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姐夫跟着我走吧
作者:灯芯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83

周晓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被窝里热烘烘的,身体表面充满汗湿后的粘腻感,自己还被白玉满抱在怀中。只有他自己,白无忧不在床上。很少出现三个人不一起睡的状况周晓蓓不适应,转动有些迟钝的脑袋面向没有醒来的女人。抽抽鼻子不通,周晓蓓知道他大概、可能……不对,是肯定感冒了。

她是因为自己生病特地陪着自己的吧。额线的碎发粘合成一缕缕贴在湿透的脸庞周围,人中部位汗水结成了小珠,看得出白玉满也挺热的。她仍是抱着他,他们两个在闷热的被窝里互相烘烤到出汗,再互相汗湿弄得被窝里更加闷热,整一个恶性循环。

感冒就要捂汗,肩背酸疼无力的周晓蓓不怕热的往白玉满的怀里靠靠,热气烘在身上舒服不少,干脆把后脑隐隐作疼的脑袋拱进她肩窝,手抱住她的腰身以免自己滑开。至于汗味反正他鼻塞闻不到。他现在觉得不舒服,没气力,有人陪着便好,有人能偎着便好。

确定被白玉满散发出来的热气团团包围,周晓蓓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睡。白玉满似是睡梦中无意识地调整睡姿,将他楼得更紧。唇角微翘,到底有没有醒来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天起床后喝了顿粥,当照顾自己的风铃玉梳二人再次端上粥,白无忧不干了。罔顾这小小一碗鸡肝粥耗费了厨娘多少心血细细熬煮,每当玉梳试图把装有粥的勺子靠近,她小手就毫不客气的往那儿一挥。挥舞一下哭声拔尖一下,不去喂她却看着粥不停歇的抽泣,白无忧看似矛盾的举动让两个少年没了办法。让小娘子一直哭着也不是回事,两人对望一眼,决定由风铃去叫家主。玉梳从没胆子在两位主子都床上躺着的时候进屋子。

两下轻扣,风铃推开门走到床边,隔着床帘对里面的人轻声呼唤,“家主,家主。”

“说。”白玉满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紧紧怀里熟睡的人。

“娘子一直哭不肯吃东西。家主是不是去看看?”风铃小声的问。

听到关于孩子的事,白玉满没多想打算起身。挂在她身上的周晓蓓难过的皱皱眉头,抱着她不肯撒手。

为难的白玉满把气撒到帘外的小仆身上,“连无忧都照顾不好。”半躺在床上,让周晓蓓枕在自己肚子上继续睡,“帘子挂起来。把无忧抱来。”

挨了一句口气虽重,话不算难听的训斥,风铃委屈的咬咬下唇。上前用金丝钩勾起床帘,床内的闷热散出,里面汗水淋淋的两人乍看有些狼狈,却亲密得让他不想多看,匆忙离开去抱白无忧。

听到有人推门和白无忧熟悉的哭泣声,白玉满叫了声‘无忧’。那边的哭声暂歇,又更急切的响起,等玉梳抱着怀里不停乱动的小祖宗走到白玉满的视野范围内时,白无忧也看见了她,扭动的更厉害,伸手作出要抱抱的样子。

肚子上有个周晓蓓,抱孩子真不是件容易实行的行为。白玉满只能接过白无忧,抱她坐床上安置在身侧。到娘亲身边白无忧不再出声大哭,瞅着白玉满水汪汪的眼睛透露出渴望。

白玉满看她这副作态,询问玉梳今日白无忧起床后用餐排泄等情况,猜小家伙是肚子饿,闹脾气挑食不想喝粥。让玉梳去打水来给她梳洗,一身臭汗被无忧吃进肚子可不好。

用湿棉巾擦脸擦拭胸部,再让玉梳搓洗一遍搅干,给周晓蓓也擦把脸。

睡着的周晓蓓被棉巾一激,人清醒不少,改往下侧头枕为向上下巴支在白玉满肚子上。先辨认出近在眼前的小脸,软软地唤声‘肉团子’,再回想起身下枕的是一叫白玉满的女性生物,慌乱的撑起自己低头喊声‘妻主’。

白玉满让玉梳退下,抓着周晓蓓的双肩拎他坐上来些能靠在她肩上,把他脖子一下全裹进被子里。再抱起另一边的白无忧,让她趴坐在肚子上满足其快化身为小狼,眼里透出的进食**。

“你还是唤我名字吧。”周晓蓓惊讶看向身侧出声的女人,她姿势未变神情专注在白无忧身上像刚刚说话的不是她,可说话的声音确实是她。

“一声‘妻主’,到你嘴里和要命一样。不情不愿,又发颤又带哭腔,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欺负你。”周晓蓓瘪嘴,在他看来白玉满确实在欺负他没错。逼着他喊那莫名其妙的的称呼不是欺负是什么?

