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墙上的壁画，两个女人保持着那么暧昧的姿势，也多多少少会引得几番侧目吧。方乐芹不能理解那匆匆而过的两只，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居然连这边活人上演的激情场面，都能被完全地忽视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前一刻还觉着恨不能找个洞埋了自己，后一刻倒是又为彻底被忽略而激起了无限的好奇心。

钱奚梦，早早地跟了上去，趴在厨房门边往里瞅着。有了人打头阵，方乐芹也不再多做考虑，学着钱奚梦的样子，往厨房里看去。这一看，就让方乐芹惊诧到想要立马往里冲，完全忘记自己只是在围观而已。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的钱奚梦自然不会让这笨蛋冲出去搞砸里面的事情，一把将方乐芹拉住，拽到了自己身后。

“真的要做啊？”顾千瑶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手中，被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捏着的鸡蛋。

“是！”叶若歆面无表情地吐了一个字，回头看到正在偷看的钱奚梦和方乐芹，也没心情多做计较。都这个时候了，她们爱看就看吧，难道还能看到比下午那场更大的笑话不成？

是的，笑话……

用仅剩的勇气，拉着顾千瑶回了卧室，得到的，依旧是她根本不记得下午发生何事的回答。那副无辜，又微微颤抖的模样，让叶若歆根本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实还是谎言。

她的亲吻，她点起的火苗……她说的喜欢，居然就在几个小时之后，用醉酒失忆四个字，就一把抹去。这让清清楚楚记得这件事，甚至每一个细节，每一分情动的叶若歆情何以堪。

恐怕，不是顾千瑶醉酒失忆，而是自己多加妄想了吧……叶若歆几乎分辨不清，谁的记忆才是真实。那连番的否定，究竟否定的是什么……没有任何立场，去步步紧逼，叶若歆觉得，好无力。

厨房……厨房……这样会烧了厨房的……方乐芹欲哭无泪地看着厨房面色愈发坚毅的两只，谁来告诉自己，她俩究竟想干嘛。自然，除了手腕处被钱奚梦越抓越紧的力道，方乐芹是不会得到任何别的回答的。

叶若歆冷着脸，看顾千瑶畏手畏脚地开火，热油，然后被因为没有弄干水而噼里啪啦炸开油锅，吓得一缩老远。煎鸡蛋变成了炒鸡蛋，煎火腿时贴到了没有油的锅边，糊了……

无论顾千瑶如何忙乱无措都好，叶若歆始终站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半分伸出援手的想法。最终面条出锅，没有过凉水，没有放葱花，还盖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上面。不用尝，只是看，就知道和中午那碗的味道，一定相去甚远。

“还是别吃了……”顾千瑶对着台子上自己亲手折腾出来的，类似猪食的物质，表示汗颜。

钱奚梦收到叶若歆递过来的眼色，不顾方乐芹是否想要继续围观，一把拉着她去了客厅。能看的看，不能看的不看，这一点，钱奚梦还是很明白的。

厨房的门咔嗒一声响，里外的声音就此被隔开。

“喂喂，松手！”方乐芹甩手，这孩子，真是太大力了。

“谁让你刚才老想往里冲。不就是做点吃的吗，你用得着如临大敌的。”钱奚梦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将手松了开来。

“那是你没见小顾老师做饭的时候有多恐怖！”方乐芹靠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地说。

“我还真没看见有多恐怖，我就看到有人在鸡蛋快下锅的时候，担心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没见自己做菜的时候，这家伙有那么关切的眼神。果然，对她好什么的，都是浮云！

“你这孩子……”钱奚梦的那点儿小心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方乐芹怎么会听不懂。只是……哎……

“谁是孩子！”

“没孩子，没孩子，大晚上哪儿来的孩子啊！”刚才餐桌边的那个吻，已经让方乐芹够尴尬的了，哪里还敢继续招惹这个不安排理出牌的家伙，赶紧地岔开话题，“你看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晚饭吃那么少也就算了，没一会儿还再出来弄碗面吃，还是顾千瑶来煮，真是，太奇怪了。”

笨蛋……这么个大奸|情在眼前晃悠了半天都看不出来……钱奚梦哼了一声，拿起杂志随便翻着，都不爱搭理这不开窍的。

关上厨房门的叶若歆望了一眼那碗勉强可以称为面糊糊的东西，心中默默叹气：“我想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下午发生过什么事？”

……摇头。

叶若歆的手，握紧，又松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取了双筷子，端起了面碗。火腿，糊了，鸡蛋，好咸，面条，夹生……

一定很难吃……顾千瑶上前一步，想要拿回面碗，却被叶若歆一个躲闪，避开了。

这碗东西，的确很难吃。叶若歆却一口一口吃得极为认真，面无表情的咀嚼，是否真的能掩饰此时跌落到深渊的心情，无人可知。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空碗，叶若歆尽量保持轻松的语调开口：“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就不记得了吧。我先走了。”

说完，叶若歆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站在原地，认认真真地看着顾千瑶，直到确认顾千瑶的眼神一直躲闪着自己，方才死了心，转身打开厨房门，迅速和方乐芹钱奚梦打了个招呼，走了。

都这么晚了……方乐芹本能地想要挽留叶若歆住下，突然附上手背的小手却用力地按下，对上的，是钱奚梦少有的严肃表情和微微的摇头。这一被耽误，叶若歆便已经出了门。

外面关门的声音不算大，顾千瑶却觉得，整颗心，都要被震碎了。

明明早已决定，用守护的姿态，度过接下来的日子，直到叶若歆毕业离去……谁知几杯酒下肚，却对她做出了如此羞人的事情。除了否认，顾千瑶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喝过酒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记得一个大概，细节的对话，却是完全忘却了。只记得自己做了碗面，让她吃了，接着，便差点吃了她……自己真是，太该死了。

