵硕大的白色芙蕖,悠悠落地,施施然地一拜,脆声道,“恭祝皇上福寿安康。”

皇上微怔,他竟离开龙椅,走到青萱面前,伸出手,接过那朵娇嫩,百感涌上心间,一时无语。只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芙蕖,鼻尖萦绕的是它幽幽地清香。

皇后看着他这样失态,不禁轻咳一声。

皇上闻声,只淡淡道,“你这丫头有心了。”

待皇上回到龙椅上,才笑了起来,赞叹道,“曲美、舞美、人美、心意更美!”

看到皇上龙颜大悦,众人才敢纷纷送上赞美之词。

实则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青萱低着头,却是笑意堆满眼角,总算是没让大家失望。

皇后心悦颔首,怜贵妃只瞪着芙蕖,似有千般万般恨。

沈意涵走上前来,彬彬一笑,“父皇还没让萱儿起身呢。”

皇上才幡然醒悟,闻言瞧去,小丫头正偷偷揉着膝盖,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起来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呢?”看她那孩子样,不由地心情大好。

青萱闻言,苦思冥想半晌也不知道该要什么,其实是什么都想要吧?唉,苦恼。

“想要什么就说什么,朕都答应你。”皇上笑笑。

“跳舞的不止民女一人,皇上要赏就赏大家吧。”青萱思考了下,如是说道,“至于民女——”

“皇上不能赏呐!”只听一人失声制止道。

回身望去,竟是康夏王,他立正严词道,“这是大不敬之罪呀,万万不可赏。”

在场的目光全聚拢到他身上,他迈出步子,走至前来,方解释道,“这舞衣乃是前朝之物,怎可出现在皇上寿宴上?试问姑娘是何居心?”康夏王目露凶色,看得青萱心里一惮。

怜贵妃这才微微露出一丝得意,哥哥果然不叫人失望。

青萱张口结舌,这个问题自己也曾考虑过,可是…青萱望向沈意涵,沈意涵并无一丝焦躁,只淡笑道,“这皇宫大殿也是前朝遗物,莫非都得把它拆了?”

接着先向皇上躬身一礼,“恕儿臣出言冒犯,”看皇上并无责怪之意,才继续道,“这大殿之上,众位卿家,哦,对了,还包括舅舅您都曾是前朝重臣,难道说都该…”

这欲说还休的神情,无人不明白这其中暗含的意思。康夏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冷下一张脸来。

“好了,好了,都什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一老一少在这争执,真不怕人笑话了去。朕又没说要怪罪青萱,看你那急迫的样子,还不给你舅舅与众位卿家赔罪。”皇上接过话,佯斥道。

沈意涵顺从地取了酒杯,面向众臣微微躬身,又向康夏王一礼,才谦逊道,“恕晚辈无礼,望诸位大臣原谅意涵的无心之失。”

堂堂一个亲王赔罪敬酒,哪有人不知死活还要硬缠下去,明摆着皇上是偏心齐王的,众人皆呵呵一笑,甚至还有人劝康夏王别太较真。

怜贵妃刚刚的得意之色全无,只剩气恼。倒是皇后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太子适时站起身,笑容满面,“二弟夫妇还真是伉俪情深呐!”

皇上果然笑意更深,这还是自个儿牵的线呢,如此说来还真是牵对了,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念想吧。

大殿的气氛复又欢快起来。

众人皆各归各位,柔歌魅舞又出现在殿上。

“原来大哥早就准备好说辞了,害我白担心一场!”青萱坐在座位上,佯怒道。

“你的舞果然惊艳。”沈意涵转移话题。

青萱悻悻道,“其实我都紧张死了,心扑通扑通得跳,刚才一弯腰差点掉出来。”

“呀,”青萱低呼,吓得沈意涵一惊,关怀望去,那肇事者竟别扭道,“我的赏赐也没了…”

沈意涵微微一笑,心道何谓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萱儿不就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