“不准给我连名带姓。”白玉满补充上喊名字的附加条款,也是她的底线。就连她爹也只有训她的时候会喊全名。

“那……”周晓蓓一个字在嘴里转了几转,“小白?大玉儿?小玉儿?阿满?”危机刚有点解除迹象,周晓蓓的劣根性就开始发作,每报一个称呼,白玉满的脸就黑一分。

最后他自己也觉着不对劲,讪笑道:“叫玉满吧。你看我把姓给省掉了。”

白玉满的让步妥协,使得她和周晓蓓之间怪诞气氛疏解。也解决了周晓蓓长久以来不知该如何叫她的窘境。而周晓蓓这一场风寒虽说生在一场秋雨一场凉的当口,好在天候未完全冷下来,加之心病算是暂时解决心情舒畅,风寒自然好转的快些。

等没两天能下床到院子里晒晒秋日的太阳,周晓蓓再次遇见了他以为是梦里出现的仙女,白玉珏。

初遇时,秋雨狂暴风大雨扫,再遇,北风穿院落叶纷纷。斑黄的叶片擦过扬起的衣袂相触分离落下,树下人昂首对视落叶的来处,面色宽和不喜不悲,秋落春生万物循环理所当然。老天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周晓蓓对白玉珏的印象停留在仙人级上。不用她说话,只一个眼神一个姿态,便可让周晓蓓怀疑自己离了人间身在天界。

不自觉地放缓呼吸到停止闭气仍浑然不觉,周晓蓓迷蒙地看着仙女走进来到身旁。缺氧的身体发出抗议,一时岔气他咳嗽两下,快速大口吸进空气。

“神仙?”平稳住呼吸,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丽面庞,周晓蓓小心开口。

“姐夫。”仙女口吐仙音果然不凡,恰到好处地婉转不显轻飘。在叫他‘姐夫’,等等,姐夫?

周晓蓓仿佛刚清醒般来回打量四周,确定自己并非身在仙境而是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松壑院内。他的态度比之刚才的小心崇敬立马掉下一个档次,“你谁啊?”

“十六那天我们见过。我是你妻主的妹妹。”白玉珏仔细地解释着自己的身份。同时好奇周晓蓓态度前后之差。他之前魂飞天外的表现白玉珏还是很熟的,但凡第一次见到她的众多男子和小部分女子都会出现类似状况,等再多见几次不再惊艳,也多是腼腆羞涩的反应。只剩那些熟悉到知根知底的男子,才会对她的容貌视而不见,还不时啐她一口让她少拿面皮骗人。

周晓蓓对她容貌的适应时间实在是快得惊人,前一刻一副要扒住她衣摆顶礼膜拜的神色,后一刻便把她当闯入家中的陌生人对待。

无可否认白玉珏非常美,即便换个世界也是出尘出世的仙女级别美人。周晓蓓能欣赏她的美丽,膜拜她的容颜,却不能跪倒在她的衣摆下。纵使她变成一穿西装裤的,他也不要一个比自己都漂亮的伪娘。

“原来是……玉满的妹妹。”周晓蓓有些转不过弯该称呼她什么。

白玉珏想是对‘玉满的妹妹’这种用别人给自己身份定位的叫法感到别扭,决定替她姐夫选择一称呼,“长姐如母,姐夫自也算是半个长辈,叫我一声玉珏,也是可以的。”

多好的人呀。周晓蓓心中感叹。为人着想,不用他花费时间花费经历去找旁人旁敲侧击打听用何种叫法才妥当,一句话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要是那时候玉梳也这样说话不藏着噎着,他就不会丢脸到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掂。好在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姓周,至于是哪两个字,不到需要动笔之前,他是不去担心思了。

美丽的漂孔容易获取人的好感,更何况白玉珏的脸不属于给人攻击感十足的美。周晓蓓很轻易对她放下对陌生人的戒心,几句往来就似相识多年般熟稔。

白玉珏最能与人分享的是她走南闯北游历山河的经历,旅途中见识到的风土人情,遭遇到的奇闻轶事。她挑其中些有趣的同讲故事般讲给周晓蓓听。周晓蓓听着津津有味,这女尊世界任何一件小事对他来说都属新奇,再添些曲折,便是怪谈一桩。

“我在西南边境听过一个传说。说是穿过西南瘴林,有一蛮荒小国其中女子皆容貌秀丽无中姿之下,偏偏男子个个黝黑粗壮力大如牛恍如莽妇。国中女子以丑为美,不喜纤和佳人,专爱本国的假妇人。其子息十年落地,一年却可成年,国内可见大人奔走,见不到孩童嬉戏。之所以他们与我们大不同,皆是因为常年饮用有毒的碧溪水。”白玉珏是个很好的说故事人,语调表情皆随言语而变,让她的仙气沾惹上人气。

“男人像女人,女人像男人?”那不是和家乡差不多嘛,周晓蓓奇道,“那碧溪的水能有这用处?”

“那就不知道了。碧溪流淌过瘴林,溪水含毒,喝下的人撑不过十天。”白玉珏阴森森的吓唬道。

受过恐怖片洗礼的周晓蓓不至于被阳光灿烂下的鬼故事吓到,他只是想那奇怪林子后会是否有回家的路。

周晓蓓突然不再发问,自顾自走神,白玉珏担心地唤他回神,“姐夫?”

“我只是想家。”周晓蓓想起过往有些感伤,只是回去的几率他连想都不敢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姐夫跟着我走吧。一起回家。”想家自然是回去,何必顾虑太多。演一出小姨子拐带姐夫私奔的戏码也不错,大不了走之前给姐姐留书一封。白玉珏冲他伸出手。

“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