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易就在一旁等着，在这期间他的肩膀恢复了知觉。

“你叫啥？”鲁伯特突然问道。

“塞提。”许易说道。

“我记住你了，我有办法解决困扰你的麻烦，也就是说咱们可以合作。”鲁伯特说道。

听到“合作”两个字之后许易心中踏实了许多，合作意味着平等对话的权力，这正是他期盼的。

“老先生你叫什么？”许易试图缓和一下之前尴尬的气氛。

“鲁伯特。”

“你不能走路，我可以带着你，可你怎么帮我？”许易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每个炼金师都是一名优秀的药剂师，记住这句话。”鲁伯特傲然道。

“你能制作出染掉我发色的药剂来？”许易眼中一亮。

单纯的黑色瞳色虽然罕见，但大陆上还是依然存在这种人的，只有同时具有黑发黑瞳的人才会成为炼金师协会的目标。

“我需要一些材料，你想要换成什么颜色的头发？”鲁伯特说道。

“头发是血统和民族的象征，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它……请你给我染成棕色吧，最接近黑色的自然发色。”许易叹气道，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泛滥。

“呵呵，在保住性命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鲁伯特冷笑道。

“你不也没参与那个实验吗？”许易呛声道。

鲁伯特又沉默了。

“我要向北离开这个国家，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吧？”许易说道。

“没错，北方也是我的目的地。”鲁伯特点头。

“北面的情况与沼泽王国相比怎么样？”许易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在北方依然能遇到拥有一国之力帮助的炼金师协会，那么他的逃亡是没有意义的。

“组织在其他国家的行动没如此明目张胆，都是是暗地里进行的。其他几位国王的要价太高，所以没有达成协议。”鲁伯特看出了许易在担忧什么。

“那就好。”许易松了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在东陆已经被传言为'受诅咒者'了，所有人都会躲着你们，甚至敌视你们。”鲁伯特说道。

“这个传言是炼金师协会传出的吧？”许易冷漠道。

“不然呢。”鲁伯特说道。

“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许易语气中满是冰冷。

“你又能把它怎么样呢？组织的历史可比白教还要悠久，它的能量不是你能想象的。”鲁伯特不以为然道。

“我有不死不休的决心。”许易说道。

“死亡对你而言太廉价了，你的恨意还不够。”鲁伯特摇头道。

“把你心底里深埋着的意志解放出来，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决心到底有多大。”鲁伯特盯着许易的眼睛低声说道，就像一个循循善诱的欺诈师一般。

“炼金师协会！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我终要一件件取回，我要把你们统统钉死在王城的大门上，让烈日曝晒你们的尸体，让野狗撕碎你们的内脏，让炼狱的火焰焚烧你们肮脏的灵魂！”许易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怒意。

“有恨意是好事，但狠话谁都会说，在拥有与之相配的实力之前，所有的叫嚣都只是小媳妇的哭闹罢了。”鲁伯特笑了笑，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我会变强的，强到足以为我和我的同胞、为我的头发和眼睛正名。”

“终有一天，我要砸碎所有束缚自由的铁门，释放我所有的同胞，我要让所有黑发黑瞳的人都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片大地上！”许易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破旧的谷仓内，鲁伯特不禁心中凛然。

但他嘴上还是说道：“净说大话，不用说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了，就连我你都打不过，你拿什么去证明你的誓言？省点力气吧，没被关起来做实验已经算撞了大运了。”

许易深吸一口气，冷静下自己的头脑来，但心中的那团火反而愈燃愈烈。

在逃出王都的那一夜，他心灰意冷，失魂落魄，而现在他只觉得心脏跳剧烈，血液滚烫。

“我会证明我不是说大话的。”许易恢复了平静的语气，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声嘶力竭的人是自己，自从少年时代以后，他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去战斗的冲动，完全压制不住。

“那我就静静等待那天的到来了。”鲁伯特看到许易刚刚还爆裂如火、此刻却沉静如水，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需要力量，你能帮我吗？”许易看向鲁伯特，诚恳道。

“怎么？你想学炼金术？”鲁伯特古怪地看了眼许易。

“我想学魔法，您能教我吗？”许易认真道。

“魔法？”鲁伯特看起来很意外。

“对，魔法。”许易重复道。

“你知道什么是魔法吗？”鲁伯特问道。

“不知道，请您说。”许易下定决心要虚心求教。

“魔法这种危险的东西，只有魔塔的法师才能真正驾驭他们，我们这些外行虽然也能使用法术，但都只是些皮毛。”鲁伯特摇头道。

“你找错人了。”鲁伯特并没有骗许易，虽然法系职业都会使用一些法术，但都是些低阶的通用法术，真正的魔法并不对魔塔之外的人开放。

“皮毛也是魔法，我不挑剔，求您一定要教我。”许易说道。

“只有经过系统和正规的学习才能掌握真正的魔法之道，我的职阶是炼金师，魔法水平已经再难寸进了，你要是现在跟我学了些杂七杂八的法术，反而会害了你。”鲁伯特摇头。

“没关系，我等不及了……我太弱小了，没有依靠的日子里每天都只是煎熬。”许易喃喃道。

“你现在跟我学了才会后悔一辈子的。”鲁伯特说道。

“不后悔，请您教我。”许易深深鞠躬，低头站在鲁伯特面前。

鲁伯特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你要学，我就教你吧，日后可别怨恨我。”

许易大喜：“多谢老先生！”

“叫我老师。”鲁伯特说道。

“老师。”许易改口道。

“哈哈哈，我不知道当不当的上你这声老师。”鲁伯特哈哈大笑，他在炼金师协会时沉迷于自己的事，拒绝带收徒，没想到叛逃出协会后反而捡了个徒弟，所谓造化弄人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师，你还饿着肚子吧，等着我再去抓两条鱼来。”还没等鲁伯特说什么许易就跑出去了。

鲁伯特看着谷仓大门，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他沉吟道：“我做事力求问心无愧，既然答应了收他为徒，就得尽到师长的责任，可真是如此的话不教他反而最好，唉……”