今晚叶若歆来到这里，若是自己承认还记得下午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彻底翻脸，一种是两个人可以在一起。

顾千瑶拿不准叶若歆是怎么想的……于是，面对叶若歆一次又一次的询问，顾千瑶咬死了那句不记得……把直人掰弯这种事情，果然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至少，自己不能。也许，承认了，面对了，两个人，会有在一起的机会。换做大半年前，顾千瑶兴许，不，是一定会试一试，赌一赌。

但是，现在不一样……自从赵瑾淑弄出的那件事情，让顾千瑶意识到，叶若歆再怎么也只是个孩子，就算两人之间，真的有那么点儿情愫，都是叶若歆承担不起的。

也正因为一直这样想着，所以顾千瑶才能熬下这半年几乎断了联系的生活……今天，都是自己的错，错了就错了，万万不能一错再错。

喜欢一个人，会很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不过要是再多喜欢一点呢，就会希望那个人，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

顾千瑶不确定，当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却不得不面对外界的种种压力时，叶若歆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赵瑾淑的伤害在先，叶若歆那时的反应，仿若犹在眼前……顾千瑶不敢赌，不敢赌接下来的伤害，是对叶若歆的，还是对自己的。

这次，就当……自己对不起她吧……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顾千瑶双手撑着台沿，低头看着空空的面碗，有晶莹的水滴掉落其中，慢慢汇聚，无法倾诉的苦涩。

口中焦糊味久久不能散去，叶若歆出了小区，便拐进了路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水灌了下去，完全忽视那冰凉的感觉。

事实上，此时的叶若歆，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开始渐渐变得异常的麻木。自己，不是笨蛋……问了顾千瑶那么多次，她是不是记得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只会说不记得，却半句都没问自己，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白痴的谎言，就算自己是笨蛋，也骗不过吧……

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机会，她却将谎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不过，那碗一塌糊涂的面条，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喝酒后，真的会展现出长期被掩埋的另一面，精明果断，合格厨艺……

不管是人格的哪一面，记忆总是共同的。勇敢之后，就是怯懦，或许顾千瑶，一直不曾想过，会和自己在一起吧。酒后的，只是一时**的失控而已……叶若歆将矿泉水瓶丢进了垃圾桶里，苦笑了一下。若是自己的记忆，也可以被一同丢进去就好了。

叶若歆咬紧了下唇，生生将眼底的湿意逼了回去，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和醉酒了的人说任何一句话。

该死的，你怎么能在让我确定了心意之后，又那样迅速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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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没事吧？”方乐芹洗完澡出来，就见钱奚梦还维持着自己去洗澡前的姿势在床上坐着，不免担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方乐芹，钱奚梦觉得自己被顾千瑶和叶若歆的事情弄得好心烦。

从今儿晚上的情况开看，那两只的前景真是很不乐观啊。那么，靠她们的成功做例子，让方乐芹放下心中的顾忌从了自己这个计划，显然就要搁浅了。果然，这个世界，啥都靠不住啊。

“我说，你们一个一个今天怎么都稀奇古怪的。刚才小顾老师也是一言不发地就从厨房出来，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到现在都没出来，真是让人担心。”方乐芹觉着这三个，今天真是太不对劲了。

担心……钱奚梦将视线移回方乐芹的身上：“怎么，我还以为你会说准备去顾老师房里打地铺呢，现在人家不在状态，你担心不能去打地铺了？”

“你说什么啊……”方乐芹咬咬牙，“就你这样的，要是我去打地铺了，你能放过我？”

“你要去打地铺了，我就跟进去吃了你。”钱奚梦的心情很糟糕，连带着小脾气也有些上来，不过就算没有小脾气，和方乐芹说话，也早没了顾忌。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把方乐芹给噎死。和钱奚梦相处的时间越多，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次数就越多，连带着消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自我调控能力的不断增强，却并不意味着对这种尴尬事件的处理能力也能跟着突飞猛进。

方乐芹脸红着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憋了半天，却只是憋出一句：“我今天大姨妈！”

明明是反抗的话语，可是从方乐芹嘴里出来，却像足了在调|情，听在钱奚梦耳中，自然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自己和方乐芹的情况，与叶若歆顾千瑶的情况有太多类似。一样的，是师生，有年龄的差距，都是女孩子……所以，当晚上看到叶若歆和顾千瑶翻脸，一个走了，一个关进了卧室，钱奚梦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就像是，从别人的身上，可以看到自己类似的未来，偏偏这个未来，还有八成的可能是个悲剧，这让钱奚梦的心情真是低落到不能再低落了。

悲剧悲剧……悲剧什么的，太讨厌了！绝对是比恐怖故事要讨厌千万倍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和方乐芹也有可能发生今晚的事情，就让钱奚梦再也淡定不起来。

不过，方乐芹的这句话，让钱奚梦意识到，自己这边和叶若歆那边，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比如说，自己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顾忌，而方乐芹也逐渐默许了自己的亲近，只要再加把力，一举拿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种别扭墨迹的纠结，留给叶若歆和顾千瑶就好。自己还是要快刀斩乱麻的……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该做就要做，一旦错过，恐怕连自己的信心都会被慢慢耗尽。到那个时候，莫说说服方乐芹，自己都需要人来说服也说不定。

“说到大姨妈。”钱奚梦在床上跪着爬到床边，扬起头看着方乐芹，一脸正色地说：“你好像还欠我一个吻。”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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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啊……

暖暖的被窝加上暖暖的热水袋最可靠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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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更新时间：明晚【周日】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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